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睜開眼，我先看了下自己的眼睛，和昨天沒什麽變化，苦惱地滴了眼藥水後便準備開始新一周的學習。
    上午無事，課間操雖然我能感覺楊可在刻意觀察我，但她沒主動跟我搭話，這倒讓我鬆了口氣。
    中午去食堂時，不巧在食堂門口遇見楊陽。他看到我也是一愣，看樣子本想走開，但或許是想慢慢交好的緣故，又突然扭頭，大大咧咧地主動跟我打招呼："呦！卓哥！"
    他這態度倒是讓我有些遲疑，目光掃了眼他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弟，又看了看他臉上未消散的淤青，我不由開口試探道：“陽叔？”
    楊陽瞬間樂了，盯著我仍滿是血絲的左眼點頭，後爽朗接話道：“等休息有時間一起喝點？”
    見我點頭，他才扭頭離開，身後跟著不住撓頭的耳釘和寸頭……
    我身旁的宋光磊疑惑地盯著我低聲詢問：“這傻逼腦子不好吧？還喝點？”
    我聳了聳肩，坦言道：“人家就隨口那麽一說，你還當真了，這意思就是之前的事翻篇了，想揭過去，畢竟不能見麵繼續打吧？”
    見宋光磊悻悻沒說話，我正準備去打飯時，付哲 “嘿嘿” 一笑，嘟囔道：“老畢我發現你挺尖啊，還陽叔？那要是他先喊你畢叔，你喊他啥？”
    我不以為意隨口回應道：“喊他陽爹……”
    ……
    就這樣平淡的一天直到下午，我少見地收到了劉淼的 qq 消息，詢問我在做什麽。
    我看了下時間，發現下午課快結束了，就沒回。
    直到下午課結束吃完飯，我在操場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給劉淼回了電話。
    電話裏劉淼說沒什麽事，就看我改了個莫名其妙的網名，問我是不是有事。
    我聽他電話裏語氣低沉，便詢問他是不是最近有事。
    他對我倒沒隱瞞，說最近出了點問題 —— 放出的 “水”，債主沒錢還，他組織兄弟嚇唬對方：把對方拉到荒地挖個坑嚇唬對方，不還直接活埋……
    劉淼坦言是快埋到胸口，才把對方挖出來的。
    對方見真埋時就嚇懵了，直接承諾三天內還錢。但劉淼對這幫賭鬼根本不信任，就安排人一直跟著，最後那個賭鬼沒辦法，把老婆押給劉淼那了。
    對此，劉淼在電話裏說也沒辦法，其實這種情況就隻能硬逼，但又不能逼太狠，加上有人說情，就把賭鬼老婆扣在酒店，放賭鬼去籌錢了……
    然後，劉淼安排的手下兄弟輪班盯著，給吃給喝，說別讓她跑就行。
    結果就出了問題，輪到炮子的時候出了岔子 —— 炮子把那女的睡了，而且連睡兩天……
    按照劉淼的講述，其實賭鬼那種人，老婆被睡就被睡了，但這事被人“點”了，“點”的人既不是賭鬼，也不是賭鬼的女人，據劉淼後來打聽，是他放水的同行。
    劉淼電話裏雖然一直罵罵咧咧，但我能聽出他很無奈，先是說無所謂手下兄弟目光短淺，但受不了的是不聽話，自己的想法太多還太蠢……
    他對於被“點”的事也一直犯嘀咕，這種事顯然是自己人嘴不嚴傳出去的風，最後無奈跟我歎息，說在外麵，哪怕自己領過去的人，都見不得身邊人好。
    聽完後我心中默然，開口詢問：“都埋到胸口了，要是真不吐口還錢，你真埋？”
    電話那邊能明顯聽到劉淼的點煙聲，半晌後才傳來他的聲音：“不能，但不這麽嚇唬的話，他就放挺了......卓弟，你不懂，這幫人，你不比他狠的話，他就把你當傻逼，你想想是個爺們能把自己媳婦押給押了？這幫逼崽子就根本沒有一丁點良知你知道麽？”
    說完他沉默半晌才歎息道：“其實他媽的，他要真有那麽剛，能讓我埋到脖子還能咬死不還，我還真拿他沒招，畢竟不能為了幾萬塊錢就真把他埋了......"
    聽著劉淼講述的內容，我抬頭看了看校內臉上仍帶著青澀抱著書本的少女，再看了看操場趁著吃完飯打籃球的少男，不由麵露悵然。
    回過神我低聲詢問後續，劉淼冷哼回答：“那個傻逼的媳婦倒是讓炮子白幹兩天，你說那女的碰著這事還特麽跟他過?但他媽的昨天人家倆人跟沒事一樣，一起進場了，看到我嚇的直跑，讓我按著一頓大飛腳，他媳婦還當她爺們麵，說讓我的人給草了，然後倆人就跟我放挺，我一看這錢肯定吹了，給我氣的開車給那個傻逼腿撞斷了，現在那兩個傻逼都住院呢，這群尼瑪臭魚爛蝦，什麽逼玩意......"
    看著遠處的教學樓，聽著劉淼講述著他那邊的種種，我心中再次悵然。
    不過基於後世的經曆，我也清楚，2005 年正值中國加入 to 後的經濟高速增長期，民間資本流動需求旺盛，但正規金融體係對小微企業和個人的信貸支持不足。
    劉淼所處的混亂局麵，表麵看似源於賭徒和賭局，本質上卻是經濟轉型期監管滯後、法治薄弱的產物。
    回想起來，2018 年左右，隨著國家掃黑除惡專項鬥爭的全麵推進，劉淼那邊的生存空間才逐漸被擠壓殆盡。
    感慨著劉淼講述的灰暗麵，我不禁再次萌生讓他回來、提前拉一把的念頭。
    其實憑借我現在的 “預見性”，這事並非不可行……
    以我目前的情況，前世熟知的醫藥超市已逐步完成布局，僅憑這一項用心拓展，便足夠衣食無憂。何況即便我什麽都不做，生活本就不差。
    若拉劉淼回來，讓他投身我前世熟知的行業，現在起步也不算難。
    正當我在利弊間權衡時，手機裏再次傳來劉淼的聲音：“張昆他媽的現在倒是天天挺美。”
    我麵露詫異，但馬上想起前世這個階段的張昆應該是大贏特贏的階段。
    我雖恍然，但還是確認了一下：“贏錢？”
    電話裏先是傳出劉淼輕“嗯”了一聲，然後又傳出他的抱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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