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與大水(組詩98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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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酷暑在頭頂
喝一杯冰啤
飲鳩止渴
洪水在遠方
衝垮村莊
妖魔在高牆內起舞
鴉雀無聲
(二)
赤身裸體
大汗淋漓
風從四麵八方
吹來
一場白日夢
也無法拯救一個人的命運
殺死一隻西紅柿
吸幹她的血汁
一桌盛宴正在腐爛變臭
江山塗鴉
(三)
月亮露出蒼白的臉龐
夢靨連連
暗夜如晝
鬼火如豆
陰魂不散
上香
潑酒
持咒
祈禱
一地蛙聲蟲鳴
(四)
群蟬
發出集體自殺前
的刺耳鳴叫
熱啊熱
無處可逃
躲進地下室 回憶往事
絕食
隻喝白水
債務的繩索
高懸
打開所有的門窗
歡迎蜻蜓和蝴蝶們
用拍子打死蒼蠅
用手掌擊斃蚊子
太陽正在向西山潰敗
留下長長的影子
(五)
半生的雨已經下完
語言已盡
緣分已盡
愛己盡
隻有血脈還在傳??和延續
把殘羹剩飯清理幹淨
杯盤洗涮完畢 擺好歸位
是時候下桌了
無能為力時
你是如此的決絕
在沒有做好終結的準備前
暫時放棄極端
等待最後的揮手告別
今夜仍是一垛高牆
不知如何翻越
讓身體在夢中漫遊
把靈魂裝進黑色的盒子裏
看明天如何醒來
相信意外才能結束這一切
(六)
選擇立秋出走
這是盛夏季的終結
一切都名存實亡
血與水一樣濃淡
每天從噩夢中醒來
又開始一天的白日夢
大悲無言
嘴
隻用以吃喝
打碎牙一起咽下
客居於如此陌生而熟悉的城市
和熟悉得陌生人之間
時刻準備告別
大海
在遠處閃耀著藍色的光芒
(七)
去記憶中再生
到夢靨裏穿越
用內功守住丹田
讓時間的指針停止轉動
空調製冷夏季
立秋吃餃子慶祝
披發起舞
飲酒當歌
相信謠言
正如相信咒語
以中藥養生
堅持每天黃昏散步
所有的忍耐和妥協
都是為了當年衝動時的一句諾言
活著就是為了看到
惡徒一個個橫死
好人一個個升天
(八)
謠言四起
野火一般流竄
人人自危
但又及時行樂
高牆之內
刀光劍影 掩沒於黑暗之中
太陽在.自. 焚
岩石仿佛也被熔化
每一個樹洞都藏著一個夢
花甲之前已把所有的激情消耗殆盡
再一次開始貯存糧食和蔬菜
因為饑餓和動蕩的冬季即將來臨
(九)
雨後的悶熱溽氣蒸騰
綠色是如此的粘稠
異國的地震和台風
如此牽動人心
百年之後
父母的愛庇佑子孫
孩子們的假期美好的時光
逃避了格子化的洗.腦
夕陽染紅了半座城市
喝一杯濃濃的咖啡
讓這個夜晚如此漫長而清醒
(十)
空氣中的蜻蜓
逃不出你的視網膜
喝一口水不是為了止渴
而是為了救命
上帝躲在烏雲背後
收回最後一道追光
窗對麵的南山
猶如一座綠色的墳塚
忘卻所有的記憶
打碎一切的夢幻
在蒼老和年輕之間
我們選擇秋天的原野
這個世界如此的安靜
隻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十一)
秋老虎最後的肆虐
百蟲發出陣陣悲鳴
隻有蟬們瘋狂舍身取義
留下一地的屍體和孕婦
所有的樹木都在觀望
河流們更是隨波逐流
千年紅牆裏滋養的宮廷故事
在電視上演著循環往複的鬧劇
大陸無動於衷
城市按步就班
月光似水銀灌滿夜晚
毒害了無數夢中人
(十二)
在暴雨的突襲中入睡
被病人的呼救驚醒
真實的聲音屏蔽
漢字被互聯網肢解
呼吸早晨的空氣
把隔夜的酒吐出來
謠言屢次被打破
狼來了終將成為訃告
暑熱在夕陽中漸漸消散
新一輪的瘟疫即將上演
(十三)
謝拒所有的聚會
在去醫院的途中
