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月集團2025年年會。
    楊清在這裏坐了一陣，有服務員陸陸續續地上些小零食小水果的什麽的。幹坐在這裏也很無聊，於是楊清便給自己剝了一個小橘子。
    現場其實是有些吵鬧的。畢竟這麽多人，大家東一嘴西一嘴地隨便說些什麽氛圍自然而然就鬧起來了。
    再看公司裏的其他員工——他們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當然是有些惶恐的。於是他們左顧右盼，明顯有些沒反應過來老板把他們帶來這裏要幹什麽。
    ……現場這麽多人，就算是去打架的，那他們也打不過啊。
    然後下意識看看他們老板。
    還好……他們老板臉上的表情也是很淡然的。隻要老板能穩得住，那他們也就能穩得住。果然宗子正之前交代的少說多聽這話是對的。隻要不隨便開口，並控製好自己臉上的表情，自然就不會露怯。
    ……又過一會，直到銜月集團的公司高管陸續登場，酒店裏的環境才逐漸安靜下來。就連說話聲也小了。
    接著就是年會上一些中規中矩的流程。
    高管根據主席台上標的姓名依次落座，身著西裝與晚禮服的主持人也拿著話筒從左右兩側登場。先說了一段開場白、再然後是高管發言。從集團今年的發展狀況講到明年的未來前景……巴拉巴拉。這位領導講完了還有下一位領導，下一位領導講完了還有優秀員工……
    楊清聽得昏昏欲睡，有點夢回他高中生涯的國旗下講話。
    “……”
    “……”
    ……實話實說楊清有點餓了。偏偏菜還沒上……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飯吃。他們都講了快一個小時了！
    哪有這麽多話要講？
    不同於楊清這邊的枯燥乏味，小女孩在家裏打著遊戲是很開心愉快的。和阿喬聊聊天，並時不時地在遊戲裏翻個窗戶，偶爾還能用板子砸一下鬼頭。非常地解壓舒適。
    直到阿喬問了：“怎麽一直都是我在問你，難道你沒有想了解我的嗎？”
    “我……”阿白還真沒有。但打遊戲聊天內容冷場了也不行。正當小女孩準備隨便問一兩個問題打算敷衍過去的時候，女孩子突然間就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小姑娘立刻精神亢奮了。
    她眨巴眼睛，語調也變得上揚，問：“那我能不能問你一個成人問題？”
    “……啊？”阿喬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暗自在心裏頭嘀咕了——心想著難道她對阿白的判斷失誤。小女孩其實沒有很純潔而是十分open……
    “你問。”
    “……你一個月月薪多少啊？”
    “……”你咩！阿喬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有一瞬間繃不住想摔手機——這算哪門子的成人問題？哦……好像也確實是成人問題。
    阿白遲遲沒有等到對麵的回複，於是女孩子又忽的反應過來，頓了頓，隨後又開口問道：“你是不是還沒有畢業？”
    “我今年六月份畢的業。”頓了一下又回到剛才講的薪資問題，阿喬便說：“我的工資說不準。得看運氣。我畢業後自己沒有找工作，主職就是攝影師。如果有人約我拍攝那我就能賺到錢、除開這些收入，我的賬號不是有二十多萬粉絲嗎？所以我偶爾能接那麽一兩個小廣告，一單拿個三四千不成問題。”
    ……所以很看運氣。拍攝不是每個月都能有人拍的，恰飯也不是每個月都能恰上。
    “有可能我這個月沒有收入，但也有可能下個月收入破萬……”然後再靠她老爹每個月給的一點零花錢，生活也還是非常滋潤的。
    “……那社保呢？你有五險一金嗎？”女孩子追問。
    阿喬：“……”
    ……這算什麽問題？阿喬內心閃過一絲微妙，心想著這果然是成年人話題。這人問的每一個問題都讓她意想不到。
    “社保我自己交。”女孩說。
    “哦……”阿白聽聞就在心裏捏著手指頭暗自盤算阿喬平時的生活情況……她自己說她的薪資不太穩定。所以即便她當月有了很大的一筆收入，但仍舊要預留出下幾個月的房租水電以及自己的生活費，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跟那些踏踏實實上班拿死工資的人相比好像也沒有風光多少。阿喬的職業主要是工作環境比較自由，有更充裕的個人時間。當然弊端也很明顯——要是某一個月她沒有接到廣告也沒人找她拍照那就徹底完蛋了！
