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儀式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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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一個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最後一點火星,猛地在他即將沉淪的意識深處炸開!
青葵瀕死的灰敗!舒遊崩潰的絕望!江知返胸前刺目的骨釘!方奕浴血的嘶吼!陳晨沉重的喘息!還有…
那支白煞隊,符紙師怨毒的眼神!
仇恨!如同滾燙的岩漿,瞬間衝垮了冰冷的怨念!
“滾出去!!!!”
辛容在靈魂深處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他猛地睜開了雙眼!
眼中不再是猩紅的血絲和被侵蝕的迷茫,而是燃燒著冰冷而瘋狂的火焰!
那是屬於他自己的意誌!屬於“辛容”的決絕!
他非但沒有鬆開戒指,反而五指猛地合攏!
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將那枚冰冷、散發著不祥怨念的囍字戒指,從骨架的指骨上擼了下來!
緊緊攥在掌心!
刺骨的冰冷和怨毒的刺痛瞬間從掌心蔓延至全身!如同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
但他死死攥住,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滲出,染紅了戒指冰冷的金屬指環!
“呃啊——!”
更加淒厲、充滿無盡怨毒的尖嘯,仿佛從戒指內部、從整個戲台、從台下那片無臉觀眾的陰影海洋深處同時響起!
那具穿著破爛嫁衣的骨架劇烈地顫抖起來,空洞眼窩裏的猩紅鬼火瘋狂閃爍!
辛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這尖嘯撕裂!
但他咬碎了牙關,將所有的痛苦和瘋狂的恨意都化作力量!
他猛地轉身,攥著那枚如同活物般在他掌心瘋狂掙紮、釋放著冰冷怨念的戒指,踉蹌著衝出了破爛的布簾!
“戒指…到手了!”
辛容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
他站在後台入口,身體搖搖欲墜,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卻亮得嚇人,如同燃燒著地獄的火焰!
他攤開手掌,那枚造型詭異、散發著不祥猩紅氣息的囍字戒指,正靜靜地躺在他染血的掌心,如同跳動的心髒。
前台瞬間死寂!
圍攻方奕的怨念鬼爪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動作猛地一滯!
台下的無臉觀眾群,那粘稠的注視感似乎也凝固了一瞬!
符紙師麵具下的眼睛瞬間瞪大,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貪婪!
“不…不可能!他竟然…”
“辛容!”
方奕擺脫了鬼爪的糾纏,抱著青葵衝到辛容身邊,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和掌心那枚詭異的戒指,眼中充滿了擔憂和後怕。
陳晨也逼退了招魂幡杆,護著依舊跪在江知返“屍體”旁、眼神空洞的舒遊,退到辛容身邊。
“青葵…快不行了…”
方奕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青葵脖子以下的皮膚已經完全被灰黑色覆蓋,那死寂的青灰色正緩慢而堅定地向著她蒼白的小臉蔓延!
她的呼吸微弱得幾乎停止。
“儀式…”
辛容的目光掃過瀕死的青葵,掃過崩潰的舒遊,掃過江知返冰冷的身體,最後死死釘在符紙師那張慘白的麵具上。
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
“現在開始!”
他猛地抬起右手!那方冰冷濕滑、散發著濃鬱怨念的紅蓋頭被他抖開!
鮮紅如血,在昏暗的光線下刺目無比!
同時,他左手攤開,那三根暗紅色的龍鳳血燭滾落在地!
辛容將血燭猛地插在腳前布滿灰塵的戲台地板上,形成一個三角!
他看也不看,將那方鮮紅的蓋頭猛地向空中一拋!
“以血為引!以燭為憑!以蓋覆魂!以戒為契!”
辛容的聲音如同古老的咒言,帶著一種奇異的、冰冷的韻律,響徹在死寂的戲台上空!
他沾染著自己鮮血的手指,狠狠按在了掌心那枚瘋狂掙紮、釋放怨念的囍字戒指之上!
“紅煞當婚!冥禮…成!”
就在辛容染血的指尖觸碰到囍字戒指的瞬間!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猩紅色的光芒猛地從戒指上爆發出來!如同壓抑了千年的火山轟然噴發!
刺目的血光瞬間吞沒了辛容的身影,並以他為中心,如同狂暴的潮汐般向四麵八方瘋狂席卷!
