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靜氣地吃完了一頓飯。事實證明當不喝酒的時候來這家飯店踏踏實實地吃一頓還是挺舒服的。
    餐前先喝碗老鴨湯來暖暖胃。飯後再來杯茶清一下嘴巴裏的味道。
    夜幕深沉。
    宗子正一把把手裏的車鑰匙扔到楊清那邊，說：“走吧，先把你妹妹送回去，然後你開車陪我逛幾圈。”
    阿白：“……”
    ……阿白隱隱有一種錯覺。難道說就是因為“喻小姐”走了，所以她許久未見的情敵又突然回來了嗎？
    “好……”
    ……楊清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一口就接下了司機的重擔。就是老板口中的“妹妹”讓楊清稍微有點臉紅……
    楊清擔任司機，阿白坐副駕駛。
    宗子正在後座。
    他把阿白送到了小區門口，女孩子拎的東西還挺多的。大包小包的飯菜。楊清也不好把老板扔在這裏然後陪同阿白一起上去……
    ……她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
    楊清隻能眼皮跳了幾下，目送著阿白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盡頭……
    但阿白好像回頭十分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楊清：“……”
    咳……
    等阿白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楊清就戀戀不舍地把頭轉回來，然後問宗子正：“老板，咱們去哪？”
    “等一下。”
    “……”
    宗子正說等一下，但實際就是開車門從後座上移到副駕駛。他係好安全帶，隨後便開始發號施令：“往市中心逛幾圈，隨便開。”
    “好。”
    懂了。就是兜圈子唄。
    楊清點了點頭，也沒開導航，就隨便往市中心比較繁華的地帶開。
    一路上車水馬龍。
    ……楊清猜測對方大概是心情不好，這樣能讓他心情稍微放鬆一點。
    這一路楊清也沒說話。
    在市中心這個地方大概開了十分鍾以後，宗子正便把車窗搖下來點。讓空氣透進來。過了會，他開口問：“如果不考慮工作因素，你以後最想在哪定居？還是打算就留在幸陽？”
    “啊？”楊清愣了一下，然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跟他說話。楊清沒多想就說：“應該是洛市吧。”
    “為什麽？”
    “……因為阿白想考洛市的大學。”楊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就是沒出息，他不能離開小蘿莉。
    ……但如果真要被迫開啟異地戀也沒什麽辦法。人總會在殘酷的現實生活學會一次又一次地妥協屈服。
    他當然也可以在阿白考上大學的同時把這裏的工作辭了然後另外再在洛市找一份工作。但他在幸陽這邊的前途正好……
    如果真去了洛市，他肯定碰不到像宗子正這麽好的老板了。
    而且他口頭上還跟宗子正簽了賣身契呢！
    十年！
    總不能人家前腳幫阿白解決了身份證後腳他就辭職吧？
    宗子正：“……”
    ……宗子正非常微妙地沉默了。他沒想到楊清會給出這樣一個理由。過了好一會，他才似恨鐵不成鋼地對楊清嚷了一句：“沒出息！”
    好男兒當有四方之誌！如何能沉溺於溫柔鄉
    況且都讓他不要考慮工作因素了！他就不能把自己的夢想描繪得再宏大一點嗎？
    “你就不能說你想去北上廣深？”宗子正繼續用痛心疾首地譴責他！
    “……”於是楊清也沉默了會，然後小聲嘟囔：“那邊的房價太貴了……”
    不好意思他太窮了。做夢都不敢那樣做。
    宗子正：“……”
    ……好吧。所以楊清就是要去洛市對吧？挺好，宗子正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原本他還想著要是楊清想去別的地方他就在他家的其他業務裏找個崗位把他調過去。
    ……雖然很不情願——相比把楊清調走，他更希望把他的股肱之臣一起打包回洛市。
    但這種行為看起來又似乎有點任性霸道。
    現在既然楊清都這樣說了，那等他將來把他帶走的時候他就能毫無愧疚了。
    嗯……
    宗子正沒忘記楊清答應過要給他打十年工的事。
    男人想了想，又問：“阿白什麽時候高考？今年嗎？”
    “明年。”楊清說，“今年考時間太倉促了，明年六月份考試的話阿白應該差不多。”
    “嗯。”
    ……男人不再說什麽了。
