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前這個男生止住笑，有些神經質地伸手抓了抓脖子，然後將手插進兜裏冷聲說道："我叫楊陽，朝陽的陽。實驗中學的，畢哥這是想給我立規矩？"
    我看著麵前露出譏諷中帶著凶狠表情的楊陽，知道他這是故意在挑事，心底也確認了他這次找我可能跟他弟有關係，但根本原因還是他準備拿我立威。
    正當我準備讓他劃下道來時，我身後的宋光磊聽到他的話立刻坐不住了，直接一步邁到我身旁毫不掩飾地說道："你那個什....."
    我見事不對，馬上一把攔住他，餘光掃過因宋光磊說話而在楊陽身後躍躍欲試的寸頭和耳釘，提醒道："光磊，沒你事，我自己來！"
    宋光磊怔了怔，順著我的目光掃過楊陽身後，雖然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但仍露出不屑的表情。
    我沒理會雖然有所遲疑、但晚了一拍仍站在我身旁的付哲，望向楊陽詢問："不用聊這些，直接說吧，你想咋解決？"
    楊陽雖然一臉譏諷地看著宋光磊，但最後仍轉向我說道："我弟的事我才找你，跟別人沒關係，咱倆單挑，要不....."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了，這種情況我早有預期，直接脫了外套扔給付哲。
    看到付哲慌忙接住衣服後，我才故作隨意地跟楊陽確認："在這？"
    楊陽可能沒想到我這麽直接，見狀反而爽朗地笑出聲，嘴上故作成熟社會人的語氣說道："倒還他媽算是個人物！"
    說完後，回身直接把衣服一脫，灑脫地扔在他剛才坐的石凳上，然後毫不拖泥帶水地快步徑直衝我走了過來。
    隨著楊陽走近，餘光掃過剛才圍觀的學生雖然目露熱切，但都主動往後退讓出足夠空間的行為，看來對方確實準備單挑沒打別的主意，我這才鬆了口氣。
    心裏清楚這種單挑規矩在 2005 年的校園很常見，雖然記憶已經很遙遠，但我仍記得：2005 年城市化進程剛剛加速，流動人口正在增加，隨著校園周邊混混文化的滲透和成人世界江湖規矩的影響，這個時期的校內一直將單挑視為公平對決的象征，甚至算是男人尊嚴的試金石......
    當然，再過幾年就不這樣了。
    後來隨著校規的完善、校園暴力管理力度的加強，這種風氣也隨著 "訛錢看病" 風氣的興起而慢慢退出校園的曆史舞台。但在 2005 年的學生眼裏，麵子確實更重要 —— 甚至單挑沒打過選擇上報學校會被認為是不道義的行為，不僅如此，我記得初中時雙方鬥毆後，敗的一方甚至都默默忍著，連父母都不會說。
    隨著楊陽越走越近，見他刻意站住故意咧開嘴露出白牙，衝我挑了挑眉：“怕了就早說，省得一會哭著找老師。”
    雖然不解他為什麽都這時候了還跟我提這個，但馬上會意冷哼道：“別廢話，我沒那麽沒品。”
    果然，他馬上露出滿意的表情，直接衝上來朝我鼻梁方向揮出一拳。
    雖然沒料到他動作這麽快，但我已有準備，剛側頭躲開他的拳頭，準備反擊時，另一側眼眶突然被重重一擊。我眼冒金星的同時凶性被激起，毫不猶豫朝著他左下顎狠狠揮拳，隨後我倆就在圍觀女生的興奮尖叫和男生帶髒字的催戰中，揮拳朝對方的頭部和臉上招呼。
    我和楊陽在圍觀人群刻意空出的場地中激烈互毆。
    越打我越是心驚，這小子楊陽下手賊狠，不過倒是確實講究這個時期所謂的 “江湖規矩”，拳腳都往我上半身招呼，主要目標是頭和臉，打法既狠，又磊落，沒有任何踢襠和摳眼的下作手段。對此我倒是深以為然，畢竟人家直接把自己擺到 “大哥” 的位置 —— 贏就光明正大贏，輸也要有麵子……
    兩人都緊盯著對方猛捶，動作激烈間，步伐不自覺移出場外。
    耳邊傳來女生的尖叫聲時，我腳下不知絆到什麽，身體瞬間不穩向後傾倒。楊陽哪肯放過機會，直接騎在我身上朝我眼眶狠狠砸下一拳。
    這一拳砸得我眼前一黑，隱約聽見 “老畢幹他！” 的喊聲，聽起來像是宋光磊著急的叫聲。我抬手捂臉擋住他接下來一拳後，身體猛地掙紮，趁著騎在我身上的楊陽因維持平衡而不穩時，猛然爆發將他掀翻在地。
    趁著他起身的間隙照著他臉猛的踢出一腳，他挨了我迎麵的這一腳後哪怕吃痛也毫不顧忌又衝了上來。
    這種互毆極為消耗體力，雙方又不像職業選手那樣會控製力道，我和楊陽都是恨不得一拳就打倒對方，偏偏都韌勁十足，最後隨著兩個人前期用力過猛導致慢慢都有些脫力，但勝負沒分，最後隻能雙方都是一手抓著對方衣領，都不躲，也沒力氣躲地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拳......
    隨著我和楊陽的攻擊節奏放緩我才慢慢聽清周圍的喊聲，大部分是 “楊哥幹他” 中偶爾夾雜著宋光磊罵罵咧咧‘老畢幹這個逼，草他媽的.....’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不知道哪個場內哪個女生宛如小太妹般偶爾喊出的：“楊哥加油，揍他......"
    我腦袋嗡嗡響的同時，見被我又捶一拳的楊陽麵露凶狠中帶著不甘的表情，我內心湧起一個念頭 —— 傻逼，想踩著我立威，然後你裝逼？做夢呢！
    再次鼓足力氣又給了他一拳後，他毫不客氣又給我眼眶一拳，把我疼得連齜牙咧嘴的力氣都沒了......
    ......
    這種情況旁邊人幹著急也沒用，當我和楊陽都發覺繼續糾纏下去無意義後不知道誰先鬆開的手，大口喘氣的時候，我目光才掃過一直觀戰的人群，望著嘴上罵罵咧咧趕到我近前的宋光磊和一直沒說話但雙拳緊握的付哲，我要開口說話，對方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來一句莫名的：“操~”
    宋光磊馬上順著聲音看了過去，見出聲的是那個戴耳釘的男生，宋光磊不由冷笑：“你他媽要是不服咱倆也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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