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A棟,春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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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6日周六晚,雲州雙子大廈,A棟98層。
    一年一度的“春之聲”音樂會已經開演。
    這是春城雲州影響力最大音樂盛會,雲集了交響樂,民樂,流行音樂等各種形式,每年觀看人數都屢創新高,可謂雲州對外形象的一張響當當的名片。
    而在今年的直播開始後,剛出場的幾個節目,也是獲得了網友的一致交口稱讚。
    民樂合奏《春江花月夜》典雅動人,交響樂《祖國頌歌》氣勢恢宏。
    但是最能拉滿觀眾期待的,還是即將上演的,由哈薩克斯坦盲人合唱團帶來的《都達爾和瑪利亞》。
    台下前排,馮晚夏看著典雅的舞台,重重歎出一口氣。
    這幾天,沈悠的日子不太好過。
    夏三體那幫人沒事就拿他編段子,說他是周瑜,嫉賢妒能。
    而最鬱悶的就是,經過審訊,巨蟹座小佩證實了。
    那個圖瓦捏夫確實就是所謂的射手座——這人的主要水平在狙擊槍上,確實不是擅長以智謀殺人的類型。
    說白了,射手座圖瓦捏夫和天蠍座千麵一樣,是個典型的純殺傷……
    整個案子水落石出,而廖料則來了個痛打落水狗——他邀請沈悠這個副部長,一起來聽“春之聲”……
    沈悠當然不會去,但是出於風度和對這場音樂會的安全擔憂,他最終還是派出了他最得力的部下——
    很不幸。
    那個得力部下就是馮晚夏。
    “嘖!”
    金色死神很不爽的撇了撇嘴,斜眼看向身側廖料和旁白君那一票家夥。
    沈悠洛清寒領著非煙彪子,悠閑的去看程琳首映式去了,把她這個苦命女人給孤零零甩這來了!
    什麽“能力越強責任越大,”洛清寒你忽悠誰呢?
    我能力這麽強,每晚沈悠發威你頂不住慘叫時,也沒見你想起我啊?
    “您好像興致不高?”
    馮晚夏身旁的重裝大叔轉過頭來,微笑看著她。
    這人今天穿著一身大衣,把身上子的彈袋都擋住,於是看起來就——
    更不正常了。
    誰這麽熱的天穿大衣啊拜托?
    但是馮晚夏還蠻意外他會主動和自己說話的,而且這人說話的語調和方式,竟然出奇的溫柔。
    講真,馮晚夏原本以為他是啞巴呢……
    她饒有興致的抬起頭:
    “我聽他們都叫你綽號‘彈匣’?”
    重裝大叔點點頭:“我們鐵鉤團都是用代號來稱呼彼此的,我叫‘彈匣’,煙熏男外號叫‘血槽’,至於茉莉嘛……”
    他一指身邊那個穿著粉色帽衫的兔子女生:
    “她叫‘準星’。”
    馮晚夏心說你倆這外號怕是起反了吧?
    你叫彈匣,她叫準星?
    真正的準星很明顯是重裝大叔啊。
    “我不得不說,你的確是我見過的槍法最準的兩個人之一。”
    馮晚夏禮貌的一笑。
    另一個人是我自己。
    “我?”
    “我談不上最準。”彈匣溫和的一笑,“您聽說過龍國的‘四維槍神’嗎?”
    “那個人甚至可以擊中子彈。”
    “因為準到無法理解,大家都覺得此人和我們不是一個維度的,於是就喊她‘四維槍神’。”
    “這個人才是公認最準的。”
    馮晚夏頓時就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她剛對這個彈匣有點好印象,覺得他是鐵鉤團唯一正常的人,這大哥就吹上了。
    四維槍神,擊中子彈?
