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駿沒想到自己還活著。
    雖然胸口疼得厲害。
    可疼痛此刻都顯得彌足珍貴。
    死人才毫無知覺呢。
    活著，總比死了好。
    他迎來訪客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在對方自報姓名後，楊駿反應過來，當時的確有人幫他。
    “謝謝你們了。”他都不知道幫自己的人叫什麽，“等我好了，再登門道謝。”
    這才是表達感謝的正確方式。
    最起碼態度端正。
    可高家的人並不明白這個道理。
    就像是章家的人也不把旁人的性命、前程看在眼裏一般。
    自我以下為螻蟻。
    這才是最可怕且可惡的一件事。
    “你先養傷。”秦越安慰了青年幾句，這才又提到車站站台發生的凶案，“認識那個人嗎？”
    “不認識，但他說我害死了別人的女兒，就該一命抵一命。”楊駿嘲諷的笑了下，“那她害了那麽多人，怎麽不見她贖罪呢？”
    他們總是那麽的傲慢，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
    真的關係到自己了，又開始性命可貴了。
    真是太諷刺了些。
    他情緒略有些激動，對於一個胸口受傷，雖然幸運的沒有傷到任何髒器的人而言，這不太好。
    病房外的葛軍連忙進來，安撫這個受害者，“你先別激動。”
    他拿出證件來，表明身份，開始正式的詢問。
    受害者的口供十分重要。
    這件事本來輪不著葛軍管。
    可秦越找了來，並且帶來了秦懷江的電話。
    秦懷江這些年安靜的很。
    除了兒子還算出息外，他本人沒什麽動靜。
    一隻老了的獅子，每天就隻會兒女情長似的。
    老了的獅子如今發出嘶吼聲。
    總是還有些威懾力的。
    父子倆打了一局配合。
    結果就是專案組成立，葛軍親自帶隊調查此事。
    他跟沈穗是老熟人。
    有他在，這事就放了一半的心。
    另一半的心，還得讓董老來幫忙安撫。
    ……
    “那她沒事吧？”萬代雲下班回家後，才知道那個在火車站見義勇為的是沈穗。
    驚愕之餘又下意識地問了句。
    又覺得這麽一句好像顯得自己多關心她似的，“我就是隨口問問。”
    薛秀芹抱著孫女哄著玩，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關心就關心，有啥不好意思的？
    犯得著這麽別扭嘛。
    但兒媳婦就這麽一個人，她又不是不知道。
    “沒什麽事。”薛秀芹覺得章家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養出那麽個女兒本就說明了問題。
    過去這些年，不是兩家在保章小琳，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但肆無忌憚到買凶殺人，實在是過於無法無天。
    這可是首都。
    這次章家、溫家還有陶家，少不了都要被牽扯進去。
    活該！
    “明天正好周末，我打算去看看沈穗，你要不要一塊去？”
    萬代雲下意識地拒絕，“不了，我在家陪孩子。”
    她才不去呢，去看你怎麽喜歡沈穗，恨不得她是自己親閨女嗎？
    萬代雲自問沒那麽開闊的心胸。
    她跟婆婆倒也不是不對付。
    婆婆開明，除了催生這件事外，再沒什麽可指摘的。
    偶爾她跟鍾薛高吵架，也都得到婆母的支持。
    可她倆就是維持麵上的和諧罷了。
    萬代雲很清楚，她沒辦法把婆母當媽，這個婆母也不是真心實意的喜歡自己。
    她喜歡沈穗。
    親生閨女沒聽她提過一次，倒是經常說起沈穗。
    這還是被公爹提醒後有所克製呢。
    萬代雲有時候也挺鬱悶的，沈穗能幫你養老還是咋的？
    將來真要是病了，還不得指望他們？
    悶了幾天，也慢慢想通了。
    她就算把自己當親閨女來疼，萬代雲也不習慣。
    那還是去找沈穗吧，省得她再別扭。
    隻不過想通歸想通，心裏頭有時候也不舒服。
    薛秀芹才不想那麽多呢。
    也就隨口一問，不答應拉倒。
    她去看沈穗。
    順手拎了些水果，畢竟沈穗家還有位老太太呢。
    廖問秋知道這事後，沉默了許久。
    那種沉默，源於對某些風氣的不滿。
    她第二天就去了總參作戰部，她退休的單位。
    老同誌孤零零一個人過來，倒是把總參這邊的人一陣忙活。
    問她啥事也不說，還以為是幹休所委屈了她。
    打電話到幹休所那邊才知道，廖問秋早就搬出幹休所，跟著幹女兒一塊生活了。
    就偶爾會回去看望下昔日的老夥計。
    總參這邊在知道廖問秋的幹女兒是何方神聖後，總算反應過來。
    要真是跟幹女兒不和睦，那搬回幹休所住便是了。
    人家是來鳴不平的。
    安撫了老同誌一頓，作戰部的曲副部長親自打電話到市局關心了最近這樁鬧得沸沸揚揚的故意傷人案。
    廖問秋繃著的臉才鬆弛了下來。
    曲副部長連忙安排人送她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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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聽打聽那個幹閨女到底什麽情況，別是在利用廖大姐。”
    秘書聽到這話笑了笑，“剛才問了幹休所那邊，倒也不是。聽幹休所的人說，把廖大姐照顧的很好，每個月會送她去做一次體檢，還會帶一些點心什麽的過去，把那些老幹部們哄得很開心。”
    “這樣嗎？”
    其實家裏頭能照顧的很好，老同誌又何必去幹休所呢。
    去幹休所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可某種意義上，也帶著些無奈。
    能跟昔日的戰友聊聊天打發時間也不錯，可如果能跟家裏人說這些，相信大部分老同誌是不會去幹休所的。
    單是這條“把人照顧的很好”，就已經勝過不少親生子女了。
    “她怎麽還介入到這事裏麵了？”
    秘書小聲說著近來的新聞。
    餘光瞥見領導神色略有些凝重。
    ……
    張陽沒想到，自己竟然真得了“見義勇為”的嘉獎。
    市裏頭做出表彰，還特意舉辦了個小小的儀式。
    幹休所這邊通知他一定要穿著得體，舉止大方，到時候還會有宣傳部的同誌去拍照呢。
    不止幹休所，連他之前所在的連隊都打電話表彰了一番呢，十分重視。
    張陽很興奮，虧得不是昨天晚上通知的，不然他得一宿睡不著。
    那多丟人啊。
    隻不過張陽沒想到，為他還有沈穗頒發榮譽證書的，竟然是總參的領導！
    一把手呢！
    這是秦團長請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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