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上前一步，開口詢問道：
    “不知翼德兄弟年方幾何？”
    “如此強壯的身板，著實讓人羨慕。”
    大感禮遇的張飛連忙回道：“俺今年剛滿十八。”
    “嗯？”呂布兩眼一瞪，滿臉難以置信上下打量。
    “你？”
    “十八？”
    張飛擼起袖子，急道：“俺確實十八！”
    “但有假話，天打雷轟！”
    呂布看去，大如圓盤的臉上，釘著兩顆銅鈴巨眼。
    無論看誰，都是瞪大盯看。
    好似猛虎要吃人一般。
    滿臉絡腮胡須卷曲如野草般茂盛堅強。
    即使微風吹過，依舊無法撼動強健的胡須。
    稍一開口，聲如更是悶雷般炸裂。
    如此粗糙強悍的形象卻隻有……十八歲？
    果然，人與人的差距比天到地還要大。
    袁彬微笑開口道：“翼德這個十八歲，比常人要來的焦急一些。”
    “哦？”張飛表情一詫，“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新奇又準確的形容。”
    “焦急……”捋著卷曲絡腮胡的他故作沉吟。
    隨後欣喜粗聲道：“俺確實長的焦急，哈哈！”
    呂布看看張飛，再看看黃忠。
    “翼德兄弟長的焦急，漢升大哥老的著急。”
    “你二人著實有些相配。”
    黃忠張飛兩人在話語後對視，忽然有種惺惺相惜。
    “不知漢升大哥貴庚？”張飛抱拳粗聲詢問。
    “年近四十。”
    黃忠的回話剛響，張飛便兩眼猛睜，“四……四十？”
    伸出四個粗壯的手指，他滿臉不信，連連搖頭道：
    “這咋可能？”
    “俺這麽一看……”
    瞪著銅鈴大眼上下觀瞧，張飛皺起粗眉說道：
    “再怎麽說也得有個五十大幾。”
    伸手輕拽黃忠胡須，“看看這胡須都已花白。”
    又抬手指在頭側，“再看那鬢角，也有斑白顏色。”
    “就這還不到四十？”
    “嘖嘖！”
    “感覺漢升大哥比俺更為著急也！”
    張飛的話語讓四周百姓們低笑。
    兩個麵相與年齡極其不相符合的人，讓百姓們大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但他們卻絲毫不懷疑，這兩人一拳下去，絕對給人錘到眼冒金星。
    強壯的身板是焦急麵相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的強大。
    “袁將軍……”
    人群中，大耳男人剛開口毛遂自薦，卻被一道匆匆跑來的身影呼聲打斷。
    “莊主！”
    身穿粗布衣衫的小廝邊跑邊喊。
    在人們整齊投去的目光中飛奔衝到張飛身前。
    不顧其他人目光，小廝氣喘籲籲說道：
    “莊主！您放在井中的豬肉被一滿臉棗色的漢子分與眾人！”
    “您快回去看看吧！”
    張飛卻擺手搖頭，“分就分了，又有何妨？”
    “俺之前就說了，誰能挪開井上那巨石，便可取井中藏肉。”
    “那漢子既然有那般力氣，便可……”
    如同老嫗般嘮叨的話語兀的一停，張飛兩眼暴睜。
    “袁將軍！”
    他回頭興奮粗聲道：
    “俺在城內集市用幾百斤大石押井護肉。”
    “現在有人搬走，必然是力大無窮的壯漢。”
    “至少不比俺的力氣低。”
    “袁將軍正待用人之際，那人必堪大用！”
    仿佛發現寶貝一般，張飛興奮快語。
    棗色臉龐，力大無窮。
    兩項描述結合起來，再聯係時間地點，讓袁彬已然猜測來者姓名。
    關羽。
    關雲長！
    “既然如此，我等速去。”袁彬立刻回應。
    “請翼德帶路。”
    張飛大為觸動。
    眼前站立的可是四世三公袁家子弟，而且高居討寇將軍。
    居然‘請’他帶路！
    這般禮遇讓向來崇敬士人的他無比激動。
    “袁將軍客氣了。”張飛鄭重回道：
    “俺身為草民，能夠為袁將軍帶路，乃是俺的榮幸。”
    “請！”
    抱拳的他鄭重回禮，隨後先行引路。
    圍觀人群朝兩側散開，讓出一條通向城門的道路。
    呂布手牽兩馬，跟隨在後。
    黃忠牽馬同往。
    人群哄然散開，想要追隨進入城門，卻被守衛擋住。
    “都排隊！”
    “一個一個進城！”
    “但有亂序者，打十大板！”
    僵在原地的大耳男人，連忙挑起扁擔跑去排隊。
    剛剛的機會沒有抓住，讓他無比懊悔。
    他可不想放棄眼前難得一遇的良機。
    然而兩隻籮筐中的貨物過沉，使得他無法奔跑。
    眼看進城的隊伍越排越長，他當機立斷，直接扔掉扁擔。
    全盤不顧籮筐中的席履。
    快速飛奔的他終於擠到靠前位置。
    一邊排隊一邊踮腳朝城中望去。
    討寇將軍的身影漸行漸遠，讓他無比焦急。
    ……
    涿郡官寺。
    大堂中，刺史劉焉正帶著官員議事。
    校尉鄒靖匆匆步入，來到劉焉耳旁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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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坐於主位的劉焉側目，“討寇將軍？”
    “袁家子弟？”
    略微斟酌，他想起洛陽中傳來的些許消息。
    起身，他朗聲吩咐：“各部按令執行。”
    快步走出案後，劉焉匆忙說道：“立刻備下馬車……還是本官親自前往馬廄騎馬前去市集！”
    鄒靖跟隨在後，兩人速行而走。
    ……
    城中市集。
    分到豬肉的百姓歡天喜地。
    “感謝英雄！”
    手持豬肉的年輕人對著站在井前的九尺壯漢行禮。
    九尺壯漢回禮，絲毫沒有因為對方衣著粗鄙而輕待。
    他放慢話語關切說道：“快帶回家中與家人煮熟分食。”
    “此時雖然天冷，但肉食依舊容易腐爛變質。”
    年輕人動容，恭敬一禮說道：“小人替全家感謝英雄！”
    “待小人把豬肉送回家去，便前來幫襯英雄。”
    “家中實在沒有拿的出手的東西，隻有小人身板的力氣。”
    “待會前來幫助英雄處理雜事。”
    年輕人轉身大步離去，利落的模樣看的九尺大漢動容。
    四周感謝聲此起彼伏，大漢頻頻微笑頷首回應。
    來自百姓們臉上的笑容，讓他無比欣慰。
    但卻引得心底一些不好的回憶。
    如果當時身在家鄉時有人幫襯，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流落他鄉？
    九尺大漢的表情突然變得黯然。
    微微歎口氣，他返回自己的木車前。
    俯身打開車上載著的麻袋，露出裏麵的綠豆，坐在一旁等待他人前來購買。
    “就是那人！”
    一聲話語響起，引得剛剛落座的九尺大漢看去。
    他眉頭微皺，正是剛才阻止他分肉的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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