沉浸於西藏生死書
看見血不暈眩
反而更加清醒
陽光透過樹叢
照耀滾滾紅塵
每個日子都在急救中
與死亡擦身而過
喧囂的城市遙遠的鄉村
雨後的天空白雲如鳥飛過
大地正在迅速沉淪
(十四)
對一座.城市.絕望
都因為一隻. 病. 毒
無邊的. 黑. 夜
壓不住幾盞燈的.微芒
無懼失敗的深淵
但害怕不能東山再起
因為微小的愛
蟲子們堅持活下去
在回憶中複活青春
去夢裏重構未來
酷夏似一把陽傘
隻剩最後的蔭涼
一座城市正燃起漫天大火
(十五)
一場秋雨就扼殺了整個夏天
鮮花枯萎
冷風撲麵
蟬鳴一夜之間消失
翻出長?衣褲
把扇子置於書櫃裏
熱上一壺白酒
在烏雲壓城的白晝
點亮所有房間的燈光
為一隻飛越海洋的鳥 送別
(十六)
從這個夏天開始
做旁觀者和沉默的人
燈光下
看著家人忙碌或閑聊
每天親自下廚
偶爾出去吃頓飯
不再??人憂天
也懶得憂國憂民
隻想做一隻孤獨的鳥
在自己的籠子裏棲居
與時間一起變老或死去
(十七)
女兒明早就要東渡扶桑求學
今晚我給她做了最喜歡的菜
然後坐在沙發上
深情地看著她收拾行李
電視上播放日本的旅遊片
窗外的夏天已經慢慢來涼
雖然對她離家心有不舍
但她每一次漂洋海外我都極力讚成
因為對這個熟悉的大陸我己徹底絕望
於是喝了一杯酒敬夜空中的月亮
(十八)
幼鳥長大飛走了飛得更高
留下空巢的牽掛與寂寞
一衣帶水唇齒相依
這些成語如今都已作古
那些知天命和耳順的男人女人們
唱著青春的歌曲慶祝衰老己至
無論故鄉還是異國
隻有血緣穿越時空隻有愛照亮長夜
所有年輕時代的放縱和透支
都化作現在的孤獨和修行
鍾表一樣堅持和重複
等待鞭炮和煙花齊放
等待下一個節日的降臨
(十九)
債務纏身疾病纏身夢靨纏身
死神在對麵的山坡上隱身
屏幕上的笑聲牽強而無奈
夜晚露出猙獰的表情
用煙頭炙烤新鮮的傷口
把枯萎的花置於水瓶中搶救
關閉所有的燈光祈禱
打開音樂的按鈕
故鄉的河流在遠方流淌
愛的利箭穿透心髒
血已經幹涸 肉體麻木不仁
隻剩一雙眼睛 瞪著天花板
(二十)
一個陌生可疑電話
就能打亂一個愉快的周末
誰也逃不掉前半生欠的債
因為盲目的貪婪和信任
陽光在山坡上點燃一起大火
狂風吹起石頭擊碎天窗
謝絕同城的約會
中斷異地的聯係
整個夏天昏昏沉沉
連祈禱都有氣無力
人生最痛苦的不是活著
而是無法選擇死
奇跡還會發生嗎
(二十一)
總喜歡在午夜過後倒滿一杯酒
就著濃濃的夜色一口一口慢慢喝下去
借以忘記白日的荒誕和虛無
隻有這時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和遺憾
就像一隻海豚沉入水中
避開海浪和幹擾
獨自享受寧靜和神秘
清醒並孤獨她思考
不再沉入可怕而錯亂的夢靨
甚至摒蔽記憶的電波
就讓自己漂浮在時間的深藍中
自由的浮潛
向著天堂一樣的海底世界
下沉
下沉
變成一條海?
(二十二)
今夜不想入睡
不想與人類同頻
隻想聽見蛙叫和蟲鳴
以及山那麵的海浪聲
就這麽沉默地坐著
一支一支地吸煙
讓白色的胴體一節一節化為灰燼
在忽明忽滅的微弱火光中
沉入無邊的黑暗裏
忘記所有發生的事情
就在此時此刻停止並永恒
(二十三)
當有一天
重新回到這座生活過多年的城市
才發現己沒有想見的人
包括那些已經不在的
這樣的城市經曆了幾座
都己成為沉入海底的島嶼
而你隻是飛過這個海的鳥
向著天空翱翔
直到沒入雲層裏
鳥瞰並且發出悲鳴
(二十四)
每一天都過得跌宕起伏
聽心跳忽上忽下
任血液的河流奔湧循環
兩眼放光
緊閉雙唇
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
像悟空翻跟鬥
十萬八千裏
耳鳴
蟲鳴
鳥鳴
蟬鳴
雙腳起跳
旱地拔蔥
披頭散發
成仙
(二十五)
秋風吹滅了心頭的火焰
