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日落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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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數著手上的金子,安非感覺越來越心痛,此時他們離雪國西邊的落山城已不過數十裏地。
這次出行,白九眉偷偷塞給他五十金,希望以此可以討好我們的代理團長大人,卻沒想到代理團長是個敗家子。
現在他們趕路的人數越來越多,而且多數是沒有武力的普通人,更是有女子的存在,怎麽也得買個馬車。當然,馬車也隻是花費一金罷了,更重要的是在破曉城讓悅來客棧的掌櫃去通報一聲,便是花費出去十餘金。
想到此處,安非不禁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十金啊!抵得上普通百姓數十年的生活費了,雖然對於悅來客棧掌櫃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是對於安非來說,也是第一次消費過的巨款了。
柳正飛身騎一匹雄健的白馬,如疾風般衝在前方,他身姿挺拔,英姿颯爽,手中韁繩緊握,熟練地駕馭著馬匹前行。而在他身後不遠處,則緊跟著一輛裝飾精美的馬車,駕車之人正是林老大等人。
這輛寬敞的馬車裏端坐著兩位女子——秦曼和林妹妹。隻見她們身著華麗的衣裙,麵若桃花,美目流轉之間透露出靈動與俏皮。此刻,車中時不時傳來一陣銀鈴般的嬉笑聲,仿佛春日裏最悅耳動聽的音符,讓人不禁心生愉悅之情。
時間悄然流逝,太陽漸漸西沉,天邊泛起一抹絢麗的晚霞。餘暉灑落在大地上,給整個世界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就在這美麗的日落時分,經過一路奔波,眾人終於抵達了那座名為落山城的地方。
落山城坐落在一片蒼茫大地之上,與那冰鳳城和破曉城相比,顯得有些黯然失色。或許是因為它所處之地乃是永臨國邊境,常年遭受戰火洗禮,這座城池看上去頗為破舊不堪。
城牆高聳而厚重,但歲月的痕跡卻無情地刻在了上麵。磚石之間的縫隙裏長滿了雜草,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經曆過的滄桑。而最為觸目驚心的,便是那城牆上一片片十分明顯的幹枯血跡。這些血跡已經深深地滲入到牆體之中,呈現出一種暗紅之色,讓人不禁聯想到這裏曾經發生過的激烈戰鬥和無數生命的消逝。
柳正飛憑借寒霜團成員的令牌順利地通過了落山城城門守衛的查崗,眾人進入到落山城之中。
眾人入城後不禁停下了腳步,荒涼落魄,這是眾人對於落山城的第一印象。
抬眼望去,隻見道路兩旁擠滿了滿臉絕望、神情木然的人們。他們或倚靠在牆邊,或蜷縮於街角,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方向與動力。其中,還有不少衣衫襤褸的乞丐正伸出髒兮兮的手向過往行人苦苦哀求著施舍。此情此景,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裏竟是那以冰雪著稱的雪國之城池。
要知道,如今的雪國雖然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但並未爆發大規模的戰爭啊!按常理來說,身為雪國邊陲重點防禦城市之一的落山城,本不應呈現出如此衰敗淒涼的景象才對。然而事實卻擺在眼前,這座曾經或許繁華熱鬧的城市,此刻竟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蕭條氣息。
眾人踏入城中後,目光快速掃過四周的景象,但並未在此處做過多的停留。隻見街道兩旁的房屋略顯陳舊,牆壁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有的甚至還能看到斑駁的青苔和破損的瓦片。路上行人稀少,偶爾有幾個匆匆走過,臉上都帶著疲憊與漠然。
這時,柳正飛開口說道:“依我之見,咱們還是先找家客棧落腳,順便向店家打聽一下這城裏的情況。”他的話音剛落,眾人便紛紛點頭表示讚同。於是,一行人加快腳步,朝著城內走去。