    您要是想用這種扯淡話題搭訕,還是歇歇吧……
    她失去了聊下去的興趣,不再說話,轉頭看向台上。
    這時,一大群盲人正由工作人員引導著走上台。
    本次音樂會最受大家期待的節目——哈薩克斯坦盲人合唱團帶來的《都達爾和瑪利亞》,即將開始。
    很多看過這個盲人合唱團演出的人都表示,聽這群被光明拋棄的人唱歌,你會感覺自己被淨化了。
    這一眾盲人普遍年紀在20到30歲之間,領唱的那個團長身材高挑,留著一頭飄逸的長發,竟然十分英俊。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因為目盲,這種男人將會被多少女人所迷戀。
    “他好可憐啊……”
    身後,一個感情過剩的大姐開始抹眼淚。
    馮晚夏忍不住就皺起了眉——不是,大姐你情緒上的挺快啊?
    她其實挺膩味這種對苦難的消費的。
    一首歌,正常人唱你玩手機,盲人唱你就落淚,你到底是聽歌,還是聽慘啊?
    而且這還沒唱呢,你就哭,這又不是春晚,咱強行煽情尬不尬啊?
    馮晚夏不想聽了。
    她站起身,信步走出演播大廳。
    身後的傳來旁白君的譏笑:
    “呦~”
    “這一看射手座被抓了,連聽歌的心情都沒了?”
    馮晚夏裝作沒聽見。
    但是走出大廳後,她心裏更窩火了。
    巨蟹座小佩親口招認圖瓦涅夫就是射手座後,這旁白君嘴裏就沒閑過,天天逼逼叨叨,陰陽怪氣的。
    這時大堂裏傳來整齊的合唱聲——盲人合唱團已經開始了演唱。
    “叮咚!”
    馮晚夏掃碼自動售貨機,給自己買了一杯無糖芬達。
    這時,一聲怒罵從身後的安全通道傳來。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連個簡單的PPT都做不好,你還能做什麽?”
    “三個明晃晃的錯別字就那麽杵著,李總在場的會議,你特麽讓我當眾出醜?”
    馮晚夏詫異的回過頭。
    安全通道裏,一個肥胖的女人正指著一個瘦高的男生破口大罵。
    那男生麵容很清秀,右眼角有一顆淚痣,這更顯得他愈發可憐。
    “張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下回做PPT一定注意……”
    淚痣男生雙手合十,不停鞠躬。
    他一看就是剛入職場的大學生,沒見過這麽生猛的場麵,感覺已經快被胖女人罵哭了。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胖女人叉起腰唾沫橫飛,不依不饒道。
    “現在工作這麽難找,你還想有下次?”
    “做夢吧,以後做PPT這種高端的活,再也輪不到你了!”
    “實習期的後一個月,你就去做那些布置會場的雜活吧——”
    “不是不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淚痣男孩嚇壞了:“張姐,這樣的話,我,我還能過試用期嗎?”
    “你?”
    “你過個屁!”胖女人哈哈一笑,“你在夢裏過去吧……”
    “哈哈哈哈哈……”
    這一幕,讓馮晚夏心情變得更差了。
    她一下就想起自己在WNBA打球時,那些球隊大佬們對待新人的嘴臉。
    世界很大,國家很多。
    但人性這東西,在哪似乎都是一個德性。
    打工人就愛為難打工人。
    好在自己很幸運,遇到了沈悠,洛清寒,黎非煙,吳德彪這些溫暖的人。
    這個家裏,大家都拿她當姐姐一般看待,她對這種被尊敬被心疼的感覺無比的著迷。
    拿起手機,她忍不住找到“太子府”群,發了一條消息。
    【你們B棟那邊如何,首映式要開始了嗎?】
    【我A棟這裏一切正常,正常的有點無聊。】
    【看來,射手座的確是死了/鬱悶/】
    【現在唯一的謎團,可能就剩秋澤留言裏那個幾個數字了——】
    【3511,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發完這條,她“啪”的一下打開芬達的拉罐,一邊喝,一邊往大廳走。
    遠處傳來盲人合唱團動人的歌聲。
    她身後安全通道裏,胖女人的謾罵聲還在震耳欲聾。
    然而,那個淚痣男生卻似乎走神了。
    看著馮晚夏的背影。
    他的嘴角,慢慢的勾了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