隻剩雨滴在眼眶裏打轉
鮮花集體枯萎
野草叢生啊
逃離家園
??無處流浪
期待大雪漫天
照亮漫長的暗夜
山坡上的墓園
一片沉寂
(二十六)
用尖銳的文字收割最後的夏天
清除塵封的曆史垃圾
給地下世界一個幹淨和公平
用記憶激活未來
把消失的影像複原
一鍵刪除所有背叛者和敵人
還屏幕一個自然的山水田園
一個人的笑
在深夜的巢穴裏久久回蕩
一聲狗吠打破漫長的寂靜
(二十七)
無邊無際的綠色啊
一片死寂
連蟲子都無力鳴叫了
饑餓因為減肥
睡覺為了忘記現實
有人在慶生
有人住院搶救
眼睛接近失明
味同嚼蠟
鬆柏不再雄起
河床己經幹涸
家門有幸
國將不國
天空飄滿烏雲
《二十八)
夜深人靜的時候
喜歡一個人去散步
因為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然後默默地坐在庭院內
翻看十年前今天的微信
看看那時都發生了什麽
這時手機的屏幕就會不停地閃爍
升起一顆顆星辰
照亮整個夜空
如果有一天心髒停止跳動了
我希望能長出一雙翅膀
緩緩地飛向蒼穹
成為另一顆星辰
(二十九)
一場秋雨就斷送了整個漫長的夏季
西風吹冷了一桌的盛宴
曾經的炙熱和狂放
都裝進一壺酒被一杯杯喝下
愛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隻剩下沉默和歎氣
隻有仇恨的子彈依然裝在槍膛裏
等待最後一刻的發射
所有的事情都靠自己解決
就像一支煙靜靜地焚燒
一節節變成灰燼
(三十)
明晃晃的陽光
無法消除悒鬱的陰影
一杯清茶
也不能化解昨夜的宿醉
當背負餘生都還不清的債務
除了過去 你已經無處可逃
皮囊漸老
求死不得
在一曲悲歌中沉睡
??外的落葉隨風起舞
夕陽正垂下它曾經無比高傲的頭顱
(三十一)
那些曾經利害相關的
如今都成為路人
刪除血緣之外的名單
隻保留三觀一致者
仰望星空
仰望星空
摔碎鍾表
與時間對決
狂風吹落一樹的果實
夜與夢重疊
生死一線
音樂似潮水
灌滿整個房間
沉沒
(三十二)
一隻白色的蝴蝶在翻飛
藍天是背景
大地是墳墓
她在等風
等風的方向
飛啊飛
(三十三)
生老病死的消息猶如雪片飛來
情愛己逝財富消散
那隻丟失多年的貓咪
今晚重新歸來
緊緊抱住溫暖的床鋪
有一種蓋棺論定的依戀
失敗的榮譽與友誼的虛偽
讓孤獨的夜晚海浪洶湧星光璀璨
千年的大漢國度
很多方塊字成為禁忌
攝影頭監控著每一條街道的細節
對麵牆上的玫瑰正散發著枯萎的芳香
(三十四)
地獄之火越燒越旺
天堂之秤已經傾斜
每一隻高飛的鳥
都帶走我們的羽毛
白色的羽毛 紛紛揚揚
被海洋包圍的陸地啊
何時才能被淹沒
爬行 向著山頂奮力爬行
太陽炙烤著森林
大火即將燃燒彌漫
憤懣的目光射穿暗夜
照亮夢照亮那些逝去的麵孔
淚水凝固成琥珀
(三十五)
一千個噩耗也抵不過一樁喜訊
遍地落葉正是果實成熟的季節
無論多麽晦暗的大陸
總會被藍色的海洋包圍
也有青鳥飛越
放棄自我放棄夏天的幻想
像動物一樣遷徙像四季一樣更迭
這個下午
異國它鄉的陽光格外燦爛
(三十六)
每晚夢中都有故人叫魂
頻繁的夜尿也衝不散
天亮的時候終於有一抹朝陽射入窗內
一針起死回生的強行劑
添飽肚子
精神空虛
去小鎮旅行
逛鄉村集市
讓這個下午回歸童年
黃昏的霞光絢爛而短暫
遠洋中的島嶼猶如一座座紀念碑
回到家中一切歸於平靜
用一場脫口秀送別又一個漫長的日子
(三十七)
河流幹涸淚腺幹涸
每夜起來七次遙望星空
最怕接到家鄉的電話
天天重複同樣的事情
樓上裝滿記憶
樓下充斥日常
窗內四季如春
??外四季轉換
喝一瓶啤酒
在屏幕上手寫漢字
牆上的故國山水落滿塵埃
(三十八)
在漢字的囚籠裏左突右衝
世界進入最後的瘋狂
每一個長假背後都是巨大的陰謀
海上濃霧遮蔽所有的船舶