    所以在這種生活情況之下，阿白覺得她未來如果真把她的漢服小店弄起來了，那給阿喬遞一份合同讓她過來幫忙打工還是極有可能實現的。
    她又不會天天讓她過來工作，隻是時不時讓阿喬過來幫她拍攝幾段視頻而已。忙完之後依舊是阿喬的個人時間。
    ……她仍然是自由的。
    ……不過也不著急找阿喬提出來。畢竟她的網店還沒個雛形呢，等先等她考上大學再說。她已經查過了，大學生活相對於初高中而言還是比較自由的。她可以等考上大學之後再看看她要如何開啟她的創業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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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有一個毛病。”女孩巴拉巴拉講完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什麽毛病？”阿白就愣了一下，隨後便很捧哏地朝阿喬追問了一句。
    阿喬：“……我這人一看見漂亮小姐姐就有點走不動道。所以如果是那種大美女找我拍照，我極有可能充大款不收或少收錢……所以你懂吧？”
    ……自畢業之後，她當攝影師賺回來的錢還不夠她給自己買個相機的。
    “……我懂。”阿白說。
    ……並且深有感觸。
    她看見漂亮小姐姐了也走不動道。比如昭姬阿姊，再比如喻子禮。
    她這一輩子就栽在美色上麵了！
    阿喬聞言便也興奮地嚷道，她很大聲：“我就說這世間還是能有人理解我的！你老公不是在洛市出差嗎？你反正幸陽離洛市也挺近的，你要不要突然出現給你老公一個驚喜，順便過來看我？我倆見個麵。”
    啊……
    ……有點太快了吧。阿白的內心稍稍有點遲疑，雖然阿喬在此之前曾經給她刷過了五百塊錢，但新聞上不也說了嗎？這很有可能就是一場殺豬盤陷阱！目的就是想把她騙到洛市去割腰子！
    阿白想了想，也就找了個理由委婉拒絕：“過段時間吧。我們已經說好了等他出差結束後就一起去我老家那邊玩兩圈。洛市我就先不來了，有點不愛動。”
    “成！”阿喬也沒多想，隨便應了一聲之後就繼續跟阿白打遊戲。
    她是一個心大的小女孩。
    “……”但小蘿莉就眨巴兩下眼睛，又感覺直接拒絕好像有點不太好。萬一人家是真的想跟她交朋友呢？
    她想了想，又連忙找補道：“但你可以五月份的時候過來找我。正好我五月四號結婚，你可以過來參加我婚禮，然後在幸陽這邊多住幾天，等我結完婚我就有時間帶你去玩了。”
    “成啊！”阿喬又想也沒想地就同意了，婚禮要來，但多住幾天就算了。不用想就知道人家小夫妻結完婚以後肯定是要膩在一起的。她湊過去找阿白玩有點不像話……
    但是她可以提前去。
    阿喬想到什麽便說什麽，於是女孩便又開口說道：“要不然我提前過來找你吧。婚禮我來，但婚禮之後就不打擾你跟你老公相處了。”
    ……這有什麽的。女孩子明白過來阿喬話裏的意思，於是又忍不住在心裏想著……她跟楊清老夫老妻了也不在意那些。
    但這話不能對阿喬講。
    她既然想提前來，那就讓她提前過來吧。在幸陽生活了快兩年，阿白對這裏也比較熟悉了。在自己地盤她不怕出什麽事。
    再說她還有刀呢……
    “你打算什麽時候過來？我好提前招待你呀。”阿白說。
    “你旅遊什麽時候結束？”阿喬問。
    “……應該很快。我們也就年前去玩一圈。然後在幸陽這邊過年。過完年我哥就是正常上班，我還是正常學習。但是你如果要來的話就提前跟我把時間說好，我抽空多學一點，擠出時間來跟你玩。”
    “哦……”阿喬聞言就去翻日曆，她說：“那就四月十九怎麽樣？”
    她在幸陽多玩幾天，待個小半個月，等阿白辦完婚禮她就回去，也免得她來回跑了。
    “……真來呀？”看她這麽認真阿白還有一點點的驚詫。
    阿喬：“……”
    ……那難不成還有假來？
    阿白在屏幕那頭糾結著說道：“現在才二月份，你這麽早就定了四月份的事情。萬一這中途兩個月我們之間的關係發生一些變故了怎麽辦？”
    “什麽變故？”阿喬就問。
    “……比如我們吵架了怎麽辦？”
