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暴現場並沒有如期產生——畢竟麵條好吃的黃金時間就那麽幾分鍾，她要是打了他，那兩人就要錯過好吃的麵條了。
    這雖然隻是一碗簡單的掛麵，但阿白煮的這碗裏麵有菜有蛋。就著一頭大蒜，楊清也吃得挺香。
    咯吱。蒜頭被他一咬的時候，小蘿莉的眼皮也下意識一跳。
    ——真有這麽好吃嗎？
    她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愛吃蒜。因此狐白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楊清是為了避免挨打，所以才故意吃得這麽香。
    手機裏還在播放著海綿寶寶。
    一看到那個愚蠢的小海綿，狐白就有點忍不住想鑽進去把那個海綿打一頓——哦。她本質上不是想揍海綿寶寶，而是想揍楊清。
    畢竟他說的神乎其神的、又是數學天賦好，又是會吹豎笛。他表情那樣嚴肅，誰知道他講的那個章魚竟然是一個動畫片裏的人物了。
    她已經不是愚蠢的狐白了，她知道電視裏播的都是假的——不過三國演義肯定是真的。
    “……我們不能換一個電視看嗎？”這姑娘板著臉開口。一看到那隻章魚，她就有一種自己被羞辱的錯覺。總之她是不想再看這一群咋咋呼呼的人了。
    “……你再看一點嘛。”楊清開口。他吃麵的速度很快，就這一會的功夫他已經把這碗麵條全吃完了。再喝一口湯，胃裏頓時暖暖的。他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舒適滿足的感覺。喟歎一聲，楊清又繼續說：“萬一你喜歡看呢？而且我小時候大概六七歲的時候就看這個。現在看也依然覺得挺有意思。這雖然隻是一部動畫片，但裏麵的台詞需要你很多年以後，才恍然大悟原來它說的竟然是這個意思。於是就很有一種發人深省的感悟。”
    “……比如？”
    “比如……”楊清在給她想例子。這一時之間他還真想不起來，但很快電視裏台詞就冒出來了一句。他聽完，立刻說：“就比如這句——今天的不開心就到此為止吧！明天依舊要光芒萬丈啊！寶貝～”
    在喊“寶貝”這個詞的時候，楊清一直在眯著笑盯著狐白。於是很難不讓人猜想他那句“寶貝”喊的是她。
    至於古代人會不會懂這個詞的意思，想了想，楊清就問她：“話說回來，你知道寶貝的意思嗎？”
    這個問題……
    她還真知道。
    女孩子開始引經據典。她眨了眨眼睛說：“口啄卒卒，憂從中出，喪我寶貝，妻妾失位。”
    阿巴阿巴阿巴。
    楊清目光發愣，文盲標簽再一次刻在了他的身上。他一臉茫然地問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女孩子好像很輕聲地笑了一下，然後開口解釋：“大概意思就是說一個人失去了他很珍貴的寶物，因此內心憂慮不安，甚至連他的妻妾都失去了地位。”
    “……”
    哦。
    那楊清就明白了——總之古代寶貝跟現代的意思也差不多，都是珍寶的意思。不過他確實也沒想到“寶貝”這個詞竟然這麽早就出現了。
    有點不可思議。
    他悄悄在心裏感歎了一會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瞧著阿白也吃得差不多了，楊清就去起身收碗，他一邊收拾，一邊開口對阿白交代：“現在你可以把這集剩下的看完，然後去美美地洗個澡。當然要是實在不喜歡看就算了。”
    “不過今天走的步數有點多，你洗完澡之後最好再打盆熱水泡腳。明天還要走很多步呢。”頓了一下、他又說：“記得早點休息、寶貝。”
    楊清其實也有點難為情。
    說出那兩個字後，他就飛速地端著碗跑去廚房那邊洗碗了。免得留下了還要應付各種場景……
    “……”
    但是小蘿莉就僵住了。
    她眨眨眼睛，沒反應過來……兄長剛才叫她什麽？動畫片就隻剩一點，雖然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狐白還是硬坐在沙發上把這集看完了……
    女孩子回臥房去找睡衣。
    楊清剛洗完鍋，他正在擦灶台。餘光瞥見她經過的身影，楊清內心一陣慌亂，又趕緊低下頭假裝自己很忙碌的樣子。
    狐白似乎站在那邊盯了他一會……
    很快浴室的水聲響起，楊清在心裏悄悄鬆了口氣，然後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他要回房間休息了。有什麽事請等明天再說吧。