翻手為雲
恩斷義絕
選擇在節日戒酒
重新蓄起繽紛的長發
當仇人終於暴露於槍口下
絕望者卻已彈盡糧絕
一場秋雨抹去了整個夏季
所謂成熟就是一次徹底的收割
(三十九)
不懼任何一種形式的死亡
就怕雙目失明 永墜黑暗之中
一場瘟疫使人回歸家園
但庭院已經長滿荒草
而戰爭使所有的醜惡暴露無遺
漫天的大雪掩蓋了一切真相
失敗的帆船深陷於泥沼之中
背叛的鮮花與匕首凶相畢露
孤獨的拐棍支撐著老去的身軀
牙齒一般的藥片製止了最後的疼痛
午夜的燈光引來無數的飛蛾
失眠者監守自盜把夢賣給白晝
(四十)
在海的此岸遙望彼岸
用傳承實現了對民族主義的超越
把夢當成創作或回光返照
每一幕午夜都是一部穿越劇
像遠祖一樣回歸洞穴
人類千年也沒能完成最好的進化
太陽永恒地照耀著預言的山坡
雁陣穿過天空仿佛音樂穿過靈魂
做一個孤獨而自由的個體
在月光下起舞並記錄下這一切
(四十一)
每一次節日的盛大宴會
魑魅魍魎同台表演
傷害平民和兒童
把一個種族徹底打入動物世界
恥辱啊恥辱
一個美好的假期被破壞
巨大的陽謀
最後的瘋狂
海水倒灌
喪鍾敲響
人間混亂墮落
地獄空空蕩蕩
天堂星光閃爍
(四十二)
望眼欲穿把夢做穿
每天吸半個小時青春的氧氣瓶
在一條熟悉的甬道反複行走
遭遇不同的陌生人
向烏克蘭人和以色列人致敬
對腳下的土地沉默寡言
每日二餐一杯紅茶
寫作三個小時
聽風聽鳥聽血液在身體裏流淌
中午12點的陽光吃掉影子
用一個電話接通童年
(四十三)
向猶太人學習有仇必報斬草除根
有朋自遠方回故鄉
反客為主請他吃十年前欠得那頓飯
他剃去一頭年輕時的烏發
我留起一頭年輕時的長發
他試圖忘記並絕口不談過去
而我恰恰是專門找他敘舊
我們大談出世 修行和隱居
卻對當下嫉惡如仇咬牙切齒
一壺茶和一個下午慢慢喝完了
這座30年前的酒店大堂陰魂不散
於是我們告別共同的記憶
穿過朦朧街燈去一家陌生的飯店喝酒並殺生
周圍雜亂的聲音正好掩蓋了我們的對話
因為彼此已經厭倦了那些敏感的話題
但是雙方還要拉長時間堅持到最後
也許就是為了永遠再見
一首熟悉的歌在耳邊回蕩
(四十四)
太陽在東山和西山之間拉扯
猶如兩腿之間的. 圓
半夢半醒
生死互換
以酒打破界限
故鄉和異國
陸地和海洋
用一個視頻穿越
??前的盆景
扭曲的枝幹
變態的綠啊
正被大水漫灌
這個下午如此的寂靜
連風都無聲無息了
(四十五)
這連綿而浩瀚的記憶無比空虛
現實頭重腳輕
夢中的詩歌啄破暗夜
斬斷一切功利的紐帶
隻保留一線血緣的生機
今天重陽老年人的節日
晨光穿過玻璃直指人心
東方的賭場正拉開地獄的大門
試圖把幸存者一網打盡
饑餓的植物渴望水
舞動妙曼的身姿迎接昆蟲
一聲預定的鬧鍾讓世界再次旋轉
(四十六)
有朋自遠方來為詩歌而來
卻受到酒肉的歡迎和接待
藝術家被附庸風雅者綁架
在一座有海的城市成為山居者
那些得勢的小醜們瘋狂表演
明天將有一個巨大的陰謀破產
羞為男人巧扮女裝
躲到樹洞裏與動物為伍
落日潑灑五彩斑斕的油彩
把無邊的黑暗塗抹覆蓋
一個人的咖啡廳小提琴繞梁不絕
一個人的地鐵正穿過漫長的海底隧道
(四十七)
除了問候安康己無話可說
生怕觸碰對方的傷痛和隱秘
除了夢中的故友
現世中幾乎無可見
秋風秋雨愁煞人
隻有一頓火鍋溫暖我心
觀影下一代的青春和愛情
竊聽隔壁的新聞
活著是一種奢侈
死是最好的解脫
奇跡不會再發生
(四十八)
這道節日的人造彩虹
就是最後的回光返照
成立慶祝之日注定就是滅亡祭奠之日
黑暗吞食白晝必遭反噬
遠山傳來沉鬱的鍾聲
潑酒點火
打一套太極延年益壽
翻閱廿年的日記
巔峰到低穀的曲線如一顆掃帚星
輪回啊輪回
隻有徹底的毀滅才能涅槃
(四十九)
厭倦了刺眼的白晝
闔目後黑夜自動降臨
記憶複活夢開始蘇醒
音樂的溪流潺潺耳畔
蛙聲此起彼伏
屋頂悄悄拉開
星星閃爍
