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沒有想到，彭天放竟然毫不猶豫就帶上了那項圈自爆器，沒遲疑一秒鍾。
    這下他倒是真的有點信了。
    也對。
    彭天放跟自己硬剛這個事，本來就不合邏輯。
    就夏三體辦事這個德性，沈悠真的很難相信有人會這麽忠於他——圖啥呢？
    但是洛清寒和馮晚夏都認為，先別急著下定論，先去熊誌偉的死亡現場看看。
    於是所有人浩浩蕩蕩，一起開往始發地席爾瓦醫院。而沈悠在車窗裏看著外麵的風景，忍不住覺得真是賞心悅目……
    你別說，步拉格這個地方，確實適合結婚——
    因為這城市也太中世紀了，看起來跟安徒生比下的童話世界似的。
    尤其是那個“現存世界最大城堡建築群”步拉格城堡，你遠遠看著它，就感覺自己好像走在《權利的遊戲》裏君臨城裏似的……
    “步拉格這個地方說好聽了叫原汁原味，現在看起來，跟幾百年差別不大……”
    一臉討好的彭天放在加長林肯裏向沈悠洛清寒的殷勤介紹。
    “說不好聽點，就是發展賊緩慢，沒啥錢途。”
    “當然，你要說新潮的東西有沒有，也有——太子，清寒老大，你們看那滿街的葉子店……”
    沈悠洛清寒：“……”
    又一個玩達麻的地方唄？
    “這裏連小超市裏都有‘葉子貨’，什麽也葉子酒，葉子巧克力，應有盡有。”
    “還有，你們別看這地方跟中世紀似的，它還有個外號叫‘澀情之都’，某些影業超級發達，產業鏈完整到澀情屆大佬們年年到這開峰會……”
    “而且好多歐洲公司都喜歡到這來搞團建……”
    “因為在這邊那職業是合法的，有注冊，還納稅，能報銷——為了讓顧客放心還定期體檢，產值大到竟然能在GDP裏占比，你們敢信？”
    頓時，沈悠和洛清寒的濾鏡又碎了一地。
    本來，東歐的女孩很漂亮，走在那如童話世界般的街頭看起來更是賞心悅目。
    但老彭這麽一介紹，兩人瞬間下頭。結合態國的經驗，他們就知道，這地方人口拐賣絕對嚴重，一問，確實如此。
    果然啊。
    這城市能被東歐片區選為總部還真是名副其實啊。
    一行車隊來到那個熊誌偉暴斃的醫院，這名為古滕·席爾瓦的醫院從外麵看起來古典又氣派，富麗堂皇的簡直像個行宮。
    但是進去之後沈悠等人才發現，這地方設施一般，服務很差，至於安全性？
    大廳裏連個攝像頭都沒有……
    “太子，東歐這邊就是這樣。”老彭一聲幹笑，“你要說風景，它是真漂亮，跟童話一樣。”
    “但你想要聊別的，那咱們還是聊風景吧……”
    說話間，他領著沈悠等人進到一個病房。
    裏麵擺著三張病床，最左側那張床上躺著一個全身纏著繃帶的人。
    這人被包紮的隻露出眼睛和嘴，傷的明顯極重，連唇角都帶著疤，狀態也極其萎靡。
    旁邊醫生拿著一遝檢測報告X光片，正不住搖頭……
    彭天放小聲介紹道：
    “這人遇到了車禍，全身粉碎性骨折，就這的醫療條件，估計他也活不了幾天了。”
    說著他又一指中間的病床：
    “熊哥前天就在躺這張床上，屍體現在停在停屍房，太子，清寒老大，你們要去看一眼嗎？”
    “不急。”洛清寒指著最右側的空床問：
    “熊誌偉死的當晚，這張床上有人嗎？”
    “有，是個男的，個子不高，腿斷了。”老彭點點頭，回憶了一下。
    “熊哥死後，那小子一看這屋裏三個人死了一個，而另一個也快不行了，覺得這屋裏不吉利，死活要搬到別的病房去……”
    “哦？”洛清寒思索了一下。
    “先帶我們去找他。”
    ……
    十分鍾後，走廊盡頭的另一間病房。
