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很有自己的主見，做事更有一腔子韌性與決心。因此隻要是她想得到的，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一定會使手段去努力嚐試——你就說一刀把他捅死之後，他們是不是一輩子都在一起了？
    雖然這樣做的過程會稍微有點坎坷，但至少最終的結果還算是美好嘛！
    ……嗬。
    ……當事人楊清一點都不覺得美好。想想被錯金匕首一刀紮進胸膛的畫麵，他就忍不住身體發涼。
    夠了夠了。
    不要再幻想這樣恐怖的事情了。
    果然這話他就不該問。
    完成了日常恐嚇兄長的每日任務後，女孩子現在的心情就非常愉快。她眯著眼睛，往碗裏夾了一筷子豆角。
    嗯……
    好吃！
    女孩子在心裏感歎著——果然大白米飯是任何人都拒絕不了的東西。她現在的心情十分愉悅，因此說出來的話也帶了點歡快的調。
    “——放心吧，”阿白說，“我到時候會抱著你的屍體哭的。”
    “哼……”懶得理她。他缺她一滴眼淚嗎？楊清聽她說完就抬眼看她，同樣很勉強地笑。他開口：“謝謝你，你真是太善良了。”
    “哈哈！”阿白也仰頭衝他笑。這個傻子，別以為她沒聽出來他在陰陽怪氣。笑完之後的阿白又忽的有點鬱悶。
    一想到喻子禮的事她就有點鬱悶。
    女孩子覺得她現在的生活非常好。她有溫暖的小房子，有一桌子熱氣熱氣騰騰的飯菜。大白米飯被放在鍋裏，怎麽吃也不會吃完。吃飯的時候一抬眼還能跟喜歡的人說說話。
    ……對比起她的幸福，要是喻姐姐也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好了。
    當然她如果有足夠勇氣的話，即便她未婚夫不肯見她——那就直接去宗子正的必經之路，揪著他的衣領找他說清楚啊！敢不同意就打一頓！
    再不同意——
    女孩子想了想又悄悄地瞥了一眼楊清。她那都是恐嚇他的！她哪裏會真的捅死他？
    她是一個善良的人。於是很突然的，女孩子又冷不丁地開口：“我不會捅死你的。”
    “……啊？”楊清一愣。他眨眨眼睛沒反應過來。怎麽又扯回到這段了？
    這段劇情按理說不是已經跳過去了嗎？畢竟她都已經抱著他的屍體哭了……
    “是的，我不會捅死你。”阿白又很認真地重新說了一遍。
    如果她有一個健康的戀愛觀的話。那她就會明白，至少在一段單向追尋的感情中，無論她付出多少，那都是她自己自願的。你如何能因為自己所付出的犧牲就強行地去要求對方一定要對你做出回應呢？
    這是妥協。不是愛情。
    “……”楊清默默地看著麵前思想老成的小女孩。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沉默了一會，楊清就問：“那你剛才為什麽說要捅死我？”
    “當然是因為我不是正常人啊！”阿白眯著眼睛衝他笑。
    “……”嗬嗬。不是正常人難道是一件很驕傲自豪的事嗎？就在楊清無語凝噎的這段時間，很快他又聽見女孩子飄忽的傳過來的聲音：“而且我覺得你應該挺高興能死在我的手上。”
    ——呸！
    一聽到這話楊清立刻就瞪大了眼睛。他眼睛睜得老大，並且很大聲地反駁：“我為什麽要因為能死在你手上而覺得高興？我難道就不能活著嗎？我是一個正常人！正常人都想活著！”
    “哦——”阿白很恍然的語氣，她開口：“那我們就繼續很努力地一起活著吧。”
    所謂刎頸之交就是這樣的。既可同生死共患難，又可披腹心，照肝膽。
    看著阿白往他碗裏夾的一筷子豆角，楊清瞬間覺得受用不少。這還差不多！這才是大男人在家裏的家庭地位，吃個飯都有女朋友幫忙夾菜。
    子曰：食不言寢不語。
    但孔子明顯是在這個時代說不上話的，因為阿白一直在叭叭叭：“明天的麵試兄長覺得喻姐姐能過嗎？”
    “……不好說。”楊清搖了搖頭。
    “……為什麽？”女孩子聞言便有些驚詫，“你不是那個什麽、hr嗎？”
    「人力資源。即人事，簡稱hr。多用於公司的人事部門。負責公司人員招聘，培訓以及職員考核。」
    「……」
    這兩個超現代的詞匯從阿白這個漢代人嘴裏蹦出來的感覺便讓楊清覺得有些奇妙。他笑著問：“你不如先告訴我你是從哪裏知道這兩個詞的意思。”
    ……哦。