    楊清悄悄瞟了一眼，他看見宗子正重新把車窗搖了上去。
    一陣沉默。
    宗子正讓楊司機繼續在市中心兜了會圈子，他才把他的手機掏出來，然後在屏幕上麵點點點。
    “去這裏。”宗子正把手機導航架了上去。
    “好。”
    楊清瞟了一眼。他老板給的位置在“南灣”附近，離這還稍微有點遠。
    那邊是一戶獨棟別墅。
    剛到門口宗子正就喊停車了。等車停穩之後他就下車了。楊清也跟著下車，隨後把車鑰匙遞給他。
    但楊清還是下意識地問了聲：“不需要我幫您把車開進去嗎？”
    “不用了。”宗子正掏手機看了眼時間，沒接過楊清遞過來的車鑰匙。他說：“你直接開回去吧。這邊也不好打車。天色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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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成吧。
    ……現在才初十。距離北溟文化複工的日子還有四五天。想了想楊清又問：“那我明天上午再開來這邊還車？”
    “不用了，你拿去開吧。我還有車。”宗子正說完就十分任性地消失在楊清的視野之中了。
    楊清：“……”
    ……莫名其妙的，楊清名下就多了一輛可用車。而且看宗子正的態度，好像也沒準備把他當成以後日常上班的接送司機來用。
    老板這是什麽意思？
    是說這輛車以後就歸了他是嗎？
    ……可能有錢人送輛車就跟送大白菜一樣吧。今天的宗子正肉眼可見的心情不好，跟他聊天的時候眉眼間也是鬱鬱的。
    好像是有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報複性消費……
    ……鑒於宗子正報複性消費的對象是他，因此楊清對此非常感動。
    但是——
    不要哇！！
    油費很貴的！他真的養不起啊！
    ……成功把老板的車開走之後，楊清沒第一時間回家，而是找了一家金店逛逛。擇日不如撞日，趁著手頭有錢，趕緊把金戒指買了再說。
    不算老楊給的兩萬塊錢，楊清現在手頭上已經悄悄攢了一萬七。
    ——對，名義上是“借”，但現在已經被楊清在心裏自動化成“給”了。
    ……沒聽說過欠錢的是大爺嗎？現在這兩萬塊錢楊清肯定拿不出來還，等他什麽時候有錢再說吧……
    哇！
    已經無師自通地變成一個老賴了。
    經過這大半年的努力，楊清自己先是貪汙了一萬二，老楊那邊又給了三千，最後他還昧著良心找奶奶騙了一千五。
    零零碎碎的加起來，算上零頭，正好一萬七。還有老爹讚助的兩萬塊買婚紗的錢。
    很好！
    非常富裕！
    ——當真是時過境遷了。原先一開始他跟阿白兩個人摳摳搜搜攢了大半年，他們的存款也才一萬八，現在光是他貪汙的錢就攢了一萬七了。
    至於阿白……
    不用想阿白那邊的錢隻會更多。偏偏跟個鐵公雞似的，這舍不得買那舍不得買……當然如果楊清提議當天晚上要吃什麽的話，阿白還是很樂意的！唯獨在這些事上……
    要是她自己願意拿一筆錢出來給她買點首飾，哪至於他摳摳搜搜地攢得這麽辛苦？
    痛心疾首！
    楊清痛心疾首！
    “……您好，”店員微笑著提供服務，“請問您是想看戒指嗎？”
    “我就隨便看看……”楊清也抬頭看了這位女士一眼，應付著說了一聲。
    雖然是看戒指，但他隻想自己看看。想挑一個最合眼緣的那種。由店員來為他介紹的話難免會對方自己的傾向性。
    同時楊清在自己挑選的時候也在心裏思考除了金戒指以外他還要給阿白買什麽金首飾……
    “好的。”店員說完就不吭聲了。
    “就這個吧。”楊清挑了一個莫比烏斯環的造型。寓意當然也很好——幾番風月，屢變星霜。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不管歲月如何更迭，我都會在曆史最邊緣的的一角悄悄愛你……
    楊清挑好了樣式，又給店員報一個尺寸。好消息是有相對應的尺寸現貨，導購女士直接幫他拿了一款包了起來。
    楊清還挑了一個手鐲。
    他在金店裏挑挑撿撿——雖然阿白已經有一條金項鏈了，但楊清在店裏麵看了一圈，一眼就看中了一個金貔貅。
    來財來財。
    他覺得這個貔貅非常適合阿白這個鐵公雞的性格！於是又給她買了一條。讓她輪換著帶吧。
    戒指就不買了。
    阿白不喜歡。
    ……至此一萬七全部花光，一分都沒剩下。反而還從老楊給的兩萬塊錢裏麵又掏了一點。
    要是哪天挑婚紗的時候他錢不夠……就隻能讓阿白去付了。
    鐵公雞拔毛……
    “……”
    “……”