沒過多久,他們便來到了位於落山城中心位置的一家客棧前。這家客棧看上去與周圍的建築並無二致,同樣顯得有些破舊不堪。大門上方懸掛著一塊已經褪色的招牌,已是看不清招牌上客棧的名字。走進客棧內,一股淡淡的黴味撲鼻而來,大廳裏擺放著幾張簡陋的桌椅,角落裏堆積著一些雜物,地麵上則布滿了灰塵。
“喲,客官,裏麵請~”掌櫃的看見客人到來,連忙從櫃台起身,滿臉微笑地朝著客棧門前迎來。
眾人麵麵相覷之後,最終還是秦曼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率先開口問道:“掌櫃的,請問……這偌大的客棧難道就隻有您一個人打理嗎?”她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在略顯安靜的大堂裏回蕩著。
客棧掌櫃原本正滿麵笑容地迎接著客人,聽到秦曼這句問話後,那燦爛的笑容仿佛被定格在了臉上一般,瞬間變得僵硬起來。他那原本眯成一條縫的眼睛也猛地睜大,透露出一絲驚愕和尷尬。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呃……這個嘛,平日裏確實是我一人操持這家客棧,但遇到忙時也會請些短工幫忙的。”說完,他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似乎想要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客棧掌櫃可不敢告訴這些客人實情,這畢竟是半個月以來他的第一單,萬一說出事情將客人又嚇唬跑了,可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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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我看落山城街道上的遊民頗多,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柳正飛向前一步再次詢問,他一眼便是看出掌櫃的沒有說實話。
隻見客棧掌櫃長歎一口氣,終於還是說出實情:
“唉!客官們呐,看您們這風塵仆仆的樣子,想必是從外地遠道而來的吧。你們可能有所不知呀,自從那雪王發出‘天下諫言’之後,咱們這落山城可就徹底亂套嘍!您想想看,原本永臨國和雪國交界處那些個強盜土匪,之前還忌憚著雪國的威勢不敢輕舉妄動。
可如今呢,雪國眼看著就要大勢已去啦,這些個無法無天的家夥便瞅準了機會,時不時地就闖進我們這城中大肆燒殺搶掠一番。可憐城中的老百姓們呐,整日裏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的,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上,更別提有個固定的居所可以安身立命咯!”
聽到這裏,安非忍不住皺起眉頭,插話問道:“那這落山城的城主府呢?難道他們對此就坐視不管嗎?”
隻見那掌櫃的苦笑著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管?客官您說笑了!這落山城的城主早在局勢惡化之初,便腳底抹油跑得沒影兒了,也不知道他究竟跑到哪座城池去躲避這場災禍嘍。”
柳正飛皺著眉,冷哼一聲,“如此城主,真是枉為民之父母。”安非也是一臉憤慨,“那其他城池呢?雪國偌大一個國家總不至於無人援手吧。”
客棧掌櫃無奈地聳聳肩,“有人嚐試過去尋求其他城池的援助,並舉報落山城城主的作為,卻是還沒走出十裏地,便被強盜殺了。
在那之後,落山城便成了孤立無援的城市,你們來到落山城定是那些強盜看見放行的,這些天很多行商進城,但是想要出去就難嘍。”
“那落山城的冒險團情況如何?”柳正飛一臉凝重地看著掌櫃,急切地問道。
隻見掌櫃微微皺起眉頭,歎了口氣說道:“落山城倒是有一支頗為有名氣的冒險團,叫做西山冒險團。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一直肩負著守護城中居民安全的重任。尤其是最近這將近半個月,他們更是不辭辛勞、日夜堅守。就連如今城門口負責守衛工作的人員,也大多出自這個冒險團。然而可惜的是,即便他們如今也是損失慘重!”
