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風覺得，之前高瑾就死罪難逃。
    明明是她殺了隋章，卻被胡憲芸抓住漏洞，用精神病發作脫罪。
    而現在高瑾分明是故技重施，隻不過玩砸了。
    不知道程蘭君到底哪來的力氣，竟然打過這個瘋子了。
    反正高瑾死了，涼得不能再偷偷的。
    胡憲芸不反思自己沒看管好女兒也就罷了，竟然還想要程蘭君給她閨女賠命。
    “我看她也是瘋子一個，姐你還是得小心點，誰知道這老妖婆什麽時候就發作了呢。”
    萬一到時候也來一句“我死了女兒，我有精神病”，咋辦？
    杜小風還是蠻擔心的。
    她都想說，高家的人不死絕，她都不安心。
    包括那個高玉良。
    萬一哪天也“覺醒”了呢。
    一個個的，都是潛在的威脅。
    但又怕自己胡思亂想，反倒是把沈穗給嚇著，這話也不敢說。
    但沈穗知道她的意思，“放心，我會留意的。”
    程蘭君雖然隻是普通人，但這次還真不怕胡憲芸。
    有幾個法學生聽說了這事，覺得這簡直是仗勢欺人，不想程蘭君當胡憲芸憤怒下的亡魂。
    一幫子學生組成了一個小團體，推舉出一個最有口才的，為程蘭君辯護。
    並且在上海新聞界大做宣傳。
    把這個案子鬧了起來。
    隻不過沈穗前些天剛出去一趟回來後家裏頭又各種事，反倒是沒留意上海那邊的新聞。
    從杜小風這裏細細打聽了一番。
    沈穗又給賴常清打了個電話。
    這是正經的出版界人士，對上海和周邊的新聞不要太清楚。
    問他反倒是更接近內幕。
    賴常清知道沈穗與高家的恩怨，聽她道明來意，倒也沒瞞著，“現在也提倡言論自由嘛。”
    當然，這個言論自由是“我允許”的範圍內的自由。
    其實就賴常清的感覺而言，還不如早些年自由呢。
    不過這又扯遠了，不是沈穗所關心的事。
    他言歸正傳——
    “再加上大家對這種事情還都蠻喜聞樂見的，所以小報社的宣傳力度很大。”賴常清現在獨自擁有一間辦公室，說話倒是方便了許多。
    “其實上麵態度也挺明顯的，如果想要保高家，那這些新聞就不會出現大家的視野中。”
    高聿明的麵子已經用光了。
    在高瑾殺死隋章那件事中，就已經消耗的差不多。
    現在上麵擺明了並不想幫著高聿明來壓這件事。
    所以各類小報這才大肆報道，不然怎麽可能這般熱鬧呢。
    “隻怕這次高家反倒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賴常清甚至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沈穗當然聽懂他的意思。
    胡憲芸不但沒辦法置程蘭君於死地，還會把她自己甚至早就搖搖欲墜的高家牽扯進去。
    至於如何牽扯的……
    那就得看高家人的屁股有多幹淨了。
    沈穗立即反應過來，“那現在最忐忑的豈不是高玉良？”
    “是啊。”賴常清笑了一聲，“我愛人的妹妹跟高副局長的妻子在一個學校上班，聽說高副局長最近的日子並不好過。”
    高玉良是懂得見好就收的。
    奈何胡憲芸要爭一口氣。
    現在照這個情況鬧騰下去，高玉良肯定要被牽扯進來。
    到時候真要是算舊賬的話。
    最倒黴的莫過於他。
    私生活問題連賴常清都有所耳聞。
    這還不足以讓高玉良被槍斃一百次？
    沈穗：“我之前跟他聊過一次，他倒是知進退。”
    但知進退又如何？
    親媽要你三更死，你還想活過五更天嗎？
    他姓高，是注定沒辦法跳船的。
    跳不下去，那就隻能跟著這艘船一起沉掉了。
    “不過他也是咎由自取，怪不了別人。”沒人逼著他去搞女人，“我沒趁機要高家人的命，已經在商言商了。”
    賴常清輕笑一聲，“是啊，不過說起來有件事你或許有點興趣，知道是誰最開始把這件事捅給那幫法學生的嗎？”
    “我認識？”沈穗稍有些遲疑。
    這件事真正發酵起來也就三天，法學生們知道這件事，開始利用新聞輿論來向法院施壓，迫使法院必須完全的公開公正。
    雖然案件還沒審理，但程蘭君應當會無事。
    沈穗不曾介入其中，如果不是杜小風提到這事，她還完全不知情呢。
    秦越最近又被拉去幫著訓練，也沒這個閑工夫。
    所以……
    “朱家？”
    “是啊，鹿鳴雖然罪有應得，不過如果不是高瑾，他大概也不會死。”別說朱家人這麽想，就算賴常清這個外人也是這般想法。
    如果不是高瑾蠱惑，鹿鳴又怎麽會買凶殺人呢？
    他甚至都不認識沈穗！
    朱家當時做出決斷，果斷的舍棄鹿鳴。
    可這筆賬一直記著呢。
    沈穗甚至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或者秦越家倒黴了，朱家也會果斷出手來“痛打落水狗”。
    現在朱家動手，還真是一點不稀奇。
    畢竟這中間，可有一條人命呢。
    而且朱琪當初做出決定，雖然是為整個家族著想，但未免也會被埋怨。
    這時候再不動手，那才是一百張嘴都說不清呢。
    不過現在朱家動手倒是再好不過，省得沈穗再出手了。
    賴常清覺得自己要傳達的意思到了。
    人與人、國家之間利益才是永恒的。
    中日之間有世仇，但也不妨礙建交有國家間的來往。
    甚至於大領導們還從小日本弄來了不少經濟援助呢。
    中蘇之間是好哥們，可蘇聯撤掉援助的時候，也絲毫不念兄弟情義。
    “說不定哪天咱們就又跟蘇聯建交了呢。誰能說得準呢。”
    建交是不會建交的。
    北方的龐然大物有朝一日會轟然倒塌。
    而來自東亞的鄰居在震驚之餘，落下眼淚哀悼亡人的之際，小手在扒拉著算盤，可勁兒往自家運東西。
    就如秦團長跟自己說的那樣，就算一個陣營的又如何？
    北方這麽多軍區，不是在提防蘇聯難不成還在防範美帝？
    不過天下大勢可不就是利益在前嘛。
    沈穗領了賴常清的好意，順著他的話道：“這倒是。不過打鐵還需自身硬，咱們自己強大了倒也就不怕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