    “你打電話給喻姐姐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我記下了她跟我說的那兩個詞，回來我自己偷偷摸摸查的。”
    像這種現代詞匯查起來也是查出一大段的現代解釋術語。長篇大論的看得她眼睛疼。但她大概是了解了「麵試」是幹什麽的。
    至於hr、不必管這個詞究竟是什麽意思。她隻需要知道她兄長是hr、是宗子正給喻姐姐出的一道考核題，這就足夠了。
    啊……
    哥哥的職位一聽起來就很威嚴霸氣呢！阿白在星星眼地望著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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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
    然後楊清就麵無表情地把她的額頭一推，他開口：“我不是hr，我隻是一個臨時被拉過來的人。這邊的事情完成了我還是要回到我原來的工作崗位去的。”
    公司並沒有專門的招聘部門。
    他當初進來的時候是宗子正親自麵試的他。可能等公司的效益好了老板會就建設招聘部門的事而考慮得更加詳細一點吧。
    “那師傅你原來是做什麽的？”
    “……我原來是遊戲建模師。就比如你玩遊戲看見的那些人物模樣，把那個小人捏造出來就是我的工作職責。還有那些遊戲場景什麽的，也在我的工作範圍之內的。”
    雖然他現在還在負責這些，但他的使命總得來說又加了遊戲策劃這一項。勉強算是一名遊戲設計師。
    “那也好棒！”她捧場。
    “……”楊清就繼續衝她微笑。看吧，她真是一個善良的人。雖然聽不懂，但還是很有禮貌地在提供情緒價值。
    過了會阿白把拍著掌的小手放下來，她繼續問：“所以明天喻姐姐能不能進你們公司的最終還是要過你這關？”
    “……不是啊。我隻是負責初麵。”初麵的任務是把一些非正常人篩選出去，以免宗子正在二麵的時候會碰到一些聽不懂人話的人。
    具體技能的考核會放在老板的身上。因此宗子正才是那個真正做主給那些應聘者發offer的人。楊清的權限不夠。
    至於喻子禮到底能不能進來……
    真不好說。
    要是宗子正態度強硬一點的話，那她夠嗆。但今天楊清在辦公室裏打電話，總感覺那位喻小姐似乎掌握了什麽精準拿捏他們老板的辦法……
    算了。
    不管怎麽說都與他無關。總之老板怎麽吩咐他就怎麽做吧。
    打工人沒有選擇。
    “……”
    “……”
    哦。
    阿白聽著，然後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管明天麵試究竟如何，她還是悄悄地在心裏祝她麵試順利吧。
    吃完飯楊清就去把碗洗了。
    天氣越來越冷，這邊水龍頭流出來的水也是冰冰涼涼的。沒過一會他的手就被凍得通紅。
    呼……
    楊清喘了口氣，在心中暗想著幸好洗碗的人不是阿白。要是等以後買了房子，那他們買房子裝修的時候，也得把廚房這邊的水龍頭裝上熱水。這樣她做飯洗菜的時候也不會太冷不是？
    “白——”
    “阿白——”
    “皎皎——”
    幹嘛幹嘛！阿白正在楊清的房間裏疊被晾了好多天終於被曬幹的衣服，恍然間聽到某個傻子在廚房裏恍若催魂一樣的聲音，一開始還沒來得及應他，但沒過多久他對她的稱呼就升級了。
    “……做什麽？”女孩子沒好氣地出門一抽。正巧撞見晃著兩雙爪子走到房間來。
    楊清晃晃手：“手被凍冰了。”
    阿白：“……”
    沉默了一下阿白就把兄長的手放到自己掌心裏揉搓幾下。
    “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要被親一下才會好。”
    “……”走開！女孩子頓了一下就果斷地撒回手繼續回去疊衣服了：“你前幾天還說男女授受不親呢！”
    那話是怎麽說的來著？
    哦對。
    她學著楊清的語氣：“我們要克製～”
    這話說的、女孩子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一個濕濕熱熱的東西貼了一下。
    楊清湊過去親她一口。