    楊清縮回自己房間當鴕鳥了。
    ……
    ……
    “——咚咚。”楊清的房門響了。這個點他其實還沒睡，畢竟還早。他預備著玩會手機再休息。
    因此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這貨正趴在床上刷視頻，於是一聽到敲門的聲音楊清就下意識抬起頭來。他手上點了暫停，然後朝著門那邊喊：“進。”
    他覺著她找他應該沒什麽事。果不其然，女孩子推開門之後就站在門口。她也不進來，就隻眼神飄忽地盯著楊清。抿了抿唇，她語氣幽幽地開口：“……今天沒有晚安吻。”
    ……哦對。楊清下意識想掀開被子起身，但他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好像沒穿衣服。於是起身的動作被打斷，他又當鴕鳥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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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在外麵稍微等我一會，我穿好了衣服就出來。很快。”
    “你穿好了衣服直接來沙發這邊吧。我給你打了洗腳水，不是說泡腳嗎？”狐白說著就要關上門出去了。
    “……”
    她給他打了洗腳水啊……
    楊清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了。趁著她還沒走，他趕緊開口：“我的意思是讓你自己泡。不是讓你給我打洗腳水。”
    狐白關門的動作一滯，然後她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向這個愚蠢的“寶貝”。她開口：“所以我打了兩桶。我們一起泡。”
    “……”知道了。
    兩個桶被並排放在一起。
    楊清穿戴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狐白已經把腳放到桶裏泡了有一回了。
    正好兩人排排坐。
    相顧無言。
    狐白轉頭瞟了他一眼——沒吭聲。水溫有些燙，楊清適應了好一會才把腳放進去。他齜牙咧嘴的，但同樣也是楊清最先開口打破這裏的尷尬氣氛。
    “你難道不覺得水溫有些燙嗎？”他說。現在楊清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是被燙出來的。
    同樣他也很好奇阿白到底是怎麽把腳放進去的。難道她的腳沒有知覺嗎？
    “不燙啊！”狐白立刻接話。
    然後她轉頭瞅向兄長的水桶，有些驚奇地問道：“難道你的水溫很燙嗎？但是打水的時候我伸手試過的我，試著覺著還行？”
    “……”楊清沉默了一會，接著就伸著腦袋去看阿白的腳——都被燙紅了，她還不燙呢？
    “阿白？”楊清戳了戳她的腰。
    “幹什麽？”阿白有一種預感。每當他戳她的腰的時候，就會有一種奇妙的事情發生。
    “你真不覺得燙嗎？”楊清問。
    “我不覺得。”狐白搖頭。
    “可是你的腳都被泡紅了。”他又說。
    “……哦。”女孩子就低頭瞅了一眼，然後在水桶裏麵縮了縮腳趾。她開口：“這很正常。我洗完澡也是全身紅紅的。”
    尤其現在天氣冷了，她用熱水得把那個溫度掰到最裏麵——這一點真要感謝現代科技，讓她可以盡情地享受熱水。他們那會都是燒柴的。不方便不說，水還容易冷。
    “……是嗎？”楊清暗戳戳地提起興趣了。他有些期待地開口問：“那為什麽我沒見過你紅紅的樣子？”
    “……”
    完蛋。她又想打他了。
    轉頭橫眉瞪他一眼，狐白就說：“因為我出門的時候都穿了衣服！”難道他以為她跟他一樣是睡覺不穿衣服的變態嗎？
    楊清：“……哦。”
    一陣索然無味。
    過了會，女孩子抿抿唇，然後又瞅一眼他的洗腳桶。暗自在心底糾結了一下措辭，她就捏著自己的衣角，強裝淡定地開口問他：“水溫是不是真的很燙？要不要我再給你加點冷水來？”
    “啊？”楊清一愣，然後反應過來。
    “沒事啊！”他立刻拒絕，“不要緊，我已經適應這個水溫了。況且泡腳就是要水溫燙一點才行。”
    巴拉巴拉。
    他胡扯了一通。
    狐白就盯著他，默默聽著他講。等他胡扯完之後，這姑娘又冷不丁地問道：“所以‘寶貝’是什麽意思？”
    啊！
