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沒想到一大早就又見到了何揚。
    青年眼有點泛紅，似乎一宿沒睡好覺。
    “出事了。”
    沈穗的心猛地一跳。
    現在何揚在汽車廠那邊雖然混得開，但並沒有實際地位。
    汽車廠真要是出事，也該是上麵先有消息。
    輪不到何揚過來通風報信。
    那是小風？
    可昨晚還一塊吃的飯呢，怎麽可能出事？
    真要是出事，何揚應該在小風身邊陪著才是。
    連續排除兩個選項，沈穗心中穩定許多，“怎麽了，你先別急，慢慢說。”
    何揚接過秦越遞來的水，這才說道：“高瑾出事了。”
    沈穗：“……”
    哦，她還以為什麽事呢。
    不過瞧何揚這模樣，“怎麽回事？”
    “昨天吃過飯後，我和小風走著回家去，剛好路過聖三一堂的時候，看到了高瑾……”
    何揚等到九點半，正打算離開。
    隋章帶著女兒回來了。
    “爸爸，我們明天還能去程阿姨家吃飯嗎？”
    小姑娘清脆的聲音，讓何揚覺得自己沒白在這裏被蚊子咬。
    前陣子他就給沈穗說了這事。
    隋章似乎有了新的女朋友，姓程。
    具體什麽情況其實何揚也不清楚，就是聽人說隋章不在食堂吃飯，有專門捎過去的午飯。
    做的十分豐盛。
    有同事打趣，“該不會是對象做的吧？”
    本來隻是一句打趣，但隋章沒否認。
    何揚打聽了一句也隻知道，姓程，在附近的書店上班。
    好像跟隋章還是同學。
    再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可現在，有熱鬧看了。
    高瑾在這裏被蚊子咬了半天，聽到女兒說要去前夫新女朋友家吃飯，哪還不得氣瘋？
    實際上也跟何揚想的差不多。
    隋寶珠還興奮的喊媽媽呢，高瑾一巴掌就招呼了過去。
    何揚聽得都覺得臉疼。
    虧得是隋章挨了這一巴掌，這要換成他們女兒。
    腦袋怕不是都要被打掉。
    他看著隋章低聲怒喝，聽不太清楚。
    “後來，他們倆就回家了，不過我聽高瑾罵了一句，‘這是我的房子，你換門鎖什麽意思？是不是鑰匙還給了那個狐狸精’之類的。”
    那邊也是小洋房，隔音效果挺好的。
    何揚又蹲了小半個小時，聽不到什麽。
    就回家了。
    “一宿沒睡好，我一大早起來又去看，發現那個小洋房門口有血跡，他們的鄰居也說昨晚有爭吵，我跟鄰居一塊進去看。”
    那場麵把何揚嚇了一跳。
    木質地板上有蒼蠅嗡嗡的圍繞著鮮血低空飛行。
    地麵上有燃燒了的灰燼，那好像是一個皮包，旁邊散落著幾張美鈔的邊邊角角。
    也不知道怎麽就幸免於難了。
    但隋章就沒那麽幸運了。
    他躺在地上，已經涼透了。
    鮮血似乎要把他整個人浸泡起來。
    胸口的鮮血此刻泛著黑色，甚至還招了幾隻蒼蠅勘察敵情。
    當然，最可怕的應當是他的臉。
    被人劃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跡，看起來皮肉翻飛、溝壑縱橫。
    何揚被尖叫聲喚過神來，連忙拉著鄰居出去報警。
    “我說我有工作對接要過來一趟，警車就在下麵。”何揚要去警局做口供。
    畢竟是案發現場唯二的第一見證人。
    起碼目前是。
    口供還是要做的。
    但他覺得還得先跟沈穗說一聲。
    沈穗住在和平飯店，這就是最好的理由。
    警車就在樓下等著，倒也不怕何揚跑掉，畢竟問清了他的工作單位。
    “別慌，你就說昨晚吃過飯從那邊回家，丟了東西，想著一大早找找看，這才去的那邊。”秦越幫何揚找說辭。
    直接坦白說盯梢不合適。
    到時候警局那邊說不定又要胡亂的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又不是何揚幹的，那就把關係撇一撇。
    省得招惹一身騷腥。
    “等下我跟警局那邊打電話，另外也讓老洪去施壓，你做個筆錄就能出來。”
    何揚也是這麽想的，“行，不過家裏那邊得麻煩沈穗你跟小風說一下，我怕她著急。”
    沈穗點頭，“我等下過去跟她說，沒什麽事的，別擔心。”
    何揚徹底放下心來，“行，那我先下去了。”
    他其實也不是很害怕。
    畢竟有政府機關的工作經驗。
    要是不會扯大旗，這會兒就已經去了警局，而不是還能上來跟沈穗說明來龍去脈。
    就是看到隋章死的麵目全非的模樣，再加上高瑾就坐在那裏，手裏拿著沾血的刀。
    他有點犯惡心。
    沈穗多少有些意外。
    不過她更關注何揚說的細節，“美元，她是想走嗎？”
    之前何揚跟她說過，隋章又處了個新對象的事。
    當時高瑾一心想要她死，又跟鹿鳴廝混在一起，不免要避嫌。
    估計也不清楚隋章的事。
    結合著那被燒了的裝美金的包，沈穗猜測，大概是高瑾要跑路，興許還想要喊著隋章一起走。
    結果發現隋章竟然有了別的女人。
    “激情殺人？情殺？”
    秦越跟沈穗想法差不多，但他沒吭聲，隻是盯著沈穗看。
    沈穗略有些奇怪，“你看我幹嘛？”
    但幾秒鍾後她就想到了原因，“哎呀我錯了嘛，秦團長你別記仇好不好？過去了過去了。”
    都好幾天了呢。
    秦越哼了一聲，還是盯著她看。
    “我真的知道錯了。”沈穗當時就有感而發嘛，雖然那話說的的確不是時候。
    “再說了，我當時不是認罰了嘛，是你自己掉下床的。”
    秦越：“……那還是我的錯了。”
    “那肯定不是，高瑾和隋章的錯。”沈穗麻溜的甩鍋。
    秦越聽到這話沒繃住。
    他在沈穗臉頰上親了一下，放過了她。
    指望她說出那話，可真是太難了。
    不著急，慢慢來。
    不過跟警局打招呼這事，倒是慢不了。
    “我先送你去杜小風家，等下再去警局，這樣也好有個說辭。”
    這才清晨六點半。
    沈穗去喊醒小滿，帶著睡眼惺忪的女兒去杜小風家。
    杜小風隻知道何揚一大早出去了，說還想再去高瑾家看看。
    沒想到他竟然成了案發現場的發現者。
    說不擔心是假的。
    不過她還算冷靜，“那就麻煩秦團長了，等回頭我跟何揚請您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