    楊清到屋的時候已經快十點鍾了。還沒到求婚的日子。他回去的時候還怕正好在客廳裏撞見阿白，因此他先把買回來的東西藏進衣裳裏麵……
    客廳燈雖然亮著，但當他拿鑰匙開門的時候阿白卻不在裏麵。
    這讓楊清悄悄地鬆了口氣……
    他跟做賊一樣先躡手躡腳地進了另外一個房間，先把他買回來的金戒指藏在那個衣櫃裏麵，又悄悄關上門。
    做完這些以後他才把腳步聲放得大了一點，假裝他剛回來。
    依舊是先開房門去看阿白。
    “……你還知道回來。”女孩子聽到開門的聲響則十分幽怨地偏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宗子正都跟楊清聊了些什麽，明明從飯店回來的時候還是七點鍾。結果這兩人在外麵聊聊聊竟然聊到了現在。
    現在十點鍾了！
    楊清：“……”
    ……這話說的。
    楊清下意識地有些心虛——他突然感覺阿白的這個語氣好像怨婦，而他則像一個拋妻棄子的怨婦！
    “我給你買了小蛋糕。”楊清把他手上拎著的袋子拿給阿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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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子則衝他微笑：“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補償我嗎？”
    “……”楊清十分緊張地吞了口口水，他先把買回來的小蛋糕給阿白放在床頭櫃上，道：“你等我洗完澡了再跟你說。”
    “去吧。”阿白則衝楊清抬了一下下巴表示同意。十分輕鬆就地放過了他。
    她本來也沒理由生氣。
    ……剛才那樣說隻想讓楊清心裏的愧疚更多一點，然後他的服務性就能更好一點。
    那家夥舔的時候還是挺舒服的……
    哎呀。
    阿白耳尖有些紅了。
    楊清洗澡的速度很快，而且他們在自己的出租屋就隨意太多了。他洗完澡隻穿著一條內褲就直接上床，光溜溜的身體徑直往床上鑽。
    他上一來，女孩子又蹙著鼻子往楊清的胸膛上嗅了嗅……
    “聞什麽？”
    “……看你喝酒沒有。”
    “……你不是跟我們一起吃得飯嗎？”他喝沒喝酒她應該知道呀。
    “但是你回來太晚了，”女孩子說，“而且你老板今天的心情看起來似乎不太好。我怕你們走了之後他又另外拉著你借酒消愁……”
    就衝著宗子正的鬱鬱樣，阿白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你想象力太豐富了。”楊清忍不住吐槽，然後跟阿白講他們晚上的事，“但我們老板今晚的心情的確不太好，所以我們就在市中心隨便兜了兩圈，哪也沒去。”
    兜兜風……這也是一種散心方式。
    “還有我們老板把他的車給我開了。”
    “……”女孩子聞言微微一愣，然後問，“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楊清聳肩，“可能就隻是單純的心情不好想消費消費吧……誰知道這些有錢人的想法呢？”
    至於其他的理由……他也不好太自戀。他總不能對阿白講——給他車是因為他們老板太看重他？
    說起來雖然收了輛車，但楊清其實也沒多大壓力。可能這就是上司和“朋友”的區別吧。要是朋友楊清肯定就不敢收了。
    上司……
    大不了他再多給他們老板打幾年工好了。
    ……但不用想就知道這輛車他們平時估計也沒機會開。他家離公司很近，走路十多分鍾就能到的事沒必要開車。
    但手頭上有輛車了，等小長假的時候他們出去玩確實能方便許多……
    “好吧。”女孩子勉強認可了這個說法。畢竟車是宗子正給的。誰又能揣測對方的心思呢？
    “對了，”楊清轉移了話題，他問阿白，“你的金牡丹呢？”
    “……在這裏上。”阿白先是一愣，不明白楊清的話題跨度怎麽會一下子這麽大。然後女孩子就慢吞吞地把她脖子上的吊墜給拿出來。
    哼……楊清暗自對比了一下——沒他的金貔貅好看！
    等求婚了就讓阿白戴上他買的金貔貅！
    “可以了。”楊清幫她把金牡丹重新放進了女孩子的衣裳裏麵。
    原本也隻是想對比一下。
    但正當他要伸手回去的時候，阿白就一下子按住了他。
    “嗯？”楊清用眼神詢問。
    怎麽了？
    ——女孩子則抬眼望著他，表情十分誠懇。她問：“你是真的隻想看牡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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