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就很舒服。外出的衣服比如牛仔褲之類，穿上之後就會比較悶。但睡衣用的材質就比較輕透，因此勞累一整天後美美地洗了個澡再換上睡衣就會覺得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但狐白這個時候就顯得有些猶豫。她換好衣服了，準備從浴室裏麵出去的時候就刻意放輕緩了動作，再小心翼翼地凝神屏氣，聽聽外麵有沒有兄長的聲音。
    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兄長撞上……
    臨出去前她最後看了一眼浴室裏掛著的鏡子裏的自己。這要被看見了……跟坦誠相待有什麽區別？他大雁還沒送呢！
    不過還好。
    外麵聽著是靜悄悄的，應該是沒有人——狐白躡手躡腳地出去了。從浴室這邊走出來，她沒有見到楊清。正當她心裏悄悄鬆了一口氣時，嘎吱一聲，兄長的臥房門開了。
    狐白僵住。
    “……”
    “……”
    不過楊清卻沒想那麽多，他就是單純地出來冰箱裏拿飲料，也沒想到能碰上阿白。但第一次看見她穿睡衣的樣子——給她買的睡衣也比較保守，長袖長褲的。
    楊清掃了她一眼。
    自顧自地開門走出來，到客廳擺著的冰箱裏拿了兩瓶可樂，其中一瓶遞給她。
    “可樂、要不要？”
    “……”狐白愣愣地接過，但她看著兄長，嘴裏突然冒出來一句，“你不是說你喜歡光著身子睡覺嗎？”
    現在他卻衣衫齊整……
    “你這話……”楊清起身，下意識就講，“那我出來肯定要穿上衣服啊！”畢竟家裏還一個小姑娘呢，多多少少地肯定要注意一些。
    他講完，又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於是他話語一頓，狐疑地看向阿白，驚疑道：“你還關注這個？想……”
    話被打斷。
    “我什麽也沒想。”女孩子拿著自己的可樂，板著臉回自己的房間。
    “等一下。”楊清叫住她。
    “什麽？”狐白回頭。
    等她轉身之後，楊清就把這個小女孩摟在懷裏，手規規矩矩地搭在她的腰上。趁她還在發愣的時候，楊清就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這叫晚安吻。”
    “知道了……”狐白還是有些發愣。
    她的大腦現在處於放空狀態，因而運轉的有些遲鈍。他們現代人玩的太花了。明明就是想親、結果還得找個名目說這是晚安吻。未曾聽說過這種東西……
    她現在覺得自己的心頭有些發燙，有點想抬手碰碰被兄長親過的地方……這個小女孩低著頭，有些遲鈍地開口：“那我睡覺去了。”
    等等。
    楊清忽的又叫住了她，他提醒道：“睡覺之前你是不是也該給我回贈一個晚安吻？”
    狐白：“……”
    呸！
    看她想的沒錯吧。明明就是想親、還非說是什麽晚安吻！狐白眼皮一跳，抬眼看向正一臉期待的兄長……
    她抿抿唇，勉為其難地開口說：“我夠不到。”
    成吧。
    那楊清就稍微把頭往下低了低。得到小女孩在他額頭上的吧唧一口。
    “我睡覺去了。”
    “嗯！去吧。”他說完，又抬手十分輕柔地拍拍她的背，告訴她：“睡覺的時候你就什麽也不要想，放空腦子美美睡一覺。好好享受一下這個夜晚。等明天我帶你去吃烤肉。”
    “知道了。”狐白點頭應著。她回到了她的綠色係小房間，關上房門，她抬手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腦殼。
    有點濕……
    呸！真下流！口水都沾上了。
    雖然是說了晚安，但也不意味著這就可以睡覺了。比如狐白的手機就收到了來自兄長發的一條消息。
    「睡床的感覺怎麽樣？」
    這話說的……
    她又不是沒有睡過床……
    雖然她是在沙發上睡了兩三個月。但她孤苦無依，命若浮萍，因此隻要她要有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屋簷、屋簷下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就很滿足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現在睡的這個床好像是比以前的要柔軟一些。狐白在心裏這樣想著，然後窩在被窩裏抬手捏了捏她的厚棉被。
