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鴉那幫家夥，手腳麻利得很，少主在宮裏頭的丁點動靜，包括太子和三皇子府上的反應，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哼，那倆棒槌，真拿小爺當雛兒了。”凜塵嘴角一撇，不屑道，“傳令下去，叫暗夜之鴉的人手，給我死死盯住所有跟‘絲路新章’沾邊的衙門、買賣，還有那些想往裏頭紮的釘子！一有風吹草動，立馬報我！”
    “得令！”林凡精神一振，“對了少主，葉姑娘那邊，您從宮裏帶回來的那些‘味道’，她好像琢磨出點新東西了。”
    沒一會兒，葉淩汐那股子清冷調調就飄進了密室。
    幾片刻著密密麻麻符文的玉簡遞到凜塵手裏。
    “皇宮裏頭，起碼有三處厲害的能量禁製，跟京城龍脈勾連著。”
    “其中一處，能量跳得厲害，像是在主動聚攏什麽特別的玩意兒，跟你之前碰上的‘活體心髒’、‘噩獸圖騰’路數相近，不過更幹淨，也更猛。”
    凜塵心頭一凜。
    好家夥，皇宮裏果然有料！是那老狐狸的後手，還是這方天地搞的鬼？）
    太子和三皇子那倆貨色，能讓他舒舒服服把“絲路新章”這塊肥肉吞了？做夢。
    試探、招安、挑撥離間，甚至直接下絆子，這些招數，他們玩得溜著呢。
    “忠叔，”凜塵把凜忠叫了過來，“從今兒起，凜家這‘絲路新章’的買賣，麵子上的事我來扛，裏子具體的活兒，您老多操心。”
    “對外，戲要做足，擺出豁出去的架勢。可暗地裏，得防著那幫孫子使壞，尤其是要緊的門路和人手，必須攥在我們自個兒手裏，死死的！”
    凜忠臉上鄭重，點頭應下：“老奴省得。少主且寬心，凜家這點家當，還沒那麽容易讓人給抄了底。”
    凜塵嗯了一聲。
    這才哪到哪兒啊。
    他要在太子和三皇子那倆貨的夾縫裏找食吃，還得在這亂七八糟的局裏，給自己，給凜家，撈足了油水。
    這水啊，得攪和得再渾點，渾到誰也瞧不清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夜深了。
    凜塵闔眼盤算著下一步棋怎麽走，林凡那小子又跟個影子似的貼到了密室門口，這次他臉上，凝重裏頭還夾著點……憋不住的興奮勁兒。
    “少主，”他嗓子壓得低低的，可那股子急促勁兒藏不住，“剛來的信兒，太子跟三皇子……娘的，差不多一個時候，都出手了！”
    凜塵豁然睜眼。
    “他們的人，摸上咱們‘絲路新章’裏頭，管著南邊藥材跟北邊礦產采買的那幾個要緊的管事了。手段……嘿，夠直接的。”
    凜塵嘴角那抹冷笑，慢慢漾開了。
    總算動手了？比小爺預計的，還著急了點兒。）
    京城的夜，怕是要變天了。
    他已經聞見了，風暴眼子裏那股子讓人上頭的血腥氣。
    “少主，這‘絲路新章’的牌子一掛出去，嘿，真他娘的有點意思！”
    林凡咧著嘴，臉上帶著幾分新奇。
    他原以為這就是個燙手山芋，沒想到皇帝那“欽此”二字的威力，加上凜家幾代人積攢的商路底子，初期攤子鋪開得竟是出乎意料的順當。
    各地商會紛紛示好，觀望的、投機的、真心想分一杯羹的，一時間凜府門前車水馬龍，比廟會還熱鬧。
    凜塵端著一杯清茶，眼皮都懶得抬。
    順當？
    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太子和三皇子那倆貨，能眼睜睜看著他舒舒服服地把這塊肥肉啃下去？除非他們腦子被門夾了。
    嗬，跟我玩商業戰？老子前世大小也是閱遍商戰風雲，你們這點手段，太嫩！）
    凜塵心中冷哼。
    果不其然，麻煩很快就自己送上門了。
    先是太子那邊。
    京城幾家最大的藥材行，突然口徑一致地宣稱某種南貨北調計劃中急需的珍稀藥材“庫存告急”，價格一日三漲。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是有人在背後囤積居奇，想在源頭上卡凜塵的脖子。
    “少主，南邊幾條線的藥材收購，都碰了釘子。幾個平日裏跟咱們凜家有往來的藥商，也開始含糊其辭，說是上遊供貨緊張。”
    林凡的臉色有些難看。
    “緊張？”
    凜塵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我看是太子殿下的錢袋子比較緊張，想回回血吧。”
    他敲了敲桌子。
    “傳令下去，讓暗夜之鴉把咱們之前在西南邊陲囤的那批‘土特產’放出去，告訴那些藥商，凜家有更便宜的替代品，品質還好。再放出風聲，就說凜家找到了新的藥材培育基地，產量巨大。我倒要看看，太子爺那些高價收來的‘寶貝’，能砸手裏多久。”
    不過三五日，京城藥材市場的風向就變了。
    凜家“價廉物美”的新藥材一入市，立刻衝垮了之前虛高的價格。
    那些跟風囤貨的藥材行叫苦不迭，據說太子派係暗中控股的幾家商號，直接虧得底褲都快沒了。
    “媽的，這凜塵小子，哪兒冒出來的這麽多門路！”
    太子府內，周承澤氣得摔了隻玉杯。
    他手下的幕僚們一個個噤若寒蟬，誰也沒想到，這看似簡單的商業狙擊，竟然被對方如此輕描淡寫地化解了，還反將一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三皇子周景的手段則更直接。
    “絲路新章”計劃中，有一批從北境運往南方的礦石，需要通過戶部和兵部聯合簽發的特別通行文牒。
    這文牒，就那麽巧，卡在了某個衙門主事的手裏，一拖就是七八天，理由千奇百怪，不是印泥幹了，就是主官“偶感風寒”。
    “少主，北邊礦場的管事快急瘋了，那邊天氣一旦轉冷，道路封凍，這批貨就得壓到來年開春。”
    林凡眉宇間透著焦急。
    凜塵手指在輿圖上輕輕一點，正是那批礦石的預定路線。
    “這位卡著咱們文牒的張大人，聽說最近新納了房小妾，花銷頗大啊。”
    他語帶戲謔。
    “而且，我記得上次太子府的蘇文遠出事，這位張大人好像也牽扯其中，隻是運氣好，沒被深究。”
    林凡眼睛一亮：“少主的意思是……”
    “皇帝老兒不是重視這‘絲路新章’嗎？”
    凜塵慢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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