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記了。一聽到這話女孩子先是愣了愣，大腦加載了好一會才遲鈍地反應過來楊清說了多麽離譜的話！
    他怎麽能忘記呢？
    楊清也有些心虛……他扭過頭不肯跟阿白對視，但很快他就為自己找好了理由。他把頭轉回來理直氣壯地對阿白說：“那不能怪我呀！我最近這麽忙。”
    雖然是約好了要在公司年前停工的時候請他們大搓一頓。但那都是快三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這段時間楊清忙著工作、還有婚禮策劃、最後在他好不容易把這些事都忙完了之後，他的心就被那段即將到來的“蜜月旅行”給勾走了。
    要不是阿白說他還真的想不起來。
    完蛋了完蛋了，真完蛋了。
    ……女孩子眨眨眼睛愣了一下，然後就很果斷地跳了一下趴到楊清的背上去掐他的脖子。
    揍他。
    “你怎麽能忘記呢？打你打你——快想起來啊！”
    “……我已經想起來了。我現在就跟我們老板重新約時間。”楊清忙說。他被女孩子的話逗得哈哈笑，大笑幾聲又忍不住咳嗽幾下。
    他被嗆到了。
    呀……阿白半月眼地鄙視他。
    ……這個愚蠢的人，有那麽好笑嗎？阿白不打他了，於是看向楊清的目光又多了一股擔憂。她擔心楊清會笑死過去。
    阿白：“……”
    楊清笑幾下反應過來，就著剛才他和宗子正的聊天他繼續回複他的話——女孩子仍沒從楊清的身上下來。在楊清打字回消息的時候，阿白也在盯著這家夥的屏幕瞧，時不時地就親兩下他的耳朵。
    ……楊清覺得自己的身子又有點發熱了。他回複：
    「牛肉。」
    「平遙牛肉。」
    「可以啊。」對方依舊秒回，「就寄我上麵發的那個地址就行。」
    楊清：「ok！」
    宗子正上麵發的那個是洛市的地址。看起來自上次他帶他們參加年會之後他根本就沒回去，或者說老板的家就是在洛市那邊。隻是他的公司開在幸陽了而已。
    這讓楊清也悄悄鬆了口氣。
    畢竟如果宗子正人在洛市的話……但阿白又不在那邊，怎麽想他們也是請不了那兩人吃飯的。
    於是楊清想了想，繼續說：「老板您大概幾號回來幸陽啊，我跟阿白還是請您吃頓飯。」
    「這次實在是不好意思，本來計劃著年前請的。但是年前跟阿白計劃了一次蜜月旅行，所以時間上就有點衝突了。」
    唔……
    楊清還在等回複，女孩子就又湊過去往他的耳朵、脖子上親親。弄得他心裏頭癢癢的。
    對麵的聊天狀態在一瞬間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但楊清等了一會也沒等到對方的回複，他估摸著對方應該也在翻日曆確定時間吧。
    倒是楊清在等宗子正回複的時候還無意識地拍了一下變得黏黏糊糊的阿白的屁股。
    “別鬧……”他也說。
    阿白跟個八爪魚似地纏在他胸前，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不滿似地哼哼了幾聲。
    北溟文化的複工時間在過了元宵節之後，但宗子正返回幸陽的時間就比較早。
    宗子正：「二月二十六，二十六號那天我就回來了。」
    「成！」楊清就應了，「那我二十六號那天請您吃晚飯，給您接風洗塵！」
    宗子正：「好。」
    “……應該聊完了吧？”阿白問。
    楊清：“……”
    \
    次日一大早。待在古城的最後一天——鑒於明天就要返程回家了，因此今天這一天勉強也能算是他們留在山西的最後一天。
    回顧這七天六夜的旅遊行程。
    第一天：到達山西、欣賞了上黨小鎮的風土人情。那裏的黃昏很美，番茄麻辣燙也很好吃。
    第二天：遊玩八泉峽。
    第三天：酒店休息、spank！
    第四天：晉國博物館。
    第五天：平遙古城。
    第六天：還是平遙古城。
    但今天比昨天的遊玩又多了幾項個項目。昨天兩人主要是在景區內打卡各項景點，主要是在吃吃玩玩，都沒有留下幾張照片。
    因此在今天一大早的時候，楊清就帶著阿白在古城裏專門的一家做妝造的店鋪給阿白做了一身戰國袍的妝造。
    化了妝、穿了專門的衣裳。
    天氣很冷，因此阿白在大部分的時間都穿在外麵穿著她那件厚棉襖。隻在拍照的時候才把她的羽絨服脫下來讓楊清拿著。
    ……女孩子鼻尖凍得紅紅的，她抽兩下鼻子。湊過去看一眼楊清給她拍的照片——這是一張她的背影。
    照片內的女孩穿了一身深藍色的大袖大袍，她向著城牆一側奔跑，裙擺被風微微吹起，就像一隻破碎的蝴蝶。
