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城牆上的黃巾將士們陷入到沉默中。
    他們被袁彬的話語深深觸動。
    現在的官軍已經他們能夠應對的強大。
    但卻隻有幾千人。
    按照朝廷的調動能力，至少能夠再調動許多人力。
    如果都變成這般精銳的將士，他們怎會有任何一點戰勝的可能？
    驚恐在黃巾將士中快速蔓延開來。
    使得每個人的信心在極短時間內崩塌。
    張角感受到周圍將士們的情緒變化。
    但他卻不知道如何應對。
    畢竟之前戰敗的事情已經在城池中廣為傳播。
    無論他想要如何掩蓋，都是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牛馬……咱們確實是牛馬……”
    城牆上有黃巾士卒小聲嘀咕道：
    “別，咱連牛馬都比不上。”
    “人家統領們大吃大喝，我們卻隻能看著。”
    “到現在也不過是勉強溫飽。”
    “那官軍武將說的沒錯，咱用自己的命，給那些所謂的統領製造吃喝玩樂的機會。”
    “一切榮華富貴都跟咱沒有任何關係……”
    消極情緒在黃巾將士中廣為傳播。
    使得原本便存在的裂痕，被更為放大。
    黃巾統領與普通士卒之間的矛盾，開始從水麵下浮現。
    “還有！”
    來自城下袁彬的嘹亮吼聲，頓時吸引城牆上黃巾將士們的密切關注。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等待後續的喊話。
    “把人帶上來！”
    伴隨袁彬的一聲軍令，張飛文醜兩人快速行動。
    城牆上的黃巾將士們看到，兩個極其強壯的官軍武將，從陣後架出來一個蓬頭垢麵的人影。
    “那是……咱們的渠帥趙弘！”
    有眼尖的黃巾士卒，發現那個被按跪在地的人，就是他們之間的三個大渠帥之一的趙弘！
    消息在城牆上震顫所有人的觀感。
    在黃巾士卒們的印象中，渠帥可是他們之中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但現在，趙弘卻極為落魄。
    被官軍如同虐狗一般對待。
    隨意的擺弄。
    哪裏還有任何黃巾渠帥時候的威風。
    即使這樣的大人物都遭受官軍的處置，他們這些普通黃巾士卒，又能如何對抗強大的官軍？
    各種悲觀的想法在黃巾士卒中快速蔓延開來。
    使得原本就不高漲的士氣，變得更為低落。
    “城上的黃巾叛賊，你們看著！”
    袁彬走到跪拜在地的俘虜身旁。
    俯身下去用力一拽，提留對方的頭發，把趙弘低下的頭顱拉起。
    讓城牆上的守軍可以看到對方的全貌。
    “果然是渠帥趙弘！”
    城牆上有人驚呼出聲。
    張角更是心底酸澀。
    那人可是跟了他許久的心腹。
    卻不曾想有一天會變成如此狼狽的模樣。
    到底為何沒有從官軍手中逃脫，他有些想不通。
    但是張角卻知道，不是趙弘沒有能力，更大的可能是官軍過於厲害！
    “這便是你們的渠帥！”
    袁彬嘹亮的聲音再起。
    他朝一旁吩咐道：
    “立刻斬此賊首級！”
    “讓城牆上的黃巾叛賊們看看，執迷不悟跟隨黃巾一條路走到黑是個什麽下場！”
    “諾！”張飛高聲應答。
    他早已迫不及待想要展現自己。
    “俺老張最擅長的就是殺豬。”
    放下自己的長矛，從一旁官兵的手中討要一柄環首刀，張飛呸呸兩口唾沫吐在明亮的刀身上，大步走到跪拜在地的黃巾俘虜身後。
    “將……將軍！”
    無比驚恐的趙弘連忙求饒：
    “是小人被黃巾狗賊迷惑！”
    “才跟隨對方犯下叛亂的罪行。”
    “請將軍放過小人一馬！”
    “小人願意追隨將軍進攻黃巾叛賊！”
    “小人有武力，可以幫助將軍衝鋒陷陣！”
    “小人必是擊殺黃巾叛賊最為賣力的人手！”
    “請將軍給小人一次機會！”
    焦急又洪亮的話語聲不僅在城下傳播，也快速傳播到城牆上。
    張角眉頭抽動。
    他從未想過一個黃巾渠帥居然這樣沒有骨氣。
    在這種時刻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賣主求榮。
    而且還要當著所有黃巾將士的麵，主動提議把自己的屠刀斬向他原來的同伴。
    以及他這個從前帶領他們的天公將軍。
    眼前發生的一切讓張角再次深刻感受到人性。
    黃巾渠帥的動搖也讓城牆上的黃巾士卒們心中信念開始出現裂痕。
    “你他娘的沒有個自知之明！”
    手持環首刀的張飛嗬斥道：
    “俺們家主可是堂堂的討寇將軍！”
    “討的就是你們這些賊寇。”
    “怎麽可能收編你這樣的歹人？”
    “想都不要想！”
    “來人！”張飛暴喝道：
    “給老子把他的腦袋拽起來！”
    “呸呸！”
    又是兩口唾沫吐在刀身上，張飛高高舉起。
    “不要……”
    無比驚恐的趙弘被官軍士卒拽起頭發，帶動頭顱向前，露出他的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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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外兩個官兵的左右鉗製下，無論他怎麽掙紮，都變得無濟於事。
    “呔！”
    張飛暴喝一聲：
    “狗賊受死！”
    “城牆上的叛賊們你們給俺看清楚！”
    “還不投降，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手起刀落，張飛猛地斬去。
    鮮血噴濺開來，趙弘的人頭骨碌碌滾落在地。
    城牆上鴉雀無聲。
    所有的黃巾將士們仿佛看到了他們的結局。
    官軍在城下斬首他們的渠帥，他們卻隻能幹瞪眼觀看，卻沒有任何解救的辦法。
    如此場景讓每個黃巾將士的信念開始出現更大的崩塌。
    袁彬舉起手中畫龍擎天戟，用力朝城牆上猛地一指：
    “爾等聽著！”
    “本將給你們一日時間打開城門出城投降！”
    “待明日太陽升起後，官軍便開始進攻渤海城！”
    “到時候，冥頑不靈者，皆是此等身首分離的下場！”
    洪亮的話語聲傳播到城牆上，震顫每一個黃巾將士的感官。
    與此前作戰前的罵戰不同，沒有任何一個黃巾將士敢於還口。
    城牆上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情緒被地麵的人頭鮮血以及袁彬的喊話籠罩。
    黃巾將士的士氣跌落穀底。
    張角手足無措。
    看向城下的他，有種莫名的感覺。
    那個極為年輕的官軍武將就是他的克星。
    如果沒有對方的存在，他現在已經占據冀州。
    已經有與朝廷掰手腕的資格。
    但現在，黃巾的態勢急轉直下。
    這一切都是那個年輕的袁家子弟帶給他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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