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房門打開，袁彬看去，乃是賈詡匆匆返回。
    老成的對方走到近前停下腳步。
    看向郭嘉的目光中帶著詢問。
    發現袁彬不為所動，郭嘉再次開口勸說：
    “俊甫。”
    “你現在雖然連戰連勝，朝廷那麵有宦官幫你說話。”
    “可一旦戰事不利，各種反對的聲音便會暴起。”
    “有太多人看不慣你快速上升。”
    “也有太多人不想讓你升遷，那是從他們嘴裏奪食。”
    “正所謂搶人官位惡於殺人父母。”
    “另外一層。”
    郭嘉繼續分析：
    “以你現在的功績已經足夠大，如果全盤剿滅黃巾。”
    “天下百姓盡知你名。”
    “豈不會功高蓋主？”
    “俊甫博學多才，向來不會不知道這個典故，不會不明白其中利害吧？”
    一番訴說的郭嘉越加焦急。
    他發現袁彬的表情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甚至嘴角已經掛著那道淺淺的微笑。
    極為鎮定自若。
    一眼看去根本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郭嘉急到團團轉。
    “文和先生，您倒是說話啊！”
    走到賈詡身旁用力拉拽對方的衣袖，郭嘉再也按捺不住心底躁動。
    然而拽了又拽，卻發現老成的賈詡眼觀鼻鼻觀口，根本沒有任何說話的意思。
    這讓他更為急躁。
    “文和先……”
    再次開口的他，卻被袁彬的話語打斷。
    “奉孝不用再喚。”
    袁彬微笑說道：“文和先生在回想某些曆史先賢。”
    “無論你怎麽喚，他都不會說話的。”
    郭嘉一臉困惑。
    賈詡眼底浮現一抹驚豔。
    郭嘉左看右看，發現賈詡袁彬兩人好似產生一種默契。
    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收斂急躁情緒，他深吸口氣，發動自己的才智從頭仔細梳理。
    從賈詡以及袁彬的言行中，他逐漸窺探到其中奧妙。
    袁彬也不急於開口，他把年輕郭嘉的變化看在眼中。
    等到對方表情穩定下來後，才說道：
    “向來我三人心中都先今情況想到某人，不如同寫於掌中，隨後一同展示。”
    “好！”郭嘉率先響應，迫不及待轉身走向桌案。
    袁彬賈詡兩人跟隨前去。
    三人各自持筆寫於掌心。
    郭嘉率先手掌朝上伸出手，賈詡隨後跟上。
    袁彬最後補上。
    三人相視一眼，隨後極有默契共同展開。
    “果然如此！”
    看到三人掌中雖有不同的姓名，郭嘉卻興奮高呼。
    李牧、白起、韓信。
    不同的曆史人物，相同的頂尖軍事才能。
    不同的曆史時期，同樣的功高蓋主遭到猜忌。
    最後的結局不言而喻，三人皆死，結局慘烈。
    郭嘉激動道：“既然俊甫已經窺探到其中問題。”
    “為何對在下的勸說視而不見？”
    他極為困惑。
    老成的賈詡卻依舊安穩，“家主既知，卻不為所動。”
    “向來必有破局之計。”
    “而且……”
    他拉個長音，在郭嘉看來的疑惑目光中再次說道：
    “其中很可能有我等並不知曉的情況。”
    袁彬走到大堂大門前，伸手推開。
    春日的陽光照進。
    賈詡郭嘉兩人跟隨走去。
    三人站在門口朝天空仰望。
    湛藍色的天讓人心情開闊。
    袁彬負手而立，開口低語道：
    “陛下雖然年紀未老，但沉迷酒色，身體狀況極劇下降。”
    “如果……”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在場兩個人都是極富智慧之人，自然能夠明白他省略的是什麽話語。
    賈詡眯眼，郭嘉皺眉。
    突然駕崩的狀況在兩人心底浮現。
    短暫思索後兩人雙眼暴睜，不自主轉頭看向對方。
    發現彼此表情與自己的心情極為一致。
    皇子年幼，外戚宦官強勢。
    現在又多袁彬這個飛速上升的世家子弟。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怕是洛陽中的情況絕對會亂到不能再亂！
    三方勢力角逐，不知誰人掌控朝堂。
    兩人情緒激蕩，被袁彬短暫話語勾起的思緒，在腦海裏不斷激起一陣又一陣的構思。
    他們當然不想外戚和宦官掌控朝堂。
    最為理想的結局，便是袁彬帶領世家占據朝堂高位。
    以袁彬善待百姓的態度，絕對能讓大漢再開一次盛世！
    袁彬觀察兩人表情變化，他再次說道：
    “想來你們已經在心底思索各種變化。”
    “但這次情況卻大有不同。”
    “哦？”郭嘉上前一步，疑惑詢問：
    “有何不同？”
    “無非三方角逐，又怎能產生其他變化？”
    賈詡低頭深思，默然不語。
    餘光發現袁彬看來，他抬頭緩緩說出自己剛剛想到的見解：
    “難道是……廢史立牧？”
    郭嘉目光閃動，“這……”
    “雖然州牧掌控地方各項大權，但依舊被朝廷所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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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不會……產生太大波瀾吧。”
    說到最後，他自己都有些不堅定。
    袁彬轉身，再次仰頭看向大堂外的天空，“軍權、財權、政權。”
    “此三權合一，必出霍亂。”
    話語一出，郭嘉賈詡兩人心頭大震。
    良久，從紛雜思緒中抽離的郭嘉歎道：
    “如此三權集於一人之身，很難讓人不出更多想法。”
    賈詡追加道：“朝廷但凡有所波動，州牧便是影響時局的關鍵力量。”
    “而且，有人若是心生分疆裂土之心，以地利阻斷隔離，便可自成一國。”
    “則大漢名存實亡……”
    “等等！”
    他突然目光暴閃，眼睛瞪的好似張飛一般，渾身顫抖著說道：
    “在下之前聽聞，向陛下進言廢史立牧者，乃是原本的幽州刺史劉焉。”
    “而他……在進言成功之後成為第一個州牧，益州牧，這……”
    郭嘉一點就透。
    年輕氣盛的他跳腳道：
    “此人大有歹意！”
    “益州之地易守難攻。”
    “如果阻斷幾個關卡，拒雄關而守，則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也！”
    “其心可誅！”
    氣到渾身大顫的郭嘉鼻孔猛睜，朝外不斷噴薄熱氣。
    對於分疆裂土這種事情，他絕對不能接受！
    劉焉的舉動或許能夠瞞住其他人，但根本無法逃脫他們這種真正擁有智慧的人。
    “家主。”賈詡開口道：
    “不知在如此時局中，您如何抉擇？”
    從天空中收回目光，袁彬回身看向大堂中的兩個年齡不一的智者。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此次廢史立牧，必引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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