當真實的黑夜
與眼中的黑夜
重疊
得道成仙
(五十)
在做一個人和一位成功者之間
我們跌宕起伏
欲望的狼煙籠罩一片寂靜的山穀
母親的目光照耀著生命的旅途
她88歲的祈願勝過一切宗教
在每一個深夜起舞
逝去的大海反複衝涮著彼岸
正是賭博和失敗及再一次的一無所有
讓我們迷途知返無能為力
回歸原點回歸家庭回歸幸福
在故鄉和異國的兩端
選擇漂泊選做一隻風箏
把放飛的線留給女兒
浩瀚的星空將寫下最後的答案
(五十一)
窗外的風暴咆哮肆虐一夜
單薄的玻璃不堪重負岌岌可危
室內的屏幕上北歐風光如畫
有老友向我發出咫尺遙的問候
每天堅持筆耕是唯一的自贖
寫完生平就準備與世界告別之日
不相信未來
秋天過後就是寒冬
死神在前麵的任一路口蹲候
窗外的狂暴還在咆哮肆虐
我用手中的筆戳破了黑夜
晨曦猶如一盆油彩撒了一地
(五十二)
樹葉還沒有泛黃
就被秋風掃落了一地
仿佛一場綠色的葬禮
北雁南飛
在天空擺下人字長陣
發出陣陣淒鳴
告別人類的冬季
蜷縮於家的陣地和戰壕裏
靠電和酒取暖
拉上窗簾猶如人生的謝幕
茶幾上水瓶中的鮮花
正努力盛開最後的一季
(五十三)
拉上厚厚的窗簾
把白晝變成黑夜
每一個現世的愛
都是你的顯靈與化身
記憶的塔樓節節攀升
逼近神秘的蒼穹
那些撒遍大地的星辰
在腦海裏熠熠閃耀
血液的河流周身奔湧
所有遺忘的腳印發出陣陣回響
肉體漸漸枯萎
骨頭越來越多堅硬
當未來成為恐懼
死亡的陰影籠罩
一切都將歸於沉寂
(五十四)
當生命和愛情
無法象四季一樣輪回
當一切己不能挽回
當一切己沒有時間
當你己不能自救
當所有過去山峰都變成紀念碑
把自己交給死神
就像把河流還給海洋
把自己交給上帝
就像把彩霞還給天空
把自己交給母親
就像生命還給**
也許結束就是最大的解脫和意義
唯一的選擇
就是保持沉默
等待那個神聖時刻的降臨
(或者與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同歸於盡)
(五十五)
每次從大夢中醒來
都仿佛與死神打了一個招呼
上有天下有地
但人卻不在半空中
紅葉泣血
風中飄散著腐敗的氣息
定接收不知來自何方的快遞
渴望並恐懼有不明事件發生
每天中午吃一盆鮮豔的水果
猶如時間的機器吞噬肉體
一隻貓在??外發出嬰兒的啼哭
(五十六)
當淚腺不再分泌淚水/當人工淚液取代了淚水
我們是否喪失了感動或悲傷的能力
等到眼睛徹底失明
讓世界完全進入黑暗
當鼻子涕泗橫流
已經失去嗅覺
百花己不再芳香各異
當嗓子無法發出**、歌唱或呐喊
生命就此沉默
當牙醫已經鬆軟或脫落
我們難道已經喪失複仇的能力
當某一天終於失憶
過去被徹底埋葬
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當發生即遺忘
當下就是幸福就是永恒
當肉體枯萎器官損壞
但心依然跳動
當腦死亡
當心髒停止跳動
(五十七)
終於有一天
在夢中
蜻蜓對我說話
並帶著我一起飛舞
去拜會一群陌生人
與他們擊掌相約
在記憶中再見
當夢醒之後
蜻蜓飛進了壁畫
閃耀著紅色的光暈
而那群陌生人
則不分男女
變成一張黑白照片
於是在我斷斷續續的尿聲中
燈光流失於馬桶的隧道
夜猶如一場床. 戲
在疲憊中再次睡去
(五十八)
他在電影中抽煙
我聞到濃濃的香辣味
鼻子好癢
窗戶一直關閉
蚊子是如何進到房間的
並叮了一個紅包
讓所有的記憶複活
卻不想見到每一個故人
頭疼的幻覺奇妙無比
在自己的穴位閃展騰挪
金黃的便秘中遺臭萬年
(五十九)
被器官打敗的精神
整個一天昏昏沉沉
偶爾揭開曆史的傷疤
讓疼痛提醒無法忘記
另一個國家的大選萬眾矚目
另一場海外的戰爭人心所向
把別人禮拜的時間用於享受美食
每一天具體的幸福都大於世界事件
秋季越來越像美人遲暮