    “我們不會吵架的。”
    “為什麽？”
    “……因為吵架也需要一個理由。我們連麵都見不到，又怎麽會有矛盾呢？”
    “……”
    ……也是。
    阿白想了想又說：“就算我們之間沒有矛盾。那你就不怕你來這邊了人生地不熟地會遇到危險嗎？換句話說——萬一我是騙子呢？”
    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肯和阿喬見麵一是因為見麵地點在幸陽，二是因為她有刀。
    那阿喬呢？
    她也有刀嗎？
    “……”這個問題倒把阿喬問住了，她明顯沉默了一下，繼而就說：“應該不至於……你不是遊戲主播嗎？”
    ……好歹也算是一份正經工作。而且幸陽也不是什麽小地方啊。再說她們第一次的見麵肯定是要選在人多的商場。
    公共場合應該不會有什麽的吧？大不了情況不對她就趕緊跑唄。
    “對，我是遊戲主播。”阿白聽到阿喬的回答就忍不住笑了，她眯著笑說：“所以放心吧，遊戲主播一定會保護你的。”
    ……她現在相信了，阿喬看見漂亮小姐姐果然就走不動道！雖然她還沒有露臉，在阿喬的視角裏還不算漂亮。但這不是更說明她魅力大嗎？光露個聲音就快把阿喬迷死了！
    哎呀，她真好看。
    “阿喬呀阿喬，誰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邪惡的阿白開口問了一個邪惡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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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媽！”
    “……？”女孩子驚了一下，又問：“那第二好看的呢？”
    “我奶奶。”
    “……第三呢？”第三總該輪到她了吧？
    “第三當然是我啊！”
    “……”可惡的阿喬！阿白要怒視她了，“那我呢？我在你心裏排第幾？”
    “……”這話說的……阿喬語氣微妙地回答：“你又沒露臉。我哪裏知道你應該在我這裏排第幾呢？”
    阿白：“……”
    ……好可惡的阿喬。這就是她之前說的在兩個月裏兩人的關係可能會發生一些變故……她不要跟她見麵了。
    \
    領導還在講。
    這兩邊的圓桌上除了宗子正還有精神，其他人都有點蔫蔫的。楊清更是覺得他吃水果都快把自己吃飽了。
    但他仍舊覺得胃裏燒得慌。
    他是碳水腦袋，要吃主食！他要吃大白米飯！宗子正看了一眼他員工的情況，然後就壓低聲音小聲鼓勵道：“大家再忍耐忍耐，很快就講完了。”
    嗯……
    確實領導講完了，在台下響起了一陣暴烈的掌聲之後，接著就是優秀員工上台發言。
    眾人：“……”
    感受到眾人向他投射過來的視線，宗子正沒由來地一陣心慌。他想了想，決定先給他們畫大餅：“你們好好努力，說不準明年就站台上講話去了。”
    ……嗬嗬。
    在這上麵講話有什麽用？他們寧願多吃兩口米飯。
    又過一個小時，講話環節終於徹底結束。在主持人的發言之下年會主題進入抽獎環節。
    ——終於！
    沉靜得如同一攤死水的台下終於有了第一次的激動，他們興奮地鼓起掌來，配合性地發出一聲聲“哇”。
    前方的大屏幕開始進入抽獎界麵。第一款獎品就是一個眼部按摩儀。抽獎當然是越往後獎品越豐厚。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盯向前方。服務員也開始陸陸續續地往各個圓桌上上菜。
    相比於這些人的激動，北溟文化的員工就顯得淡然多了——又不是他們的集團，不用想就知道他們的名字肯定沒有納入獎池裏麵。
    既然肯定抽不到，那還是多用點心多吃點菜吧。也不枉費他們聽了這麽久的無用雞湯。
    ……抽獎畫麵開始定格。
    周坊就習慣性地瞟了一眼，然後震驚地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了。
    “臥槽！我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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