掌櫃的話音剛落,隻見安非身形一轉,毫不猶豫地朝著客棧門口大步走去。背影漸行漸遠,同時還不忘回過頭來,衝著身後眾人高喊一聲:“柳大哥,你們就先行去安排住宿事宜吧!我要先去落山城安鳳樓瞧一瞧!”說罷,他腳下步伐加快,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街道盡頭,隻留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氣中。
“哎!你...”柳正飛和眾人看著越來越遠的安非,想說出口的話也是停下了。
什麽時候能改改這莽撞的性子!柳正飛無奈地跺了跺腳,他感覺自己又要攤上事兒了。上次是招惹了個六階,不知道這次如何。
“掌櫃的,先辦理住宿吧,我們九個人,嗯。。。五個房間?”秦曼看天色漸晚,還是覺得先辦理住宿要緊,不過錢可都是安非他們出,所以語氣中也帶著詢問之意。
見柳正飛點了點頭,眾人提著行李上樓入住了。
安非走在落山城的街道上撓著腦袋,糟了,他不知道落山城的安鳳樓在哪裏呀。
“請問一下,您知道城內安鳳樓如何走麽?”安非滿臉焦急地問道。隻見前方街道上,有一位手持長刀、行色匆匆的男子。聽到安非的聲音後,那男子停下了匆忙的步伐,轉過頭來,目光如炬地上下打量著安非。
被這犀利的眼神盯著,安非不禁心中一緊,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您好,我是來自寒霜城冒險團的成員。此次初到落山城,便聽聞這裏遭受了強盜的大肆洗劫。所以想前往安鳳樓,向那裏的人打聽一些具體的情況。還望您能夠告知一二,感激不盡!”說罷,安非微微躬身,表示敬意。
安非還是實誠,遇到一位陌生人也是講明了他的來意,也不怕是遇見的是土匪強盜。
男子遲疑了一會兒:“跟我走吧,我正是要去安鳳樓。”
“好呀好呀。”隨後,二人朝著落山城安鳳樓並肩行去。
二人剛剛抬腳邁進安鳳樓大門,還沒來得及看清裏麵的景象,就見一個滿臉橫肉且臉上有著一道猙獰可怖刀疤的男子快步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這男子身材魁梧壯碩,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身上散發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煞氣。待走到近前,他先是用那雙猶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麵前的安非,然後才開口問道:“城中如今是什麽情況?還有,這位又是何人啊?”
安非身旁的持刀男子麵色凝重地回答道:“形勢很不樂觀!城裏好多居民的房屋都遭了殃,不是被那些強盜土匪給洗劫一空,就是放火燒得隻剩下一片殘垣斷壁。這些可憐的人無家可歸,隻能流落街頭成為遊民了。”
說到這裏,男子頓了一頓,似乎想起什麽似的,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另一人,接著說道:“至於這位嘛……嗯,他好像是來自寒霜城冒險團的成員,不知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我們這落山城……呃,對了,你們到底來這兒幹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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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冒險團的?你們來了多少人?”還沒待安非回話,他麵前的刀疤男子突然握住了他的肩膀,眼中滿是期盼之色。
“額。。。兩個人,我們就是來招人的。”安非自然知道刀疤男子是希望寒霜團來的人越多越好,可以協助他們防守落山城周邊的強盜土匪,但是寒霜團剛剛才建立,人都沒有啊!
“好吧,你們如果有機會還是速速走吧,別說城內多是普通人,即使你們招到了人,出了這落山城能不能活也是個問題。”刀疤男子失望地鬆開了安非得肩膀,好言勸道,隨後讓出了身子,使得安非可以清晰地看到安鳳樓中的情況。
在這片混亂不堪的場景之中,隨處可見痛苦呻吟著的傷員和毫無生氣的屍體。那些不幸斷掉手臂的人們,麵色蒼白地癱倒在破舊的椅子上,他們微弱的呻吟聲在空氣中回蕩,仿佛訴說著無盡的痛楚與哀傷。
而有些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人,則安靜地緊閉雙眼,身軀被無情地堆砌到安鳳樓的陰暗牆角處。這些堆積如山的屍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讓人毛骨悚然。
“這是?”安非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屍體堆砌,不禁幹嘔了起來,不過還是開口詢問道。
“西山團一個月前共有三百七十二人,如今活下來的有一百三十七人,其中四十餘人是傷員。對了,忘記自我介紹,我是西山團團長,叫我刀疤就行。”刀疤也是沒有避諱地朝安非介紹,西山團好似隨了這座城池之名,也隨了冒險團之名,已是日落西山。
突然間,一陣嘹亮而刺耳的號角聲如同驚雷一般在城中驟然炸響!這聲音仿佛具有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瞬間傳遍了整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安非猛地抬起頭來,目光迅速投向安鳳樓中。隻見那座原本平靜的樓閣之中,眾多身影紛紛站起身來。他們的動作顯得有些倉促,但卻又透露出一種訓練有素的敏捷。
安非身邊的刀疤臉男人和那位手持長刀的男子,此刻臉上也都浮現出凝重之色。他們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武器,眼神警惕地注視著城門的方向。因為他們深知,城門守衛的號角聲響起來的時候,往往就意味著那些凶殘成性、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強盜土匪們又一次來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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