    而這個時候他的衣服也被疊的差不多了，現在床上就隻剩他最後的一件四角內褲——女孩子有很明顯的一頓。
    不知道是被親的原因，亦或是看見了他的內褲……楊清瞧見了，想了想他就悄悄地把這玩意掖到被子下麵去。
    他很坦然地順著剛才阿白的話開口：“又沒做什麽，隻是親一下而已——我們這叫發乎情而止乎於禮。”
    “……”
    女孩子就瞥他了一眼沒吭聲。這變態總是有一堆的歪理邪說。
    “對了，我今天給你發的快遞取件碼你取了嗎？”楊清又問。
    “取了，在你的床頭櫃上。”阿白說著就把那個快遞拿過來交給楊清。是一個小小的快遞盒。完全看不出來他買了什麽。
    “你買了什麽？”她問。
    “嗯。”楊清應了一聲，隨手拿過剪刀開始拆快遞，然後邊拆邊說：“是給你買的光腿神器。”
    阿白：“嗯？”
    楊清：“你之前不是說你想穿裙子嗎？這個絲襪跟人類皮膚的顏色很相近，所以穿上去就好像還是光著腿一樣。但是這裏麵有一層薄薄的絨、”
    他說著，快遞已經被他徹底取了出來。接著他就把絲襪裏麵翻過來給阿白看：“你看、這就是絨。所以它穿在腿上會有保暖的效果。這才有光腿神器之稱。”
    “……哦。”
    “但是僅限你出太陽的時候穿。”楊清又補充了一句。
    “為什麽？”阿白一驚。
    “因為這個絨太薄了。刮風下雨的天氣根本不頂用。我不想你為了年輕時的美麗而惹來老年時候的老寒腿。比如我現在就有一種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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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是超能力？”
    “這個不重要。你隻要知道每當我腿開始隱隱作痛的時候，我就知道第二天肯定要下雨了。這個就是我所謂的超能力。”
    “哇——”阿白驚奇了一下，然後臉又迅速地垮下來，她開口說：“可是這是痹症吧？”
    呃……
    就有關她說的什麽什麽症的，楊清大膽猜測——估摸著就是風濕病在漢朝的稱呼。因此他愣了一下，然後就點頭：“對！這就是我年輕的時候不多穿一點所留下的後遺症。並不希望你也步我的後塵。現在的溫度還好，陽光明媚的時候我允許你穿裙子。等溫度再下去一天，也別管醜不醜的，你就把那個大棉褲子給穿上。那個保暖。”
    “……哦。”沒跟兄長多強。她知道這種原則問題跟他強不了。
    但是……
    女孩子伸手摸了那個絲襪的料子，下意識皺了皺眉。
    “怎麽了？”楊清就問。
    “……為什麽它不是黑色呢？”阿白在思考。
    “啊？”楊清愣了一下，他眨眨眼睛：“你喜歡黑色？”不行。不可以。小孩子穿什麽黑絲？她現在還不到性感的年齡呢！
    正當楊清在腦子裏盤算該怎麽拒絕她的請求的時候，下一秒他又聽見女孩子說：“……我以為你喜歡黑色，所以你會給我買黑色的。”
    “……啊？”楊清又愣了。突然在心裏升起一種天機被阿白道破的感覺。
    但是問題來了……
    她一個漢代人是從哪裏知道現代人類的審美呢？
    “沒有……我不喜歡。”楊清仰著頭說。
    見他不承認，阿白又十分果決地指出來：“你不喜歡你為什麽要在大街上看？”
    “沒有！”這個真沒有！楊清溜圓了眼睛，立刻舉起手來發誓：“我現在真沒有看過！”
    “……我指得就是兄長以前的時候。”阿白抿抿唇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像那種又細又長的大白腿。他在街上瞧見了就會瞟一兩眼。但如果是裹著黑絲的大白黑腿，他就會再多瞟一兩眼，然後戀戀不舍地把頭扭開。
    但不管怎麽說，他也算是扭開了。
    “啊……”對於以前的事楊清沒好厚著臉皮假裝從沒發生過。那個時候太輕狂了。畢竟他在很久之前還當著阿白的麵直接承認“他全都要”呢。
    想了想，楊清就哂笑一聲。
    他笑得很勉強：“……這麽久的事情，你不會翻舊賬吧？”
    “怎麽會？”阿白就反問了一下，然後開口：“我主要是想問你為什麽不給我買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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