    楊清腳一抖，差點把水桶踢翻。沒想到阿白會猛然間提起這個，他內心裏也一陣慌亂。但楊清也還是學著她——他裝出了一副麵無表情，然後硬著頭皮說：“你不是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就是字麵上的那個意思
    ——珍貴的寶物。
    她的他的無價之寶。
    小蘿莉就盯著他搖頭，她開口說：“我不知道。”
    楊清：“……”
    她不知道個屁！
    他問過她的。
    縱然她一時之間不知道這個詞延伸出來的另外含義，但他一直都知道她舉一反三的本領很強。就算是猜，她也應該猜出來了。
    ……好吧。見阿白一直在盯著他看，楊清就悄悄在心底歎了口氣，認命一般地開口：“意思就是——我視你為珍寶。你是我需要去珍視的人。”
    “原來如此。”
    “……”她明明知道！見她還在裝，楊清就氣不打一處來。他伸手去捏捏她的腰，沒好氣地說：“你非要我說出來你就滿意了？”
    非常滿意！但狐白並不理他。她隻捏住他伸過來的手，兩人手掌交纏。她的小手被楊清緊緊包裹著，兩人的身體又靠得近了。
    水溫有點冷了……
    女孩子在心裏想，然後側頭換了個話題問他：“所以我的晚安吻呢？”
    楊清就湊過來，然後在她額頭上輕輕親一下。
    “這下滿意了對吧？”
    “嗯哼。”
    狐白把腳從桶裏拿出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毛巾擦幹，然後就起身提著桶往浴室那邊走。
    “你幹嘛去？”楊清脫口就問。
    “去倒洗腳水！”她大聲應！真想不到這個愚蠢的問題竟然是兄長問的。咦～小蘿莉的身體下意識抖了一下。
    “……”
    水溫還成。
    楊清低頭看著自己，覺得他應該還能再泡一會。再過一會他身前浮現出一個陰影，擋住了客廳的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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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阿白——
    此刻小蘿莉就站在他麵前，繃著臉一臉麵無表情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見她這樣楊清的內心稍微有點發怵。
    他抬起頭，略有些驚恐地問：“……你想幹什麽？”
    女孩子想了想。
    先捧著他的臉在他唇上親一口。
    “……”
    “晚安吻。”狐白說。但還沒等楊清徹底欣喜，下一秒他就聽見女孩子繼續說：“所以你想好挨打用什麽姿勢了嗎？我要使用我的要求了。”
    等等等等！
    楊清趕緊打斷邪惡的小蘿莉。他飛速地開口問：“你心情不好嗎？”
    “我心情很好啊！”狐白眼珠轉了兩下，她稍微有點不解，但還是決定如實回答。
    楊清納悶：“……你既然心情很好，那你怎麽還想著打我一頓呢？”
    這話說的……
    難道塌以為她鼓起勇氣抽他一頓不需要點心理建設嗎？
    小蘿莉：“就是因為心情很好才決定犒賞你。而且為此我還廢了我的要求——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相當於她免費做了一件讓他高興的事。這是獎勵，原本不應該把她的要求廢掉的。
    “……”楊清手指一顫，聽她的邏輯聽得十分沉默。
    狐白開始狐疑。
    她眯眼：“兄長之前不是很期待的嗎？難道你現在又不期待了？”
    “……”這不廢話。這人的興趣本來就是一陣一陣的。他那個時候想被揍一頓。但到現在為止，他還是一個正常人——正常人是不會為了能挨打而感到期待的。
    見他沉默，舉一反三的狐白就明白了：“我懂了——你是不好意思。放心吧、這是我用我的要求換來的。與你無關，你是被迫的。”
    楊清：“……”
    不是啊！
    他既不想主動也不想被迫。見她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楊清開始拯救自己，他在挨打的邊緣拯救自己。
    此時此刻他的大腦飛速轉動。
    對！
    對！
    他想到了！
    楊清立刻抬頭，他飛速地說：“那你還沒叫呢！怎麽就先提上要求了？你先叫兩聲給我聽聽！”
    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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