滿山的紅葉猶如晚霞更似火焰
珍藏的烈酒散發著濃鬱的香氣
默默地迎接一個新節日的誕生
(六十)
深秋的房間猶如盛夏
那是因為城市提前集中供暖
不停地喝白開水
不是為了解渴而是為排尿
一頓平常的午飯
每一個平常的日子
飯後的果盤鮮豔淋漓
廚餘垃圾散發著昨夜的味道
那條曾經無比熟悉而熱戀的胴體
在隔壁躺成一幅十九世紀的靜物
準備衝個淋浴
洗掉夢中的汗漬和汙垢
(六十一)
當金錢縮小1000倍
徹底喪失賭博的本錢
你依然興致盎然
花甲之年留起18歲時的長發
黑夜飄起了斑斕的雪花
初戀已經長眠天堂26年
一切都定格於大學的照片
翻出少年時代寫的第一首詩
默默點燃化為灰燼
再一次(最後一次)在夢中
回到童年的鄉村
當女兒的初啼劃過28歲的清晨
春天在7個輪轉中鮮花盛開
而你回到一往所有的從前/點
(而你將赤條條來又赤條條去)
(六十二)
為八十歲的老人慶生
桌上擺滿海洋中的生物
用酒聯通夢
讓陽光穿透心髒
在水中漂
在雲上飄
當愛情消失的季節
果實如此理性而成熟
一隻貓改變了生命的方向
(六十三)
除了吃無事可做
大腦停止思考一片空白
一座城頭變幻的大王旗
讓另一座城市地動山搖
劣幣驅逐良幣
食肉動物戰勝食草動物
對人對人民對人類統統失去信心
期待地球的毀滅和外星人的拯救
做一棵植物
隻為自己而活
百年千年
(六十四)
烏雲蔽日海水倒灌
陸地上最後一座燈塔熄滅
深秋的急雨令人徹底絕望
隻想化身一隻鬆鼠躲進樹洞
與漫長的雪季一起冬眠
午夜夢醒再次跌入噩夢
黑暗反複吞噬同一個月亮
上帝已死?上帝未死!
也許他隻是想讓邪惡的人類毀滅
為地球換一個新的物種
(六十五)
渾身酸疼頭更痛
對一切喪失興趣
禁煙戒酒失眠
不停喝水不停上廁所
閉門不出臥床不起
披頭散發裝神弄鬼
陽光穿透玻璃窗
過濾掉了所有紫外線
反複地涮牙和洗澡
關掉手機砸碎電視
最後用一本書點燃自己房間
(六十六)
集體騎車遊行與馬拉鬆賽跑
對城市的影響是不一樣的
今天很平常風有點涼
去海邊轉轉到集市買點秋菜
中午吃頓肯德基喝杯可口可樂
晚飯選擇排骨燉酸菜和白米飯
深夜繼續寫作記錄逝去的時光
然後做夢沉入荒誕而神秘的世界
一泡尿令人想入非非並驚醒鄰居
(六十七)
南歸的雁陣
把人字寫於天空
百舸爭流
穿越高山峽穀
萬馬奔騰駛過城市的街道
青春呼嘯而來自由呼嘯而去
我坐於深深的庭院
猶如夜觀群星閃耀
聽室內交響樂回蕩
秋天正被西風撕裂一道口子
落葉和果實撲麵而來落滿大地
(六十八)
一個人去廣場喂鴿子
醫院裏排起長隊
城市的街道每天都在發生慘劇
仇恨像汽球升得越高爆得越快
昔日繁華的商場顧客寥若星辰
熟悉的餐廳紛紛關店停業
地鐵裏坐滿行色匆匆的機器人
動物園的猛獸經濟常越獄出軌
黃昏正披著一身金色的鎧甲
試圖守護夜晚守護地獄的大門
(六十九)
一則尋人啟事勾起三十年前的往事
漫山遍野的楓葉火焰般燃燒
機器人正在試圖取代人類戰勝人類
漂泊異國的子嗣已經摒屏母語
除了記憶你無處可逃
那道窄門正瀉亮一線天光
夢中的**此起彼伏
呼喚著塵封的軀體和欲望
鬧鍾準時響起
饑餓的胃啊發散糧食的味道
一隻烏鴉正翩翩起舞
(七十)
戴上紙質的王冠
點燃蛋糕上蠟燭照亮黑夜
每一個生日都成為紀念日
飛越日本海的祝福紅包
與來自香山的視頻恭賀
讓這個秋天溫暖如春
選擇一座小城的農家菜館
吃一頓童年過節的大餐
把酒當歌以筆為劍
用愛和友情對抗即將降臨的冬季
遍地的落葉在雨中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七十一)
枯葉的蝴蝶翻飛
千年的鬆針落了一地
山間小徑蜿蜒曲折
彌漫著腐爛和死亡的氣息
城市的街道和廣場上演一幕幕慘劇
自行車的汪洋大海啊
在風鈴中打一套太極
笑看人間的悲喜劇
