現在想要買車並不容易。
    何況沈穗並不打算買。
    打著葉素蘋的旗幟狐假虎威是最合適的。
    到時候自己不買，對方也不好說什麽。
    沒幾個人願意得罪葉素蘋秦懷江）。
    “哎呀，你要買小轎車呀。”葉素蘋有些激動，她家當初是有小轎車的。
    還是從美國那邊弄來的呢。
    但後來城裏頭不穩定，爸爸就把車子賣了，安排家裏人去鄉下避難。
    她從資本家的大小姐變成了地主家的大小姐。
    也就是那時候，秦懷江給她家種地當長工……
    其實過去這些年，家裏頭也一直有車子用。
    秦懷江有配車嘛。
    好些時候還把車子留在家裏給她用。
    但那跟自家能擁有一輛小轎車還不一樣。
    葉素蘋有那麽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孩提時代。
    司機穿著製服，戴著白手套開車，她伴著母親坐在後排，看車窗外閃過的人和房子。
    世界都是新奇的。
    “德國車質量還是可以的，不過桑塔納的款型不太好看，要不我回頭幫你留意下，要是有進口的車幫你留一台？”
    可別！
    沈穗又不是真想要買車。
    她是借著這個機會，跟上海那邊搭上線而已。
    當然這事暫時不打算跟葉素蘋說，沈穗找了個極為冠冕堂皇的理由，“還是支持國產吧。”
    葉素蘋：“……啥都是人家德國人教的。”這也叫國產？
    怎麽不是呢？
    國內生產的啊。
    再說了，至於真正的全國產化那還得交給時間來解決。
    哪能一口氣吃成個胖子。
    雖然在這件事上兩人觀念並不一致，但並不妨礙葉素蘋幫忙給沈穗找人。
    當然，她哪有什麽人際關係啊。
    還是找秦懷江，讓他幫忙找找老戰友什麽的。
    秦懷江對這件事並不讚成，“她買什麽車？這不合適。”
    “怎麽不合適了？有了車總歸是方便的，再說她自己掙的錢，又沒偷沒搶的。不能用人家錢的時候，沈穗是慷慨解囊資助困難軍屬的好同誌，人家自己個兒想花錢的時候，她就成了資本家吧？你也得講道理呀。”
    葉素蘋越說越生氣，勾起了她的傷心事。
    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秦懷江一下子慌了，“你別這樣啊，我也沒說不答應啊。”
    葉素蘋就知道眼淚最好用。
    “那你說不合適。”
    “你聽錯了。”
    “秦懷江你什麽意思，你說我耳背嗎？”
    “沒有沒有，我說吐嚕嘴了。”秦懷江連忙給自己攬鍋。
    他寧願葉素蘋瞧不上沈穗，當棒打鴛鴦的惡婆婆要拆散她跟秦越。
    現在倒好，本來家裏就有個祖宗，又來了個二祖宗。
    早知道這樣，要什麽孩子呀。
    淨給自己添麻煩。
    好在葉素蘋還是很好哄的。
    秦懷江把人哄好之後，折回書房打電話。
    “對，不是我要買，是秦越的對象賺了點錢，年輕人嘛喜歡追求時髦。”
    “誰知道呢？嗨，也就是走運賺了點錢而已。”
    “行，等回頭來沈陽我請你喝酒。”
    “瞎說，我咋不能喝酒？誰說我怕老婆，我……”
    看著站在書房門口的人，秦懷江嗓門小了幾分，“我這是尊重女同誌，你別亂說。”
    葉素蘋嗔了他一眼。
    就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臉都不要了。
    ……
    翌日，沈穗接到葉素蘋電話。
    現在的桑塔納還未實現量產，沈穗想要一輛桑塔納，那還得等個一兩年。
    畢竟現在上海汽車裝配廠正在從小作坊向流水線作業轉型。
    電話裏，葉素蘋又吐槽了一番，“你還說國產化呢，我打聽了下，汽車差不多五千多個零件，咱們國內能提供的連個零頭都沒有。”
    “這是咱們跟德國合資造的車，你知道定價多少嗎？二十萬！”
    二十萬，都能買寶馬、奔馳了。
    結果在國內隻能買個桑塔納。
    在德國本土，隻需要四五萬塊錢就可以買一輛桑塔納。
    可到國內，卻需要四五倍的價錢。
    關鍵是這二十萬其中絕大部分要給德國人。
    葉素蘋說起這個就忿忿不平，“簡直是在搶錢。”
    沈穗又沒打算買。
    至於現在還沒量產，零部件國產化率極低。
    那可真是太好了，她相信薑教授的高溫熱防護塗層，是上海汽車裝配廠亟需的。
    在聽葉素蘋絮叨半天後，沈穗總算記下了上海那邊的聯係方式。
    葉素蘋猶豫了下，“要不要我陪你過去呀，你年輕，我怕到時候這老同誌欺負你。”
    沈穗：“……”你想當出走的娜拉就直說，何必拿我當幌子？
    她又不傻。
    “我先去看看吧，殺雞焉用牛刀。要是解決不了再麻煩素蘋姐你跑一趟。對了，八月份的營收已經結算了，我今天就把錢存上給你匯過去，服裝店的賬本不方便郵寄，要不你安排個人過來查一查？”
    葉素蘋家裏的賬都懶得管，更別提服裝店裏的賬。
    何況七月份開業也沒幾天，就帶給她小一萬塊錢的收入。
    八月份隻多不少。
    沈穗可是她的金疙瘩，哪能不信任她呢。
    葉素蘋雖然不管家裏的開支，但是對自己的小金庫格外上心。
    掛斷電話後她去樓上的衣帽間，在一堆衣服裏翻出了自己的保險箱。
    密碼隻有她自己知道，秦懷江和孩子們都不知道。
    她看著裏麵的金條、首飾，還有那些存款單，心情不要太好。
    前陣子，她拿出一張存單來，成立了沈陽分區的慈善基金，用以資助那些家庭經濟困難的軍屬和烈屬。
    雖然現在服裝店掙的錢還不足以覆蓋自己掏出去的錢。
    但慢慢來嘛。
    到時候把掙來的一部分錢用來做慈善，她這樣就可以進大於出了。
    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
    ……
    時裝店的買賣很是不錯，這得益於從香港來的服裝成本低。
    同樣的服裝，百貨大樓那邊正規渠道進貨，再加上各種成本支出，利潤率就遠不如時裝店。
    更別提服務了。
    原本還有些大大咧咧的金寧，這些天跟變了個人似的。
    工作更細致，服務也更貼心。
    本來就是年輕女孩，稍微捯飭下就青春美麗。
    穿上店裏的衣服，那就是行走的模特。
    極具說服力以及帶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