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白馬上的袁彬，對著木製二樓的窗口微微頷首。
    隨後驅馬行至醉風閣門前翻身下馬。
    站在二樓的郭嘉，飲上一口酒，摟著歌姬，極為愜意朝下望去。
    “唔！”
    看到袁彬把馬鞭交給醉風閣門口的小廝，郭嘉目光一亮。
    “關上窗吧。”
    推開懷中的歌姬，他返回席間，坐下吩咐道：
    “命人再準備一席，以迎客人前來。”
    十來息時間，女倌討好的話語聲逐漸接近。
    吱嘎！
    房門被推開，那道高大又俊朗的身影走入房中。
    “俊甫兄請坐。”
    沒有起身相迎，郭嘉坐於席間直接伸手一引。
    輕佻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好似對世間俗禮絲毫沒有任何在乎之意。
    身為穿越者的袁彬也不在意，直接走到四個女婢準備好的新席落座。
    返回的歌姬坐回郭嘉身旁，但兩隻媚眼卻始終不離袁彬。
    流轉的眼神帶著欲拒還迎的暗意，把女子的魅惑展現到淋漓盡致。
    放下手中酒盞，郭嘉轉頭看向一旁歌姬，輕佻笑道：
    “如此郎君前來，佳人還不快去侍奉？”
    “魂兒早已被勾走，空留身軀在我這裏又作何？”
    歌姬躬身行禮，“謹遵郎君吩咐。”
    起身款款走去，搖曳的身形把玲瓏身段全盤展現。
    歌姬竭盡全力展現自己所有的魅力。
    坐於袁彬身旁，眼含異彩的歌姬柔手倒酒。
    “公子，請飲酒。”
    袁彬端起酒盞邀酒，“共飲之。”
    郭嘉目光一亮，“痛快人行痛快事，妙哉！”
    “飲！”
    自己斟滿酒盞，遙相一碰，他仰頭一飲而盡。
    “與痛快人一起飲酒，暢快淋漓！”
    郭嘉洪亮但卻有些氣短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
    “咳咳……”
    兩聲咳嗽，打斷他後續話語。
    臉色突然一白的郭嘉，連忙從懷中掏出一隻精致的瓷瓶。
    啵的一聲，拔開木塞，倒出一粒殷紅色的藥丸扔入嘴中。
    拿起酒壺，用美酒大口順下。
    深吸幾口氣，臉色略微轉好一些。
    “五石散？”
    放下酒盞的袁彬詢問。
    “袁兄怎知？”
    手持瓷瓶的郭嘉好奇道：“此藥乃是家族從南陽名醫張伯祖那裏購來。”
    “據說是其最得意的弟子前些時日所創……”
    話語聲停止，郭嘉帶著不解的目光看去。
    袁彬不答反說：“此物不適合你。”
    “哦？”郭嘉臉上依舊帶著笑意，“袁兄為何如此篤定？”
    “此藥在某看來，乃是天下至強之藥。”
    目光越過袁彬，落在一旁的歌姬身上，郭嘉眯眼說道：
    “能治某陽虛之症。”
    “又能助某衝刺敵陣，久戰而不力竭。”
    袁彬嘴角一挑，搖頭笑道：“借助外力而戰，說明外強中幹。”
    “若再強用之，則一而衰再而竭。”
    “不出三月，不舉不立。”
    “更無從衝陣戰敵。”
    郭嘉臉色猛變，一把扔飛手中瓷瓶。
    哢噠！
    瓷瓶跌落在地板，摔裂成幾半。
    殷紅的藥丸骨碌碌四散滾動。
    向來掛在臉上的輕佻笑意全無，郭嘉皺眉嫌棄道：
    “袁兄所言甚對。”
    “此藥非是助力，而是透支。”
    “今後某必不再服用。”
    堅定的話語從他口中訴說而出，在郭嘉看來，現在少戰總比之後想戰卻無從戰之好上太多。
    從散落的藥丸上收回目光，臉上再次掛回笑意，郭嘉盯在袁彬身上詢問：
    “袁兄為何輕易接受一個陌生少年相邀？”
    “前來此閣中一敘……等等。”
    他自我打斷，捋著冒出不久稍顯稚嫩的胡須，挑眉猜測道：
    “今日宮中行文會，其他人未出皇宮，袁兄卻先行獨自離開，那說明……”
    目光回落在袁彬身上，他依舊麵帶笑容，自信說道：
    “定是已經在文會上大殺四方。”
    “把各路世家門閥子弟全部斬落下馬。”
    “並且使得皇帝龍顏大悅。”
    “所以才能提前出宮。”
    “是也不是？”
    坐在一旁的歌姬滿臉期待，等待來自袁彬的答案。
    眼前的少年郎君雖然看似不拘小節，但卻極有智謀。
    前來閣中居住十幾日，但有猜測，無所不中。
    閣中一眾歌姬舞姬，因為和對方打賭沒少輸錢又輸身。
    不過對方風趣幽默，又是穎川世家子弟出身。
    歌姬舞姬們半推半就，也算流螢有意，各取所需。
    她與郭嘉推窗見到袁彬騎馬身影時，便有兩道打賭。
    一為他一句便能讓袁彬登閣飲宴。
    二則他能猜對袁彬為何提前出宮。
    至於為何郭嘉會認得袁彬，現在的洛陽誰人不識彭城袁俊甫？
    歌姬兩眼圓睜，極為期待。
    她第一陣已經輸人，第二陣她要贏下郭嘉許諾的五金！
    “不是。”
    確鑿的一聲回應，讓歌姬當場激動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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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連拍手的她滿臉笑意。
    雖知失態，但卻根本不加掩飾。
    “你終於猜錯一次！”
    歌姬指著郭嘉魅然一笑，輕勾手指，“我也不要郎君五金。”
    “隻要郎君榻前為奴家一笑。”
    郭嘉僵住。
    好似被冬日寒風吹凍。
    向來掛在臉上的盈盈笑意，好似被寒冬臘月的風雪覆蓋。
    嘴角輕抽，他從僵直中回過神來。
    隨後噌的一聲竄起，“不，我沒有錯！”
    看到袁彬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依舊滿臉淡然神色，郭嘉搓著手興奮道：
    “此乃兵不厭詐。”
    “你袁俊甫詐我也！”
    房中風雲突變，原本滿臉勝利喜悅的歌姬臉色垮塌。
    回過頭的她盯在袁彬俊朗的臉龐上，在難以置信中等待對方的答案。
    放下茶盞，袁彬微笑回應：“此詐應彼詐。”
    “若無小廝通知，你怎知我剛離開皇宮？”
    “又怎知我此時途經此地。”
    “又怎剛好開窗偶遇？”
    “奉孝所謂的猜測，同樣是詐。”
    郭嘉大笑，“哈哈！妙哉！”
    “袁兄果非常人！”
    “行事直爽又暗通玄機。”
    “初次相見好似對弈。”
    “如此場景，讓人當浮三大白！”
    大步走向案旁，郭嘉一把抓起酒壺。
    提起斟酒，卻嫌壺嘴太細，倒的太慢。
    掀開壺蓋隨意一扔，他舉起便邀酒道：
    “袁兄！”
    “我等暢飲之！”
    “如此痛快之時，必要滿飲！”
    袁彬卻不為所動。
    微微一笑，淡然說道：
    “縱酒多飲，更傷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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