    ——雖然在拍攝照片的時候，阿白覺得楊清讓她奔跑的姿勢很是怪異。但至少就現在的出片效果而言，阿白還是覺得挺滿意的。
    很好！這樣就很好！
    “不錯吧？”楊清舉著手機問她。
    “非常棒！”女孩子點了點頭，然後又一把把她的羽絨服給奪過來。她摟兩下袖子，於是穿著羽絨服的時候又難免對楊清抱怨一兩句：“現在我穿這些衣裳真是越來越不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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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兩人在城牆上信步走走，但楊清的眼睛也在瞄著合適的下一個打卡點。他應著阿白的話，也忍不住吐槽：“你說要是古人都穿這麽大的袖子，那他們幹活是不是很不方便啊？”
    阿白：“……”
    ……半晌沒等到阿白的回複，於是楊清就又忍不住去看她。
    “怎麽了？”他問。
    阿白語氣微妙地回答，同時下意識抬起手臂展示給楊清看：“……會穿這樣衣裳的古代人，他們在古代不幹活。”
    衣食住行那都是有仆人伺候的！
    楊清：“……”
    ……也是。是楊清沒見識了。
    這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這樣悄悄過去了……到了下午，兩人的任務就更簡單了。他們出入了古城裏的各大店鋪，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東西適合是給家裏和朋友帶回去的伴手禮。
    然後整合一下信息，該寄的寄，該帶回去的就帶回去。
    最終他們決定給宗子正寄回去的就是兩份平遙牛肉。是用袋裝著的，楊清也不知道有多少。總之一份是一百塊錢。
    毫不意外地也給自己家裏添了一份。這個牛肉兩人昨天晚餐的時候吃了，味道非常不錯！
    然後在阿白的提議下他們還買了一點太穀餅、一點石頭餅。餅幹什麽的可以多買一些，這樣往自己家裏也能帶回去一點。
    最後再來一箱沙棘汁。據說是山西的本土飲料。
    兩人整合了這些禮物，然後連同上次他們在博物館給那倆人準備的文創產品一起往宗子正的家裏寄。
    這些是給幸陽小夥伴準備的禮物。
    至於家裏——除了牛肉與小餅幹之外。楊清另外給老楊買了一壇汾酒。
    價格應該也還好……？
    一小壇四百塊錢。楊清這個不怎麽喝酒的人不知道這個價格究竟算不算貴。
    至於許素婉，阿白給她添置了一個漆器首飾盒，裏麵裝了一些他們在古城的一家店鋪裏給許素婉打的手工銀飾。像耳環手串這些。
    雖然這些禮物看起來是很精美，但阿白總覺得禮物還是有點輕了。最好有個什麽金飾壓場子才行。
    “……你確定？”楊清聽見阿白冷不丁心血來潮冒出來的一個提議，就忍不住眼皮一跳，內心裏略微的有些詫異。
    她自己都還沒舍得給自己買金子呢……
    “我確定啊！”阿白說。但是楊清這話就有點給她問愣了，然後女孩子又狐疑地看楊清一眼，眯著眼問：“難道是你舍不得？所以才要這樣反問我？”
    “我有什麽舍不得的？”楊清一聽這話就笑了。他扯出自己的口袋，向阿白展示自己的兩袖清風，同時對女孩子說了一個很心酸的事實：“我又沒錢，也輪不到我舍不舍得。”
    “……哦。”女孩子聞言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她也對楊清說一個心酸的事實：“錢又不是我賺的，花出去了也輪不到我心疼。”
    “……”
    “……”
    於是兩個人狗狗祟祟地相視一笑，阿白衝他挑眉：“你同意的話那我可就真買了。”
    “你自己拿主意就行。我無條件地遵從老婆大人的決定。”
    “哼……油嘴滑舌。”
    兩人今天晚上就回上黨早了些。他們在上黨還有一夜，在晉中把那些伴手禮給寄出去了以後，兩人就在上黨找了家金店慢慢給許素婉挑首飾。
    想到老楊、楊清的心裏又忍不住有點慚愧了。都說不能厚此薄彼……等明年過年的時候他再給他爹挑一個好點的禮物。
    但說實話楊清其實也不知道要給他爹送什麽。給女人挑禮物當然可以從很多層麵上下手。比如化妝品、護膚品，或者是金銀首飾這一類。隻要首飾選的好，女人的心跑不了。
    但給男人送……尤其是隻知道看電視刷抖音中年男人。除了煙酒以外，楊清是真不知道買什麽。
    就跟他自身是一樣的。楊清自己都不知道能給自己送什麽。
    金器很多。
    阿白一排排望過去。首先戒指和手環當然是被排除的。他們不太清楚許素婉的尺寸，買大買小了都不方便。
    項鏈……項鏈倒是可以。但去年許素婉已經給阿白送了一條項鏈了，她怕今年給許素婉送許素婉會多心。