地上的三根龍鳳血燭無火自燃!
騰起三尺高的暗紅色火焰!火焰扭曲著,發出如同無數人痛苦嘶嚎般的詭異聲響!
那方被拋向空中的紅蓋頭,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並未落下,而是懸浮在半空,劇烈地旋轉起來!蓋頭上散發出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腥怨氣!
整個破敗的戲台,在猩紅光芒的照耀下,如同浸泡在血海之中!
腐朽的木柱、剝落的朱漆、殘缺的“囍”字剪紙…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層令人心悸的血色!
台下那片死寂的無臉觀眾群,第一次出現了騷動!
無數模糊的、蠕動著陰影的臉龐齊刷刷地轉向戲台中央那團爆發的血光!
它們沒有五官,卻仿佛能感受到一種極致的恐懼!無聲的尖嘯在精神層麵炸開!
符紙師和他剩下的手下,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血光衝擊得連連後退!
符紙師手中的招魂符紙劇烈顫抖,光芒被壓製得如同風中殘燭!
他麵具下的眼睛充滿了驚駭和一絲…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不…不可能!強行激活…他會被反噬…”
方奕、陳晨、舒遊,都被這狂暴的血光逼得睜不開眼!
隻有方奕死死抱著青葵,用自己的身體遮擋著那恐怖的侵蝕光芒。
血光的中心,辛容的身影已經模糊不清。
他單膝跪地,右手死死按著那枚瘋狂震顫、仿佛要破開他掌心飛出的囍字戒指!
戒指上散發的怨念如同億萬根冰冷的鋼針,瘋狂地刺入他的手臂,衝入他的大腦!
屬於紅煞新娘那冰冷、絕望、充滿憎恨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再次洶湧而來,要將他徹底吞噬、同化!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皮膚表麵浮現出詭異的暗紅色紋路,如同燃燒的血管。
他的意識在瘋狂的怨念衝擊下如同怒海中的扁舟,隨時會傾覆。
他看到了枯井…冰冷的棺木…腐爛的嫁衣…還有…一張模糊的、帶著獰笑的男人臉…那是…殺死新娘的凶手?
還是…主持這場冥婚的…“新郎”?
“辛容!撐住!”
方奕焦急的吼聲仿佛從遙遠的彼岸傳來。
撐住…為了青葵…為了舒遊…為了知返…為了…方奕…
辛容在靈魂深處發出無聲的咆哮!他用盡最後一絲意誌,抵抗著怨念的同化!
他染血的指尖死死按著戒指,猛地將其舉起,對準了戲台中央、血燭燃燒、蓋頭懸浮的區域!
“禮…成!!!”
他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最後的嘶吼!
嗡——!!!
懸浮在半空、劇烈旋轉的紅蓋頭猛地一頓!隨即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化作一道刺目的血影,帶著淒厲的破空聲,猛地飛向戲台中央!
並非落在地上,而是…直直地飛向了那三根燃燒著暗紅火焰的血燭上方!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方鮮紅的蓋頭,如同被無形的頭顱佩戴,穩穩地、詭異地懸浮在了三根血燭火焰的上方!
暗紅的火光透過薄薄的紅綢,將蓋頭映照得如同燃燒的血塊!
同時,辛容手中那枚囍字戒指爆發的猩紅光芒瞬間收斂,化作一道凝練的血線,激射而出,精準地連接在懸浮的蓋頭之上!
與此同時,眾人並未注意,辛容懷中的似乎發出一陣亮光,如同保護膜一般提前預設。緊緊護住了辛容的心口處。
看形狀,像是一塊手帕。
轟!!!
一股更加龐大、更加陰冷、仿佛來自九幽地府的恐怖氣息,以血燭、蓋頭、戒指三者為核心,轟然降臨!
整個戲台劇烈地震動起來!腐朽的木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台下那片無臉觀眾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無聲地沸騰、扭曲起來!
無數模糊的身影在血光中搖曳、掙紮,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紅煞冥婚儀式…強行激活!