用一支煙就可以點燃一場漫天大火
太陽正變成一枚煎蛋
(七十二)
睜開眼睛吸吸空氣
閉上眼睛分泌淚水
人生就是一場坐標的選擇
縱向越深拔得越高但跌得越慘
橫向越長鋪得越廣升得無極
把午夜獻給星辰
把瀑布交予淵藪
把死亡托付上帝
虎落平陽
馬放南麓
東山再起
一隻蚊子吸足了血
晨曦在噩夢中剖腹啼生
(七十三)
陽光明亮而冰冷
北方的山川一片蕭索
生己無可戀
死亦複何求
寂寞是一副催魂毒藥
祭奠活著和死去的人
每日黃昏
去夢中聯通晝夜
投喂野貓
澆水植物
永恒就在一念之間
(七十四)
鬆柏在秋雨的深處兀立
任落葉和敗花埋葬. 獨木橋
人生最慘的事
莫過於落在小人和女子的手裏
無家可歸
國破山河在
雙手接星
在記憶的墓園 徘徊
餘生心死
未來的動車脫軌
戰爭與動亂如影相隨
一縷簫聲暗夜裏 如泣如訴
(七十五)
對著太陽的方向 閉上雙眼
瞳孔中一片血紅並閃現黑色斑點
樹上的喜鵲發出烏鴉的聒噪
曾經的玫瑰枯萎成尖銳的刺
夏天與秋季如此的糾纏不清
如此寂寥的午後啊風鈴齊鳴
喝下一杯白水
洗淨糜亂的胃
聽鮑勃. 迪倫
讀村上春樹
為自己寫傳
在墓碑上刻上筆名
(七十六)
看一幅山水畫或油畫山水
比真實的風景更讓人沉靜
做一場大夢好想不醒
無限接近死的感覺真好
讓眼睛呼吸新鮮空氣
讓耳朵適應黑夜的聲音
一念地獄一念天堂
一念之差啊
衝動
忍耐
像沙發一樣坐著
像床一般睡去
衛生間的淋浴一直熱汽騰騰
(七十七)
父輩的失敗和悲劇還在重蹈覆轍
這也許就是一代人和每個人的宿命
關心鄰國和大洋彼岸的競選和生活
因為已經對腳下的土地徹底失望
陰雨綿綿正發出嚴冬的預告
準備晚飯 爐火和烈酒
關窗閉戶忘記曾經的背叛
放一曲有關春天和海浪的音樂
屏幕上的辯論與戰爭撲麵而來
我們在自己的家園無處可逃
(七十八)
一場如期的大雪終於從天而降
把秋天和之前的季節統統覆蓋
隻有孩子們無懼寒冷
猶如盛開的花朵歡樂嬉戲
而大人們都在貯存過冬的糧食和蔬菜
燉一鍋肉湯溫一壺老酒 憑窗佇望
動物們也紛紛尋找自己的洞穴
披散毛發準備做一場大夢
樹木開始瘦身抖落一身的黃葉
挺起枯枝鐵幹傲然不懼
奔騰的河流更是學會了安靜和沉默
用岩石的形態冰封青春 激情和記憶
白色的大幕和曠日持久的冷戰正徐徐拉開
(七十九)
隻想聽樂曲不想聽歌詞
語言的意義就是虛無
說破都是錯
如果一天在靜默中流失
多好
除非你死去
(八十)
自從奧本海默發明了核武器
人類就開始籠罩於毀滅的陰影中
選擇一塊有陽光的地方
直視太陽像直視***
把每天一頁頁撕下 點燃
我還活著嗎
不知是因為血液 心跳抑或大腦
(八十一)
暗夜的
天空的火焰
若隱若現
那是
酒的火焰
血液的火焰
精. 子.的火焰
把青草點燃
把河水點燃
把落葉點燃
把冰雪點燃
把四季燒個幹幹淨淨
把生命燒個幹幹淨淨
把世界燒個幹幹淨淨
熄滅
(八十二)
除了吃飯
人們都在關注名人和死者
世界大亂
社區沉寂
用文字自救
把每天過成紀念日
散步與呼吸新鮮空氣
太陽被冷風凍壞
拉上未來的??簾
點燃懷舊的壁爐
小提琴正如泣如訴
(八十三)
情書己死
留下一簾幽夢
隻有島國的烏托邦閃耀著蔚藍
今天停止寫作
揚起大雪的白幡
祭祀暗黑的大陸
巴黎聖母院浴火重生
中東的戰火換來一紙協議
一場場政變扭曲著世界
小醜們粉墨登場
一個人坐井觀天
看雲起雲落雀鳥翻飛
(八十四)
今天什麽也不想
吃頓簡單的飯菜
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隨屏幕上的世界漫遊
偶爾望一下窗外肅穆的初冬
今天什麽也不想
躲進小樓成一統
管它春夏與秋冬
(八十五)
夢與記憶無關
這些陌生人來自哪裏
未來嗎
天堂嗎
夢醒時刻
過去潮水一般消退
隻有當下幻像般轉瞬即逝
永恒
(八十六)
