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這邊的經理，性格有問題那就是大問題。
    沈穗不願意埋下這一顆大雷。
    萬一爆發了，那後果會很麻煩的。
    “這你倒不用擔心，廖懷民的性格蠻好的，跟其他工程師的設計理念衝突還有點其他緣由……”
    其實就是對照相機未來發展的一種前瞻吧。
    廖懷民覺得，不管我們再怎麽努力，想要從技術上追趕上德國甚至日本，都很難。
    “老廖是覺得，可以換個思路來。但……”
    怎麽說呢。
    廠子這邊覺得，既然我生產常規的相機就能夠保證出貨量，又何必費心費力的去搞那些新鮮玩意兒呢。
    老產品縫縫補補說不定還能節約成本。
    可搞新的，指不定就血本無歸呢。
    沈穗有些好奇，“他的新思路是什麽？”
    有多新，讓我聽聽。
    賴常清倒也沒瞞著，畢竟回頭一問就知道，“咱們現在拍照得需要感光膠片對吧？”
    賴常清的愛人和子女這會兒也都聽他說話。
    嗯，吃飽了。
    雖然和平飯店的菜量不怎麽大，但架不住沈穗點的多啊。
    小孩子們都吃撐了。
    聽故事，消食。
    “聽說81年那會兒，日本那個索尼搞出了不需要感光膠片的相機。”
    賴常清還是很有消息渠道的。
    妻子和孩子們雖然聽不懂這些略有些晦澀的用詞，但沈穗懂了——
    數碼相機啊。
    但這會兒數碼相機還隻局限於概念或者一個試驗品。
    連這個概念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提出。
    等真的批量出現，也得再過些年頭。
    原因倒也簡單，現在膠片相機賣得很好。
    市場還沒到飽和的地步，哪怕是後起之秀也能吃到點肉湯。
    更別提膠片市場還是那麽的賺錢。
    大企業還沒有為此打的頭破血流，不需要通過技術迭代來搶占市場。
    等到哪天忽然間發現，自家市占率不行了。
    技術指不定就忽然間打通任督二脈了。
    但這僅限於對那些大企業。
    國內的這些相機廠……
    做數碼相機是一條很好的路子啊。
    廖懷民的確勾起了沈穗的興趣。
    “明天安排我們見見？”
    賴常清笑了起來，“沒問題。”
    也算沒辜負沈穗的破費。
    畢竟這一頓下來，自己這倆月的工資怕是都不夠用。
    ……
    廖懷民對於去見沈穗沒什麽興趣。
    當然，原因在於賴常清的說話方式——
    “老廖，走，跟我去見個人。”
    這類話，廖懷民已經聽了不下五次。
    懷民倦了，不想去。
    賴常清對他這反應有些不解，“怎麽，你下蛋了，要在家抱窩？”
    廖懷民瞥了他一眼，不想搭理這個老夥計。
    “行了行了，別磨磨唧唧的，我跟你說這次不一樣。沈穗還有印象吧？她拿下了富士在咱們國內的獨家代理權，這會兒已經在收拾店麵了，要你過去當經理。”
    沈穗他知道。
    賴常清提起過好幾次嘛。
    說她很有生意頭腦，還特別大方。
    “你不是說她做服裝廠的嗎？”
    廖懷民並不相信賴常清的鬼話。
    這就好比說，賣茶葉蛋的阿婆忽然間去搞原子彈了。
    這擱誰誰敢信啊。
    “她又不單單做衣服，你快跟我去，錯過這次機會，可別後悔哈。”
    廖懷民不動如山。
    賴常清無語了，這家夥近來受到的打擊有點多，整個人都不太好。
    但這也太頹喪了吧。
    “那行吧，反正沈穗也就是對非膠片相機有一點興趣而已，她那麽忙，過些天就……”
    胳膊被人抓住，賴常清看到老夥計原本那沒了生機的眼迸發出灼熱的光，“你說什麽？”
    “你再說一遍！”
    一路上，賴常清嘴皮子都快說破了。
    見到沈穗是先喝了杯水。
    嗓子冒煙。
    沈穗倒是無所謂，笑著跟廖懷民寒暄。
    至於賴常清幫她忽悠了人……
    “我覺得廖工的思路沒問題，與其在別人擅長的領域奮起直追，倒不如在大家都陌生的領域同一起跑線開始。”
    “當然，咱們還是略微落後些的，畢竟索尼已經有了這方麵的概念。”
    廖懷民忽然間開口，“其實我也有。”
    讓沈穗去拆解膠卷相機，她反正組裝不上。
    盡管她能把一把槍複原。
    同理，讓她對數碼相機的雛形機說出點門道來，她也說不出。
    兩世為人，她壓根沒玩過這東西，怎麽說？
    但沈穗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也很擅長從對方的話裏攫取信息。
    不懂就問，打斷也沒關係。
    畢竟在座三人之中，就屬廖懷民最懂這個，就連賴常清都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謙虛、好奇、敏銳，這讓廖懷民對沈穗的好感節節攀升。
    而在專賣店工作後，自己就能與這些相機為伍。
    讓他更有機會實現自己的夢想。
    畢竟對廖懷民而言，接觸到更多更好的相機，才能把對方的東西，用到自己的設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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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都沒問沈穗會給自己開多少工資。
    就先去幹活了。
    這個活，是擬定一個章程給沈穗。
    不然沈穗也不能完全放心不是。
    不過賴常清還是建議沈穗再安排自己人跟廖懷民搭檔。
    這樣更保險一些。
    沈穗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那麽問題來了——
    她現在無人可用。
    小風和朱琳在忙製衣廠，一個主內一個主外。
    何揚在汽車廠那邊混得風生水起，不可能調到這邊來。
    朱琳的老公，當老師就挺好，他的性格不適合搞這個。
    要是甘小方已經大學畢業，沈穗倒是想要她來幹這個。
    可她還在念大學啊。
    上海這邊無人可用。
    首都那邊的話，沈穗倒是想到了一個人選。
    梁桂鳳。
    她是烈屬，又沒孩子。
    之前被公婆欺負，娘家那邊也回不去。
    她在時裝店做的很好，屬於很會來事的那種。
    不管是在時裝店還是相機店，都能幹出名堂來。
    但首都的專賣店也需要人啊！
    沈穗原本想著把梁桂鳳安排到正在裝潢的柯達專賣店裏去呢。
    調到這邊來，首都那邊又缺了人。
    沈穗也知道，其實自己還有個能用的。
    晏城的楊春華。
    但楊春華有家有口，調動的話肯定是全家總動員。
    而且那是給她看守大本營的。
    把她調過來的話，晏城那邊又該交給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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