倒計時的冰冷數字,在所有人意識深處驟然亮起,如同最後的審判。
【000010…000009…】
猩紅。
整個世界都被浸泡在濃稠的、令人作嘔的猩紅裏。
光芒如同粘稠的血漿,從戲台中央那懸浮的紅蓋頭、燃燒的血燭、以及辛容掌心緊握的囍字戒指上噴湧而出,帶著焚毀靈魂的灼熱與凍結骨髓的陰寒,淹沒了視野,吞噬了聲音。
辛容單膝跪在猩紅風暴的中心,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正在被兩股力量瘋狂撕扯。
戒指如同活物般在他掌心瘋狂跳動、灼燒,冰冷粘稠的怨念如同億萬根淬毒的鋼針,順著血管、神經,瘋狂地刺入大腦深處,要將他的意識徹底攪碎、同化成那枯井新娘絕望憎恨的一部分。
枯井、冰冷的棺木、沉重的石塊、男人模糊的獰笑…這些不屬於他的死亡記憶碎片,如同跗骨之蛆,反複衝刷著他搖搖欲墜的意誌。
他的皮膚下,暗紅色的怨念紋路如同燃燒的毒藤蔓般瘋狂蔓延、凸起,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喉嚨裏充滿了鐵鏽般的血腥味。
而另一股力量,則來自儀式本身。
血燭燃燒的暗紅火焰發出淒厲的嘶嚎,懸浮的紅蓋頭無風自動,如同被無形的頭顱佩戴,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陰森“喜悅”。
三者之間由猩紅怨念構成的能量回路,如同心髒般搏動,每一次搏動都從虛空中汲取著更加龐大、更加古老的陰冷力量,也瘋狂地抽取著辛容的生命力和意誌作為燃料!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強行塞滿了炸藥、即將炸裂的皮囊。
【叮!觀眾“血海狂濤”打賞“煞氣核心”x1!留言:臥槽!核心超載!辛容要爆了!這儀式反噬太狠了!】
【叮!觀眾“紅煞新娘”打賞“血淚胭脂”x99!留言:容容撐住啊!新娘在吞噬他!方奕快做點什麽!】
【叮!觀眾“儀式觀測者”打賞“天眼通”x1!留言:能量回路不穩定!新娘的怨念和辛容的意誌在角力!誰贏誰主導!】
“辛容——!”
方奕的嘶吼如同穿透厚重血幕的悶雷,帶著撕心裂肺的焦灼。
他離辛容最近,狂暴的血光衝擊和怨念威壓讓他如同置身熔岩地獄,皮膚傳來劇烈的灼痛和針刺感,但他半步不退!
他看到了辛容皮膚下瘋狂蠕動的暗紅紋路,看到了他因極度痛苦而扭曲的臉龐和口鼻不斷溢出的鮮血!
方奕目眥欲裂,心髒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猛地將懷中氣息幾乎斷絕、全身被灰黑色紙灰覆蓋的青葵往陳晨方向一推,自己則如同撲火的飛蛾,頂著能將人靈魂壓碎的怨念風暴,猛地撲向辛容!
“別…過來!”
辛容從牙縫裏擠出破碎的音節,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
儀式已經啟動,狂暴的能量場域根本不是肉體能承受的!
但方奕置若罔聞!他眼中隻有辛容瀕臨崩潰的身影!
他強壯的手臂帶著不顧一切的力量,狠狠抓住辛容緊握戒指、劇烈顫抖的左手手腕!
就在方奕的手觸碰到辛容手腕的瞬間!
嗤——!
一股狂暴的猩紅電流猛地從戒指上炸開!如同高壓電擊般狠狠轟在方奕身上!
“呃啊——!”
方奕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悶哼!
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猛地向後倒飛出去!
重重地摔在幾米外的戲台地板上,身體劇烈地抽搐著,裸露的皮膚上瞬間浮現出與辛容類似的、但顏色稍淺的暗紅紋路!
他試圖掙紮爬起,卻噴出一大口鮮血,眼神渙散,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方奕!”
陳晨低吼一聲,一手死死扶住被推過來的青葵——她身上的灰黑色紙灰在猩紅光芒的照射下,蔓延的速度似乎被強行壓製了一瞬,但依舊緩慢而堅定地向上侵蝕,已經爬過了她的下頜!
另一隻手則緊緊抓住旁邊舒遊的手臂。
舒遊依舊跪在江知返的“屍體”旁,眼神空洞,仿佛靈魂早已隨江知返而去,對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