用眼睛呼吸冰冷的空氣
用嘴唇傾聽隱秘的聲音
在暗夜中穿行
任燈火一盞盞熄滅
做世界的旁觀者
月亮的瓷盤裝滿清水
(八十七)
把不可告人的秘密永遠埋葬
世界每天都有意外發生
生活卻如一潭死水
每日兩餐
維持生命的延續
就為了等待奇跡再現
寒冷的冬季悄無聲息
(八十八)
十字架在夜空隱隱上升
那些代死的故人目光炯炯
生命尚未到達極限
饑餓 囚禁和戰爭方興未艾
奔騰的河流嘎然而止
又是一年的旌旗燃燒殆盡
咒語與口號流行
落葉和雪花翻飛
節日正搖動紅色的尾巴
把碩大的頭顱撞向城牆
(八十九)
神仙打架
地獄空空如也
地球變成鬼域
人類淪為畜界
烏雲翻滾
江河怒嚎
晝夜顛倒
日月無光
平安的鍾聲宛如哀樂
隻有聖誕老人給孩子們分發糖果
憑悼的鬆柏披上了彩球和燈飾
新年好
(九十)
萬馬齊喑
群魔亂舞
鴉雀無聲
鬼哭狼嚎
眾神禁語
蒼穹閉合
大地混亂
動物悲鳴
人類重回中世紀
凜冬已至
一場曠世大雪埋葬一切
(九十一)
平安夜
雙耳突然失聰
聽不到這個大陸的任何音響
難道
是被烏克蘭和加沙的炮火
震聾的嗎
緊急掛了明天的號
去看醫生
因為我還要聽聖誕節的歌聲
並準備順便吃頓西餐/漢堡
(九十二)
今天
孩子們都在過聖誕節
獨自一人去醫院消炎
鼻炎
幹眼症
牙周炎
中耳炎
咽炎
氣管炎
心肌炎
前列腺炎
痔瘡
腳氣
從頭到尾
無一例外
全身就是一個炎症綜合體
白衣天使
邊針炙邊囑咐
我的餘生主要任務就是消炎
走出醫院大門
去對麵的基督教堂祈禱十五分鍾
(九十二)
每一篇懷念都形同悼文
榮光不在
大勢已去
時間是一場大火
把一切燒為灰燼
全都因為一部神話
天鵬元帥掉入人間成了一頭豪豬
並帶來一場豬瘟
它就是來毀滅這個民族和人類的
無能為力的同類
隻好苦等上天或老祖將之收走
大雪如期而降
凜冬將近
燃木取暖
潑酒以祭
涅槃
輪回
或徹底消失
(九十三)
過完聖誕
期盼著元旦
心情突然大好
小提琴協奏曲格外動聽絲滑
這是一年中僅有的一段時光
因為這兩個都不是傳統的節日
因為這晦暗的一年終於翻了過去
即使明年仍然冰封萬裏
但也是他們最後的瘋狂
倒上一杯紅酒
陽光照在身上很
(九十四)
像白晝放下黑暗和隱秘一樣
暫時放下失敗 債務 仇恨和詛咒
找一把陽光照耀的椅子曬太陽
去山坡的林間小路散步
點一支煙咪起眼晴
徐徐吐出白色的煙圈
喝一杯熱咖啡
舒服地躺在沙發上
拒絕看有線電視
給故鄉的老爸發個問候短信
與東??留學的女兒通個視頻
身在祖國放下祖國
猶如一位囚徒享受內心的自由
新冠病毒又要卷土重來嗎
推背圖曰2025年天下大變/亂
(九十五)
疾行於寒風
去洗衣店取回去年的羽絨服
去社區服務中心
磨快老式的菜刀
雪花中遺留的核酸小屋
猶如幽靈更似傷疤
取回疑似炸彈的快遞
在負三層停車場回家
身處地獄般的國度
我願意做一個聾啞人
隻留一雙眼睛視而不見
(九十六)
坐在屏幕前觀看動物世界
嘲笑人類的高級與荒誕
沉迷暗夜大夢不醒
討厭白晝和清醒
喜歡植物的安靜和長壽
羨慕鷹鳥的飛翔及自由
陽光照在身上留下倒影
手捧雪花慢慢溶化
一群魚剛剛被放生於河流中
(九十七)
暗夜如晦
在2024號遊輪的尾板上
臨淵而立
聽往事如潮
魚和鳥逆風而翔
遙遠的燈塔支離破碎
妖魔鬼怪橫行的大陸啊
雪壓冰封
碰撞
沉沒
海麵上漂滿自救的泳者和浮物
(九十八)
365朵枯葉吹落一地
把最後一朵夾入書頁
用雪點燃篝火
以牙簽刺破白日夢
把生土豆片敷貼傷口
蘋果熬成蘋果罐頭
豆腐凍為凍豆腐
黃酒加熱加糖
花生炒得劈啪作響
迎接新的一棵樹
重複開枝散葉
今夜
把月亮摘下來
掛在窗欞上
緝盜
門大敞四開
菜刀磨得飛快
2024年12月31日收筆於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