    ——考慮到冬日將至，楊清給她買的就是那種重十斤的厚被褥。熱了可以不蓋，要是冷了被子薄了可不行。等來年溫度再上去了，再給她換一個小薄毯。
    這間房子沒有暖氣。
    於是冬天就要硬扛。
    當初找新房子的時候，他把屋子要帶暖氣的這個要求提給了房東。對方就很誇張很震驚地望向他，仿佛他提了一個多了不得的要求一樣。
    怎麽了？
    難道幸陽的房子沒有暖氣嗎？以前沒有很正常，可是現在不是說已經在計劃著要給居室安裝暖氣了嗎？
    房東大叔就很震驚：“誰告訴你幸陽的房子有安裝暖氣的？”
    “某音啊！”楊清理直氣壯地答。
    “……”
    嗬嗬。
    成功收獲來自房東大叔的一個白眼。
    「這被子摸著很暖和。是用什麽材料做的？」楊清收到了這樣一條回複。
    「棉花。」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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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隻要告訴她棉花兩個字就行了，剩下的她會自己去某搜索引擎查。但楊清想了想，還是去某軟件搜索了一下棉花的來源，然後給她回複得更細致了一些。
    「好像魏晉的時候就有棉花了、」魏晉那個時候離漢朝就挺近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回去了，你又想幹一番大事業的話，你就往南邊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棉花種子。」
    棉花這東西還挺重要的。多種點棉花，這樣冬季的時候也能少凍死一些人。
    「多南的地？」
    「長江珠江流域吧，最南邊的芸南也可以去看看。還有嶺南百越之地，那邊的糧食一年三熟。」
    「……」
    用手機聊了會天，狐白困了。
    床很舒適。
    枕頭也很柔軟，睡在裏麵就像陷在了雲裏，故而她困意來襲得很突然。
    這裏真繁華……
    雖然她在這裏是窮人，但好像比她以前家裏富庶的時候還要過得好。烤肉——阿父肯定就沒吃過兄長說的烤肉。
    沒關係。
    她明天替他去吃。
    「我困了。晚安。」狐白放下手機，忽的手機又響一下。
    屏幕亮。
    女孩子眯著眼睛舉起手機看。
    楊清：「是真晚安還是社會性晚安？」
    狐白：「晚安難道還分種類嗎？」
    楊清：「當然。前者是真的困了要睡覺了，後者就是不想繼續跟別人聊天想去幹自己的事情，比如看小說打遊戲等。這叫社會性晚安。」
    狐白：「……」
    她才不會。
    「我是真困了。」女孩子回複著說。
    「成！」楊清也道，「那你就休息去吧。我再玩一會我也睡覺了。」
    「嗯。」
    「一個人睡覺怕不怕？」楊清又問。
    哈……
    阿白沒再回複了。她把頭枕在枕頭上，眼睛閉著，心裏卻在想——難道她是小孩子嗎？
    ……
    一夜無夢。
    也許是床的原因，這一晚狐白就睡得無比舒適。等她眯眼睡醒的時候，已經有明媚的陽光透過太陽照進來了。
    房間裏亮堂堂的。
    她好似驚了一下，猛的睜開眼睛。完蛋！起晚了忘記做早餐了。但她抓起手機，還好，手機上很安靜，沒有人再給她發消息——她的兄長絕對沒醒！
    最初她來的時候，楊清總是要熬夜熬到兩三點，第二日再困得迷迷糊糊地跑去公司上班。於是到了周末——第二天不用上班的周末，他熬夜奧得就更晚了，於是很自然地就一覺睡到了十二點。
    現在他的作息雖然發生了些許改變。
    但指望他在周末的時候七八點醒來還是沒可能。周六周日就是用來好好休息的。
    現在是早上八點鍾。
    狐白迅速地換了身衣服，洗漱完之後，然後帶上鑰匙出門，思考著早餐吃什麽。烤肉大概是中午或者晚上去吃，但是也得去樓下菜市場或者是那些擺攤賣小青菜的爺爺奶奶們那看看，準備今晚的吃食和第二天給他帶去公司的飯菜。
    買什麽呢……
    人生的真諦就是這樣，總是在一天到晚的思考著下一頓要吃什麽。
    麵條就不太適合。
    還不知道那個懶貨什麽時候醒來，麵條買回家肯定就不好吃了。但是她可以吃。
    “一碗肉絲麵。”她就在店裏吃，趁著這段時間可以給兄長發一條消息，「我在買早餐，你想吃什麽？」