    一個矮個子的斷腿男人無語的攤開手：
    “情況我都說了八百遍了，我一直在那躺著，而他……”
    他一指彭天放：
    “他出去買飲料，他的保鏢守在門外在，過了一會，那個龍國人心髒病犯了。”
    “護士在那大呼小叫的搶救了一會，他還是掛了……”
    “大哥們算我求你們了，就這麽點事，別再折磨我了來回問了……”
    “我都換屋了還不放過？”
    目光掃過那矮個子男人，洛清寒轉頭看向彭天放：
    “你出去給熊誌偉買可樂回到這裏，花了多久時間？”
    老彭想了想：“這醫院沒有自動售貨機，我是去街上便利店買的，來回大概花了十五，六分鍾？”
    “估算不行，我需要你精確一點。”洛清寒皺起眉：
    “這樣，你現在就回到那個病房，按當時的速度重新走一遍。”
    “坤沛，你全程幫他算一下時間。”
    “好！”
    熊誌偉忙不迭的帶著幾個手，領著坤沛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濱倪重重的關上了病房的門。
    門剛關上，沈悠就掏出槍，頂到那個小個子頭上。
    “說實話。”馮晚夏用英語問道，“那晚到底怎麽回事？”
    “如果你撒謊，我不介意斃了你這個拐賣人口的蛇頭。”
    那矮個男人一怔，隨即汗就下來了，露出一個“你怎麽知道？”的表情。
    馮晚夏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紋身。
    “給塔基會幹活的人，死有餘辜。”
    “OK，你不說是吧？”
    “別別別！我說！”那矮個紋身男趕緊擺手：
    “我說，我就是不想惹麻煩而已。那天我一看這就是個幫派仇殺，要不是腿斷了，我早跑了……”
    於是矮個蛇頭流著冷汗，把當天的實際情況說了一遍。
    那天彭天放走之後，一個長得特別漂亮的金發護士過來給矮個蛇頭打針。
    屋裏的三張床都有拉簾，那金發護士要給矮個蛇頭打屁股針，拉上了拉簾後，突然說藥拿錯了，又翻開簾子出去拿藥……
    矮個蛇頭在簾子裏聽到外麵窸窣了好久，然後就是一陣嘈雜聲。
    再之後那護士掀簾子回來，一言不發的給他打了個屁股針，然後迅速走了。
    等拉開簾的時候，他就聽到中床上那人含糊的叫了一聲……
    等金發護士從外麵跑進去查看時，那個熊誌偉已經沒氣了。
    那護士試圖按壓他胸口緩解，然後啥用沒有，那熊誌偉就掛了。
    “我後來一想，那段護士取藥的過程絕對有問題。”矮個蛇頭小聲道：
    “這屋裏三個病號都下不床，能行動的隻有護士一個，我被拉了簾，那個出車禍的全身骨折在昏迷，她做什麽誰知道？”
    沈悠和洛清寒對視了一眼，馮晚夏沉聲問道：
    “你聽到那個熊誌偉叫，那你看到熊誌偉掙紮了嗎？”
    矮個蛇頭搖搖頭：“沒有，他沒動。”
    “那剛才去買飲料的那個人，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他？”矮個蛇頭壓低聲音，“他和那個金發護士很熟，他還偷偷摸她腿來著……”
    這時走廊裏傳來一陣腳步。
    彭天放快步走進了病房，後麵跟著監視他的坤沛。
    “查好了查好了，”彭天放連連鞠躬，“太子，清寒老大，從那個病房來回便利店一趟，我用了17分23秒……”
    彭天放一邊討好的笑，一邊抹臉。
    這是夜間，天氣並不熱。
    但不知為什麽，他滿臉都是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