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死者艾鈴的身亡現場。
    這是一條人少的小巷，而案發時間攝像頭又很恰巧的損壞了。
    對外擴張部的調查組幹事常杉掀起裹屍布，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剛才那次會議結束的異常倉促，整個會議夏三體隻做出了一個決定，就是讓常杉帶人來看一下屍體，然後馬上匯報……
    “常哥，這傷口怎麽……”
    “像是被撕咬的？”
    旁邊的助手喬伊強忍著惡心皺眉問道。
    常杉點了點頭，確實是被撕咬致死的。整個咽喉處都被咬爛了，頭僅靠著一丁點組織連接在身體上。
    如果這是在野外，那常杉可以毫不費力得出一個艾玲是被大型猛獸襲擊的結論，但這是城市裏啊。
    “應該是杜賓，羅威納，藏獒這種烈性犬。”
    “屍體沒有人的指紋，這個巨蟹座是直接放狗咬死艾鈴的。”
    常杉皺起眉，忍不住想起剛才會議上沈悠和夏三體的爭吵。
    夏三體口口聲聲說，這個巨蟹座隻是針對洛清寒，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對外擴張部。
    但是很明顯，他在扯淡。
    巨蟹座很了解對外擴張部，他甚至可以按字母隨機選了個人來虐殺。
    一開始常杉覺得匪夷所思——這也太不可想象了，竟然有人敢於挑戰整個對外擴張部？
    可現在，他忽然覺得很悲哀。
    就眼前這件事如果發生在別的部，比如交捅部軍部等等，那一定是全城警力出動，新聞都爆炸了。
    但因為對外擴張部是個隱藏部門，不能讓公眾知曉，所以現在他們甚至不能立案，隻能私下裏自己找線索偵破……
    常杉一向以自己身為龍國隱藏部門為榮，但是現在，他忽然覺得自己這些人的命好不值錢啊。
    就比如艾玲吧，被人放狗咬死了，但是自己待會必須去騙她爸媽，說她是死於交通事故的……
    “艾玲。”
    常杉深吸了一口氣，默默給自己點起一支煙。
    他回想起這個愛笑女生，他們昨天還見過，她就坐在他工位的斜對麵。
    艾玲個子不高，一笑有兩個甜甜的酒窩。每天下午4點左右，她總是會下樓買零食，然後會問常杉要不要幫他捎包煙。
    但是每次幫著把煙買回來後，她還會嘮叨自己兩句。讓自己少抽點。
    再遞給自己一罐酸奶，說常哥你沒事多喝點這個，這才是對健康好的東西……
    現在，她慘死在這條小巷裏。
    部裏能給她報仇嗎？
    不知道。
    反正夏三體現在不讓沈悠組特別行動組。
    “踏馬的。”
    常杉恨恨罵了一句，他突然發現，部門再牛逼也沒用，沒有一個硬氣的老大，下麵人死了都是白死！
    “常哥，我這已經拍完照，記錄過基本案情了。”他的副手喬伊收起手機，詢問道：
    “我這就向夏部長匯報一下情況？”
    這是夏三體來時的命令他要求常杉搞清基本情況後，第一時間向他匯報。
    “等一下。”常杉突然揮手製止了他。
    “先發給沈悠。”
    喬伊詫異的張大嘴。
    “這，這不合理吧？”
    從程序上說，夏三體是部長，沈悠隻是幹部。
    從親疏上說，夏三體一直很信任常杉，常杉算是夏三體的嫡係，否則也不會第一時間被派來查案。
    但是常杉竟然要把調查結論先給沈悠？
    “給夏三體有什麽用？”
    常杉冷哼一聲。
    “他能搞出什麽應對嗎？”
    “這可是隨機殺人，今天是這個艾玲，明天可能就是你我——”
    “我算看明白了，真想大家腦袋不搬家，就隻有一個辦法，讓那個能擺平事的人來！”
    看了一眼麵如冰霜的常杉，喬伊也把腦袋耷拉下來了。
    確實，情況還真就是這樣。
    對外擴張部和別的顯性部門不一樣，它是管理龍國在全世界的陰影力量的。
    它的部長雖然也是委派，但明顯和別的部長氣質不同，但更像是一個黑幫老大。
    一個黑幫老大，是什麽時候丟失掉自己的權利的呢？
    就是他罩不住手下，不能保障小弟們的利益時。
    而現在，夏三體就罩不住了。
    他還是部長，但是在常杉這一幫人看來，他已經不配當這裏的老大了。
    真正配當老大的，是那個還在上大二的家夥。
    “好。”
    拿起手機，喬杉沒再猶豫，把照片和自己的分析，一股腦的給沈悠發了過去。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
    “沈老大，接下來該怎麽查，請給我們布置一下方向。”
    ……
    翌日清晨。
    雲大主樓階梯教室，刑法課的最後一排。
