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並不意外秦懷江會找她。
    媳婦都被她弄跑了，秦懷江能坐得住才怪。
    沒拎著槍來找她就不錯了。
    鴻門宴，她也得去啊。
    “你自己去玩吧。”沈穗掏錢讓譚青去覓食。
    秦懷江是個混不吝的性子，即便有外人在，該發作的時候也不會憋著。
    沒必要嚇著譚青。
    他是薑教授的學生，還得幫著薑教授幹活呢。
    譚青有種自己被當小孩打發了的錯覺。
    實際上，他比沈穗還要大兩歲呢。
    “昨天的錢還沒花完。”
    沈穗把錢塞他手裏，“那就攢著，去吧。”
    攢著。
    譚青深呼吸一口氣，好，那就攢著。
    秘書瞧著她大方的掏出十塊錢來，再看那青年略有些拘謹的模樣。
    秘書默默收回視線，並沒有說什麽。
    一路安靜，沈穗並沒有要打聽什麽的意思。
    說的任何一句話，怕不是都要被秦懷江知道。
    那又何必這般折騰呢。
    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和秦懷江見麵。
    沒有葉素蘋從中斡旋，也沒有秦越護在身前。
    全得靠她自己。
    沈穗客客氣氣的跟人打招呼。
    秦懷江招呼她坐下，“談的怎麽樣？”
    來的路上沈穗就意識到，喜天鍋具廠那邊忽然間做出讓步，大概與秦懷江有關。
    聽他這麽一問，那這答案自不必說。
    沈穗笑道“已經談妥了，比我預料的還要高一些呢。”
    秦懷江微怔，怎麽上海那邊不會談價錢，沈陽這邊也不行？
    “也別太欺負人。”
    “沒有。”沈穗喝了口茶潤嗓子，“我還給他們提了很寶貴的意見呢。”
    獨家授權的塗層。
    喜天鍋具廠自然得保證產品品質。
    可別搞出什麽聯營工廠，四處開花的情況。
    另外就是另一件要緊的事。
    商標。
    國家馬上有專利法出台，喜天的鍋具該申請專利就申請專利，當然也別忘了注冊商標。
    不然你賣鍋還得給別人交錢，那豈不是冤大頭？
    至於鍋具廠有沒有真的聽進去，那沈穗也不知道。
    她能做的，也不過是一點點建議而已。
    當然，這些具體的細枝末節，沈穗沒跟秦懷江說。
    他又不是秦越。
    包廂內忽的就安靜下來。
    秦懷江看著安靜喝水的人，他其實對沈穗的寶貴意見也沒什麽興趣。
    “高瑾之前找過你的麻煩？”
    沈穗微怔，“大概吧，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不過她找過秦團長。”
    秦懷江沒好氣道“自討苦吃。”
    他那個兒子，簡直是強種成精。
    去找他說沈穗的壞話，生怕秦越不給她兩巴掌啊。
    沈穗對此表示讚同，“是啊，秦團長打了她。”
    這下換秦懷江震驚了。
    想歸想，真的發現自家兒子發瘋，他也震驚好嗎？
    有一會兒，秦懷江這才說道“你接她過去玩我沒意見，但不能總不回家。”
    天地良心，沈穗哪有故意離散這兩口子。
    明明是葉素蘋心野了。
    “那我回頭跟素蘋姐傳達您的意思。”
    秦懷江覺得她故意的。
    我們私底下談話，你跟她說什麽？
    回頭又跟自己鬧。
    沈穗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比他兒子聰明多了。
    秦懷江生硬的轉移話題，“秦暢他們昨天沒少鬧你吧？”
    “沒有，暢暢和嘉嘉都是很乖的孩子，我們玩得挺開心的。”
    沈穗絕不主動。
    問一句答一句，也不多說。
    “這麽喜歡孩子，為什麽還不跟秦越結婚再生個？”
    沈穗被這話嗆了一口。
    茶水塞得嗓子癢，接連咳嗽了好幾下，這才緩過勁來。
    秦懷江關心道“沒事吧？”
    這披著狼皮的狼。
    沈穗緩了緩精神，她著實沒想到竟然是秦懷江先發起的催婚。
    “我們還年輕，不著急的。”
    “年輕好啊，莫要辜負青春年少好時光。”秦懷江感慨了一句，就沒再說什麽。
    從妻子跟沈穗來往密切後，這樁婚事早就板上釘釘。
    便是秦越移情別戀，都要被她強糾過來——
    你怎麽可能喜歡別的女人呢，你隻喜歡沈穗。
    這種情況下，秦懷江反對也沒什麽用。
    他也不願意跟妻子產生爭執。
    既是如此，那就趁早結婚。
    省得回頭再有不長眼的來找麻煩。
    他是過來人，當然清楚這個道理。
    婚姻能規避很多麻煩。
    沈穗難道不清楚？
    秦越女朋友的身份，遠沒有秦家兒媳婦的身份好使。
    她又在猶豫什麽？
    秦越又不會把她拘在家裏。
    這頓飯本就不是單純的一頓飯，很多問題隻是提出並沒能解決。
    “已經送她回到酒店，她托我買了火車票，說是明天回去。”秘書恪盡職守的回複情況，“在車上我們聊了兩句，她說起了素蘋同誌辦的烈屬幫扶基金，聽她那意思，是打算回頭擴大幫扶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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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懷江撩起眼皮，“怎麽個擴大法？”
    “沒說。”秘書也好奇，但沈穗隻是笑，反倒是問了他一個問題，“潘秘書你說我要是不打算生孩子，秦越會不會不高興？”
    秦越高不高興潘秘書不清楚，畢竟他跟秦越的接觸少的都用不著三根手指頭。
    但首長怕是要發火的。
    沈穗擺明了是要他傳話。
    潘秘書硬著頭皮委婉說道“不過沈穗大概還不想這麽早結婚生孩子。”
    秦懷江哼一聲，“她那閨女都五六歲了，不是她生的嗎？”
    所以人家有孩子，並不著急再生一個啊。
    潘秘書隱隱明白沈穗的心意。
    但指望首長能明白並表示理解，堪比癡人說夢。
    “她跟秦越吵架了？”秦懷江不明白，不然怎麽可能不想結婚呢？
    秦越長得還行，也算年輕有為。
    這條件放到哪裏都不算差啊。
    沈穗有什麽不滿意的？
    秦懷江下意識地覺得問題出在自家兒子身上。
    他又不是不知道，主動的是誰。
    那麽問題出現在哪呢？
    潘秘書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這件事太敏感，很容易引發首長的怒火。
    即便是首長的心腹，也不能亂說。
    潘秘書悄聲退出去，正要關門時聽到那略有些煩躁的聲音，“反正一樣當爹。”
    潘秘書“……”是我誤會您了？
    您還挺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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