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很好看。
    前麵一部分都是蝶衣和小樓苦學京劇的經曆，而楊清和狐白就像是兩個旁邊者，他們靜靜地站在一側，默默觀看著這兩個人的悲慘人生。
    ……太苦了。
    ……被剁掉手指苦。
    ……練本事也苦。
    苦雖苦，狐白卻還是這樣評價道：“至少有一口飽飯，有一處容身之所。”期間還有不少小孩子裸露身體的畫麵，看得狐白眼睛一跳。
    果然是民風奔放。
    “是啊。”楊清也歎口氣說。
    不管他看了幾遍，但每當他看到前麵這幾段時他的心總會跟著揪一下。
    小樓和蝶衣已經算幸運了。
    至少他們先天條件不錯，是老天爺賞飯吃。於是刻苦訓練，最終成了名角，有了風光無限的一日。如果能看到終點，那再多的辛苦也都是值得的。因為你知道付出就會有回報，到那時少時所有的心酸與屈辱便都化作了瑰麗錦繡上的一朵鮮花。是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是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但有更多的人承受不住那樣的艱苦，就像吃完糖葫蘆就上吊自殺的小賴子一樣。那是對自己人生的無望。他成不了名角，也忍受不了那些心酸。也找不到別的出路。
    這是時代的錯。
    因為兩人高度差的關係，楊清很容易就把手搭在狐白的頭上。他歎息著。然後抬手去摸狐白的頭發。
    女孩子察覺到了。
    但她並未有別的什麽反應。
    她隻是轉過頭去，很輕聲地對著兄長說：“所以我也是真心實意地在心裏感激兄長。”
    楊清一愣。
    “真的嗎？”
    “真的。”
    “……”
    這個時候他應該感動嗎？不！楊清聞言就生氣地瞪了她一下：“你感激還跟我搶西瓜吃？”
    他找個東西在狐白頭上一敲！“吃你點西瓜跟要你命一樣！”
    狐白則捂著頭。
    也大著膽子瞪他一眼。
    然後她在老虎頭上拔毛，衝著他理直氣壯地開口嚷道：“兄長的恩情我以後肯定會還的！但現在你不許兄長越界！不許搶我的西瓜吃！我們說好了的！”
    “是嗎？那你以後打算怎麽還？”
    “我……”開口太快的下場就是一陣語塞，狐白一時間僵住，瞧見兄長那略有些戲謔的表情後，她就漲紅了臉。理不直氣也壯：“你管我怎麽還！”
    “……”然後又被楊清敲一下，“沒大沒小！”
    “……”
    哼！
    在無人所知的地方狐白悄悄鄙視兄長。他跟她阿父一個樣！討厭死了！
    ……
    電影到目前為止一切都發展得挺好。
    蝶衣與小樓終於結束了那段艱苦歲月，成為了一代名角，任誰見了都得喊一聲程老板。一場霸王別姬也是高朋滿座，四座皆驚。雖然中間有一點小磨難，但生活嘛，難免坎坷。
    狐白在心裏是這樣想的。
    都成名角了，也算是名利皆收，那他們應該能過上好日子了吧？
    楊清是稍微有點心虛。
    因為蝶衣與小樓互動越來越明顯了。
    難怪他以前跟父母看電視劇的時候，一到主人公親嘴的戲份他爹就喊他去接水。
    這樣看起來他就真的是太邪惡了，竟然讓一個小孩還是一個古代人觀看男性友誼。話說回來，古代人其實也挺會玩的，姓劉的不都有那種毛病嗎？
    他應該沒帶壞她吧？
    於是楊清又悄悄瞟了眼狐白，然後突然喊她：“阿白呀。”
    “……嗯？”狐白的眼睛還沒移開屏幕，應兄長的時候明顯有些敷衍。
    楊清撓撓腦袋，他決定給狐白支開給她安排點事做：“你去冰箱裏拿兩個蘋果，用水洗了拿過來。咱倆一人一個。”
    “哦。”女孩子戀戀不舍地看了眼屏幕，起身的時候還不忘交代兄長：“那你記得給我暫停。”
    “放心吧。”楊清點頭，“我曉得的。”
    為表誠心，他立刻就操動鼠標點了暫停了！然後轉頭對狐白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
    狐白覺得兄長有點傻。
    但她終究隻是覺得兄長有些奇怪，到最後還是晃晃腦袋，轉身去開冰箱呢。
    嘿！
    楊清看見狐白走了，立馬拖動進度條跳到小樓大婚那一段。
    過了會，狐白捧著兩個蘋果走回來。
    一個遞給兄長。
    一個她自己啃。
    “那我點播放了。”楊清說。
    “嗯！”
    狐白剛啃了一口蘋果，電影照常播放。緊接著她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等一下！
    她轉頭看看兄長，遲疑道：“我們剛才有看到這裏嗎？”
    “那肯定！”
    “可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肯定是你自己不夠努力。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應該是你剛才跟我聊天的時候沒注意看劇情。沒事，不影響，重頭戲都在後麵。咱們認真看後麵就行。”
    “……”
    真的嗎？
    狐白下意識就覺得兄長在騙她。不過她還是收回遲疑的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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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她開口說，“等得空了我重新再看一遍。”反正兄長教了她如何搜索看電影的。
    “……”
    完蛋。
    楊清一拍腦袋。
    失策了。
    ……
    軍隊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這一點作為古代人的狐白深有體會。
    她見到的軍隊不多。
    鮮卑人算一支。
    後來近距離接觸的涼州人算一支。
    前者被攔在雁門關外，但阿父擔心她的安危，還是教了她幾招殺人術。後者以董卓為首，害她流離失所，害她顛沛流離。
    阿父送她出城時也曾囑咐她遠離軍隊。
    因此她不對任何一支軍隊擁有好好印象。
    在這部電影裏，北平這座古城一共進來過三支軍隊。第一個進來的是曰本人。這是外寇。楊清也簡單地狐白科普了一下那個風雨飄搖的時代。因此狐白眉心緊鎖。
    第二個進來的是果黨。
    軍紀……
    在狐白看來已經是良善。至少他們的道德水準看起來要比古代的軍隊高多了。說到底，他們也沒殺人不是？比他們那個視人命為草芥的時代要好多了。要是換了涼州人，哪裏會聽你分辯？早一劍捅過去了！
    第三支進來的軍隊是我黨。於是北平城的麵貌也煥然一新。街道上都是舉紅旗敲鑼打鼓的人。
    但狐白缺失了一部分的曆史素養，她不懂那些刻骨銘心的仇恨與解放之後的欣喜，同樣也不理解百姓如此欣喜的原因。
    按理來說，軍隊入城了，全城百姓都應該在家裏躲好，要是有小孩子的也得看好不讓他們出門。家裏珍貴的比如老母雞和糧食，自然也該藏起來。如果是年輕貌美的女子，那就更應該藏好，免得被軍隊的人搶了去！
    狐白想得十分周全。
    畫麵切到蝶衣和小樓在舞台上表演，眼瞧著蝶衣舞台失誤，狐白便歎口氣：“他們又得低聲下去去哄那些老爺了。”
    “新中國沒有老爺。”楊清表情嚴肅地糾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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