    要是在她吃完之後他還沒回複，就給他買倆肉包子回去。
    楊清還沒醒。
    到屋後的狐白就十分自然地窩進了沙發，又沒什麽事做，正好打一局遊戲。
    大概上午十一點左右的時候，楊清打著哈欠從房間裏出來，薅了薅自己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神色困倦。
    他看見消息了，但是已然過了那麽久了，估摸著阿白已經從外麵回來，這個時候再點餐也來不及了，因此他就沒給她回複。
    反正等他推開房間門也能見到她的。
    狐白在沙發上。
    “你吃了嗎？”他打了哈欠問。別問邊往浴室走，洗漱台也設在那邊。等他拿上牙刷擠了牙膏出來，正好看見阿白拎著一個塑料袋子往廚房這邊來。
    她說：“我吃過了。“
    “我給你買了倆肉包子。但是有點冷了，你先刷牙吧，我給你熱熱。”
    電磁爐裏燒開水。
    拿兩根筷子撐著，再往上墊一個盤子，就可以把包子放在上麵簡單地熱兩下。
    嗯哼……
    但是楊清就用一隻手刷著牙，另一隻手則搶過阿白手裏拿著的包子，看樣子是拒絕她的提議。
    “什麽？”
    “……”楊清沒理她。包子已經冷透了，正好可以放進冰箱裏凍起來。而走這一段路的距離，差不多他的牙也刷完了。
    在狐白沉默的目光之下，楊清重新回到洗漱台，咕嚕咕嚕漱口，再雙手接了把冷水往自己臉上一撲，這就算洗臉了。
    包子他就不吃了。
    楊清回頭問她：“你中午吃過了嗎？”已經是十一點了，不用想，她早餐肯定已經吃了。不要以為阿白是跟他一樣的懶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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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
    女孩子搖了搖頭。
    那正好！楊清就開口說道：“那正好咱倆出門去把烤肉吃了。”反正也到該吃午飯的點了。至於肉包子，可以放進冰箱裏，等晚上回來煮飯的時候跟著飯一起熱，這樣也就不會存在浪費的問題了。
    “成！”
    ……
    ……
    搬家來到這裏的好處就是做什麽都很方便。商場就在這附近，走路幾分鍾就到了。不像以前，出門想幹個什麽都得坐公交。而商場內部的東西基本也都是齊全的，最頂層是電影院，三四樓是美食。一二樓就是買衣服的和一些小雜貨。比如金飾銀飾這些。
    帶著她坐自動扶梯的時候楊清瞟見了，金的他暫且買不起，但是似乎可以給她買一個銀鐲子……
    烤肉店裏人流量就比較大。
    畢竟是周末 ，再加上飯點。但好在裏麵還有空位。由服務員領著，兩人被領到了一個偏僻的靠角落的位置。
    這裏有紙質菜單。
    楊清沒立刻點菜，他一邊翻手機，一邊把昨天晚上點的一個團購找出來，先跟站在一旁的服務員講一聲，等對方去找人來核銷的時候，楊清就趁機開口對阿白講：“下次你在吃飯的時候可以先去某軟件看看有沒有團購優惠，類似於一個捆綁售賣的套餐，這樣就比單點劃算一些。具體怎麽操作我回家之後會教你。”
    “你上次吃火鍋的時候怎麽不說？”
    “因為上次我也忘記了。”
    “……”
    說話間服務員來了。狐白瞟一眼，默默閉上了嘴。楊清則把團購套餐的碼給對方掃，趁著對方在操作的瞬間，他把菜單遞給阿白。
    “我們已經點了一盤五花肉，一盤肥牛 、四個雞翅。素菜有土豆和金針菇。主食是石鍋拌飯。你看看菜單，還有什麽想吃的？”
    還算是比較便宜了。
    這個套餐大概是九十塊錢。
    嗯……
    狐白看著，然後把菜單遞過去：“再來一盤肥羊吧。”
    “成！那就再來一盤肥羊。”
    飲料也要。
    “飲料來一瓶椰汁。”楊清轉頭對服務員說，再交代了一些，“麻煩再幫我切一盤蒜片和青紅椒，不用太多，一點點就行。”
    “好的！”服務員應，記下這些東西她就說了一句請稍等，然後就下去傳菜了。
    羊肉控……
    楊清看著麵前的阿白，微笑著在心裏頭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但好像他也是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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