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哼！他有那個膽子？”周啟恒眼神陰得能滴出水來。他知道，這八成是凜塵那小子放出來的煙霧彈，故意攪渾水。
    他做夢也沒想到，那個以前被他捏圓搓扁的紈絝廢物，居然藏得這麽深！不光實力變得這麽鬼，心眼子也這麽毒！更讓他抓心撓肝的是，凜塵闖進了禁地！那裏麵可是藏著皇室最大的秘密！
    “凜塵……凜塵！”周啟恒牙齒咬得“嘎嘣”響，眼裏的殺氣幾乎要凝成實質，“本王跟你沒完！”
    正這時，一陣環佩輕響，穿著華麗宮裝的柳貴妃款款走了進來，她對那心腹揮了揮手，示意他滾蛋。
    “啟恒，為這點子小挫折就氣成這樣，不值當。”柳貴妃走到兒子身邊，輕輕給他順了順後背，聲音又軟又媚，眼底卻藏著蛇蠍般的陰狠，“那凜塵是有點出乎咱們意料，不過嘛，既然明著不好動他，咱們換個玩法不就行了？”
    “母妃有何高見？”周啟恒抬眼看向他這位手腕通天的母親。
    柳貴妃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他凜塵不是寶貝他那個快死的娘嗎？還有凜家那幫老東西，外頭那些鋪子莊子……總有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的地方。再不濟，咱們就按朝堂上的規矩來，給他扣個屎盆子，讓他百口莫辯，到時候請父皇親自下旨收拾他，不是更省心？”
    周啟恒眼底凶光一閃，慢慢點了點頭：“母妃說得對。”
    密室內，凜塵還在跟自己那條胳膊較勁。
    宮中秘藥的藥力混合著他自身運轉的功法能量，慢吞吞地流過那條不聽使喚的左臂。
    就在那暗紅跟青芒攪得最凶的地方，皮肉底下，一個細得幾乎看不見的複雜符文印記，吸了點這些混雜的能量後，好像極其短暫地亮了一下，閃過一點難以形容的幽暗光澤，然後又徹底沉寂下去。
    這點微弱的變化，帶來的是更深層次的撕裂痛楚。
    凜塵悶哼一聲，整個人控製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操蛋玩意兒！還帶升級的？）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破麻袋，裏麵裝著一團隨時要炸開的火藥，外麵還被人拿鞭子抽。
    這療傷，比他媽打架還累人！
    京郊，林子深處藏著一座不起眼的莊園。
    馬車軲轆壓過最後一段土路，停得穩穩當當。
    凜塵推開車門，臉色透著點不正常的白，下了車。
    黑鴉跟在後麵，落地無聲，動作裏全是戒備。
    莊園門口的人驗過凜塵的令牌，連腰都彎得更低了些，趕緊放行。
    七拐八繞，進了一間收拾得挺雅致的廳堂。
    裏麵沒人，隻點著爐檀香，煙氣嫋嫋。
    凜塵剛挑了個主位坐下，就有腳步聲靠近。
    很輕。
    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就這麽出現在門口，沒弄出半點多餘的動靜。
    一身素白，裙角都沒沾上灰。
    臉很冷，沒什麽表情，皮膚白得晃眼，整個人像是冰塊雕出來的。
    她就那麽站著，安安靜靜，卻讓人本能地想離遠點。
    凜塵稍微側了側頭。
    這就是葉淩汐？謔，果然跟資料裏寫的一樣，整個一移動冰窖。）
    他能感覺到，這女人看著平靜，骨子裏繃著根弦，還藏著點什麽尖銳的東西，被她死死壓著。
    【叮！掃描目標：葉淩汐。信息匹配度95。檢測到特殊氣運波動，非主角光環，疑似與‘天命規則’或‘古老傳承’相關印記。】
    係統提示音在腦子裏響起來。
    特殊印記？嘿，有點意思，這妞兒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葉淩汐沒看別處，注意力直接釘在凜塵那條被寬袖袍子遮住的左胳膊上。
    她那沒什麽溫度的反應，好像直接穿透了布料。
    眉頭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你的胳膊，問題很大。”
    她開口了。
    聲音也冷，叮叮咚咚的，像冰塊掉進泉水裏，沒什麽起伏，直接就砸到了要害。
    凜塵端茶杯的手頓了下，隨即跟沒事人似的，喝了一口。
    “哦？有多大？”
    葉淩汐沒往前走，還站在門口那兒，語氣平得不起波瀾。
    “死路一條。”
    凜塵眉毛挑了挑，放下杯子。
    “葉姑娘夠直接的。”
    “我不喜歡廢話。”葉淩汐不再看他胳膊，而是對上他的臉，“凜少主費這麽大勁把我‘請’過來，不是找我喝茶的吧。”
    “那肯定不是。”凜塵身子往前靠了靠，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我需要你的醫術。或者說……你的毒術。”
    葉淩汐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
    “我可以給你幹活，但我有條件。”
    “說。”
    “幫我殺個人。”葉淩汐吐字很清楚，“禮部尚書，王崇明。”
    凜塵敲桌子的手指停住了。
    禮部尚書王崇明？二品大員，出了名的老滑頭，誰也不得罪。殺他？這動靜可就大了。
    藥王穀的仇家？有點意思，王崇明當年官不大吧，能滅掉一個醫藥世家，背後沒人指點才怪。）
    “理由？”凜塵問。
    提到王崇明，葉淩汐那雙死寂的眸子裏，終於掠過一點東西，很淡，卻冷得紮人。
    “當年，他構陷我藥王穀勾結前朝餘孽，上奏讒言，朝廷派兵圍剿，藥王穀上下，就我一個跑了出來。”
    滅門血仇……難怪。這事兒水深啊）凜塵心裏盤算著。
    “滅門之仇，確實該報。”凜塵手指又動了動，“可王崇明現在是朝廷大員，身邊護衛少不了，想弄死他，比登天還難。我憑什麽信你，值得我冒這個險？”
    葉淩汐好像早就料到他會這麽問。
    她伸出兩根手指，又白又細，沒碰他，隻是隔著段距離，虛虛地對著凜塵左臂的方向。
    “你胳膊裏的東西，很麻煩。”她聲音還是那麽冷，卻帶著一種讓人沒法懷疑的肯定，“一半是燙得嚇人的生機，好像是什麽厲害玩意兒碎了的核心；另一半，是陰得能凍死人的死氣，還帶著封印的味道，像是什麽老掉牙的禁製。”
    凜塵心裏猛地一跳！
    “這兩股勁兒，本來該是你死我活的。可在你身體裏，被一股外來的力道硬擰在一起，正慢慢地、停不下來地混到一塊兒，同時也在互相啃食。”
    葉淩汐繼續說著，每個字都往凜塵最不想讓人碰的地方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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