    “要不就買耳環吧。”楊清說。
    “……嗯？”女孩子回頭望著他，“要買耳環嗎？”
    兩人這對話一出來，另一邊的導購就立馬抓住機會滔滔不絕地介紹了。
    阿白：“……”
    ……看來是不買不行了。
    成吧……那女孩子最後就隻挑了一款簡約大方的，沒那麽多花裏胡哨的耳墜，隻是一個簡單的車花造型。
    阿白覺著許素婉戴著一定十分好看。
    深冬的夜裏有些涼。兩人往金店裏跑了一趟，一眨眼又是兩千多拋出去了——
    兩人回酒店。
    上黨的街道在幾天以前還是繁華又蕭索的。之所以說它繁華，是因為許多中年男女和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是很喜歡在傍晚的時候在街上散步的。但它在繁華之際又流露出幾分殘涼蕭索——因為街道上隻有中年人群。看不見那些鮮活又青春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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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今天街道上卻熱鬧了許多。年輕的男男女女彼此拉著愛侶的手在街上漫步，小吃攤也熱鬧了許多，到處都是提著桶叫賣著鮮花的小販。
    楊清的手不安分地搭在阿白的腰肢上。當然冬日裏她穿得比較多，楊清也摸不著腰。
    “……”定了定心神，楊清將自己的思緒收回來，然後繼續跟她說話。
    他問：“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什麽日子？”阿白遲疑了一下，下意識地想去翻手機日曆，被楊清阻止了。這貨哼哼了兩聲，對阿白講：“自己猜。”
    阿白：“……”
    ……她猜不出來呀。今天幾號來著？2月14……既不是楊清的生日，也不是她的生日。父母的生日當然就更不是了！
    難不成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哈！這也差得太遠了吧！
    “我不知道……”
    “哈！”然後楊清就更得意了，“今天是情人節啊！笨蛋阿白！”
    阿白：“……”
    ……見她沉默，正巧迎麵遇上一個準備過來問他們要不要鮮花的年輕小妹。還沒等對方開口，楊清就從對方手裏抱著的一捧裏抽出來一根，伸著手遞到阿白麵前 ，微笑著說：“我猜你一定要說情人節是什麽日子——情人節就是給我的阿白送花的日子。”
    賣花女郎眨了眨眼，明智地沒有選擇出聲：“……”
    一朵花十塊。
    打算什麽時候給？
    阿白望著楊清眨了眨眼，然後選擇接過。在熱鬧的人潮洶湧的街道裏，有無數人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阿白抿著唇高興著說：“謝謝嘍！”
    “……不客氣。”楊清也衝她溫柔的低眸，然後轉頭問賣花小妹，“多少錢？”
    “一朵花十塊。”
    楊清：“……”
    ……算了！畢竟是情人節。花賣的貴一點也正常。
    女孩子接了花就高興地往前方走了，留了楊清在後麵付款。等她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阿白就在原地等了他一下，但也忍不住回頭催促：
    “你快點呀！”
    “——來了。”楊清小跑步地跑到阿白身邊，然後又低聲問：“話說回來，你們那邊的上巳節……應該也就是情人節吧。”
    “是啊。”
    兩人的聲音在擁擠的街道裏逐漸變小，但聊天卻還在繼續。
    “……那如果我們活在古代，在上巳節當日我要怎樣對你表達愛慕呢？”
    “很簡單！”阿白說，“首先……你還是要送我花。”
    什麽花都行。
    木槿芍藥彤管……
    “然後呢？”
    “然後你還要為我下河……”因為上巳日是在河邊過節。
    “……啊？”
    “沒騙你。就是要下河。況且春日沐浴也是上巳日的習俗。岸邊會放蘭草，下河沐浴可以掃清邪祟。”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人不會遊泳、那怎麽辦呢？”
    “……哈哈！”然後阿白就回了一個微笑給他。
    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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