    沈悠，洛清寒，吳德彪，黎非煙四人聚在一起，和正在黑木崖的馮晚夏一起線上開會。
    “十二星座確實個個腦洞清奇啊。”
    沈悠搖了搖頭。
    劉萌萌用毒，千麵變臉+淩遲，這又出來個用狗殺人的。
    “從常杉和喬伊的匯報來看，這個艾玲也是個長跑健將，但幾乎沒有什麽還擊之力，就被那條狗迅速殺死了。”
    沈悠有點困惑的說：“杜賓犬之類的狗這麽猛嗎？”
    黎非煙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那是肯定的，我如果手裏沒刀沒槍，我見到這種大狗的第一反應，也是跑。”
    吳德彪也認同的點點頭：“確實，這種狗如果鐵了心要攻擊你，那能跑還是盡量跑……”
    沈悠愕然，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吳德彪：
    “彪子，你也跑？”
    “你在我心裏，是那種棕熊來了，你都敢和它單挑的人啊！”
    “悠哥，你別鬧，”吳德彪頓時一陣苦笑：
    “棕熊的一擊是2000公斤，野牛的脊梁它都能一掌拍碎的！”
    “這東西最大的2米8，體重800公斤，什麽巨石強森，奧尼爾，在它麵前就是一巴掌的事，人類是不可能赤手空拳擊敗這種猛獸的……”
    洛清寒和黎非煙都點頭。
    這個事她們都很清楚，但明顯是沈悠的知識盲區。
    他疑惑的看向幾人：
    “人類不可能赤手空拳擊敗猛獸？”
    “那武鬆是咋回事？”
    “呃，當然，他打的可能不是東北虎，是小一點華南虎？”
    “但那不也是老虎嘛？”
    洛清寒忍不住莞爾一笑。
    “小悠，那是小說，你不能當真的。”
    “老虎是比熊更強的猛獸，是哺乳動物進化盡頭的終極殺戮形態。”
    “不管是不是東北虎，目前我國的正史裏，從來沒有關於人類能用近戰冷兵器戰勝老虎的記載，更別說赤手空拳了……”
    沈悠哢吧哢吧眼，所以，是我自己想當然了？
    他思索了一下。
    “所以，如果沒有槍，大多數人麵對一隻發狂的藏獒，其實根本沒有活路是嗎？”
    “自信點。”黎非煙道，“你可以把‘大多數’這個修飾去掉。”
    聽到這話，沈悠頓時就覺得後背冷汗直冒。
    他小時候是被狗咬過的，但那隻是一隻西施犬。
    此刻，他想象了一下一隻大藏獒撲過來的畫麵……
    我的天啊。
    拜托永遠都不要遇上這種事吧！
    “我們可以從排查市裏的大型烈性犬入手。”馮晚夏建議道，“這種狗的體型大，食量很多，並不容易隱藏。”
    “另外，昨天北美片區那邊給我們發來了初步的調查——他們推測十二星座可能是一個精英殺手行會組織……”
    洛清寒點點頭。
    這跟她的猜測吻合。
    殺手這個職業很孤獨，也正是如此，他們會給自己設立一種“船錨夥伴”。
    這種夥伴，他們平常是不聯係的，也不想聯係，他們彼此之間，隻有一個承諾，那就是——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必須為我複仇。
    同理，我也一樣。
    十二星座，應該就是這麽個組織，他們十二個頂級殺手並沒有什麽組織層級，隻是鬆散聯盟，各自行動。
    現在，他們推出來給冥河水母和千麵複仇的人，就是這個巨蟹。
    “我們不知道他們到底有誰，但是從目前來看，這12個人中，龍國人的比例很大。”
    馮晚夏歎了口氣。
    “果然，不管什麽領域，最卷的永遠都是龍國人……”
    大家都不由得苦笑。
    馮晚夏剛要接著說，視頻那麵突然響起一陣騷亂。
    然後沈悠等人就聽到手機裏一陣大呼小叫。
    “信！”
    “又有信了！”
    “這次畫的是字母B……”
    四人頓時麵麵相覷。
    不是吧，又來？
    昨天對外擴張部已經查了監控了，那第一封傳單是外麵的快遞小哥們別到門上的。
    他們順著係統調查了一下，發現原來是有人委托小哥送餐時給隨機插到大廈門上的，還額外給了委托費。
    至於委托人是誰，不出意料的查不到。
    但是從昨天起，黑木崖已經不允許任何外賣進入了。
    而且還在周邊增加了大量監控，那今天這信又是怎麽送來的？
    “我剛剛問完，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
    馮晚夏的聲音從視頻那邊傳來，竟然有一絲驚慌。
    “這一次的恐嚇信。”
    “竟然是一群流浪貓叼來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