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撞進老媽那滿是寵溺的目光裏。一瞬間，思緒飄回往昔。
    倘若 19 歲的我，麵對老媽這番言語，隻怕滿心都是懵懂與不解，壓根體會不出她話語背後的深切含義。
    可如今，曆經歲月沉澱，我已能真切讀懂她言語中的關切與慈愛。
    一時間剩下的話不知道怎麽開口。
    恰在這時，服務員端著烤串走了過來。老媽趕忙伸手接過，輕放在桌上，動作嫻熟地挑出兩串我平日裏最愛吃的烤串，小心翼翼地擺在我麵前。
    老媽臉上掛著溫柔的笑，眼神裏滿是期許，輕聲說道：“小卓，快吃吧。” 然而此刻，我卻實在沒什麽胃口，隻是下意識地拿起啤酒瓶，緩緩為自己那空著的酒杯斟滿，看著泡沫在杯中不斷升騰、破裂，內心說不出的滋味。
    老媽伸手拿起烤串，正吃著的時候，見我沒動筷子，便笑了笑，神情釋然地說道：“其實你這些問題，跟你爸說或許更好。你是不是覺得他會說你淨想些沒用的，才故意拉我出來跟我說呀？”
    見我沒有應答，老媽遲疑了下，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輕聲詢問：“想不想聽聽，按照媽的理解，你爸麵對你這種情況會有怎樣的看法？”
    我一時不解，她為何將話題引到老爸身上，心裏想象了一下如果剛才的對話問老爸會是什麽場景後，沒吭聲，從兜裏拿出煙點了一根，靜靜地等她繼續說。
    老媽見我沒吃東西直接抽煙，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可緊接著，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又緩緩鬆開了眉，放下手中的烤簽，無奈歎聲道：
    “其實按照我對你爸的理解，他確實會說你淨想些沒用的，但你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嗎？”
    我夾著煙，搖了搖頭。
    老媽淡淡地笑了笑，看著我眨了眨眼，柔聲說：“你爸年輕的時候，一心撲在事業上，遇到問題就想著怎麽解決，很少有時間去糾結內心的感受。所以在他看來，你現在想的這些，都不如實實在在地去做件事來得有用。”
    說到這，她似乎怕我不理解，繼續解釋道：“就比如我和你爸在家裏生意上，他其實把控的是大的方向，但很少注意小的細節，因為他心思沒那麽細膩，這是你們男人的本性。而我比較關注細節，但大的方向上往往沒你爸那麽果斷。”
    “按照他的理解，你想這些沒意義，不如直接付諸實際行動去嚐試。”
    老媽邊說邊輕輕拍了拍我的手，眼神中滿是期待，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鼓勵的笑意：“你要是不信的話，一會回家，你不提這些，直接告訴你爸你想做什麽，看看他的答複。比如你直接說你覺得跟著家裏做生意沒意思、不感興趣，想自己開個店試試，你認為你爸會怎麽回答？”
    看著老媽一臉熱切的神色，我一時有些不解。
    因為我根本沒有自己折騰的想法，但還是按照她的引導問出心中的疑慮：“他要是不同意呢？”
    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而是喊來服務員又要了兩瓶啤酒。
    等服務員把酒拿來，她主動伸手打開瓶蓋，先給我倒上，隨後才輕聲說道：“你要是提這種建議，他直接拒絕也並不是沒可能，不過他會告訴你拒絕的原因。”
    “但要是你說自己很迷茫，他是不會理會你的。我這麽說，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其實他不會拒絕，因為我跟他聊過這件事。”
    她說完就開始默默吃起了東西，似乎準備讓我消化她說話裏麵的含義。
    我沉默了會，才輕聲問出心中顧慮：“媽，如果我並沒有自己做什麽的想法，甚至你提到的自己做生意類的我都沒什麽興趣呢？"
    老媽聽到我的話，輕輕放下烤串，默默地看著我，似乎在觀察我神色。
    她的目光很柔和，但我莫名覺得有些不安，於是伸手準備再點一根煙。
    她見我伸手去拿煙，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勸我別抽了，但遲疑了一下，沒打斷我點煙的動作。
    反而輕聲開口說：“這個其實就回到最初你問的問題上了，看來你確實有些問題想不通。媽媽剛才說的那些話，其實是想告訴你：你爸其實比較希望培養你的決策能力，希望你有眼光，有自己的判斷，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強行給你施加壓力。”
    “媽媽希望你按照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去生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隻要開開心心就好。”
    她說到這兒，稍作停頓，思索後，沉聲道：“其實不管是從我的角度，還是你爸的角度，都希望你能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去生活。我和你爸聊過你畢業後的安排，他最終的想法雖然和我沒達成一致，但還是覺得你現階段做自己喜歡的就行，”
    “畢竟你才 19 歲，有試錯的空間。我和你爸比較一致的觀點倒是認為，你哪怕走點彎路也沒關係，畢竟沒有白走的路。”
    “現階段你有自己的想法可以直接說出來，媽媽會盡力支持。你的性格其實從上高中之後變了不少，要知道媽媽身邊朋友家裏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恨不得把天捅個窟窿，這一點倒是一直讓我和你爸挺欣慰。”
    “但你也比同齡人少了那股闖勁，多了些躊躇，你爸一直挺憂慮這個，不過我覺得挺好，總比惹大禍要好。所以媽媽隻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反正你想做什麽媽媽支持你。如果短期還沒什麽想法，媽媽建議你可以出去走走，畢竟總待在家裏不好，可以嗎？”
    聽到老媽的這些話，雖然沒法解答我心中的疑惑，但我確實感覺自己的情緒得到稍稍的緩解，心中也在思考，是否是自己想太多了？
    “小卓，要是覺得最近沒什麽事，媽媽可以帶你出去玩一陣子，想去嗎？”
    聽到老媽的話，我遲疑了下，覺得應該出去，但想了下，下周已經和劉醫生約好了，於是搖頭拒絕道：” 過一陣子吧，最近可能自己看看書，還會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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