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東西麽？”凜塵的聲音從夜色中傳來，他背對葉淩汐，眺望著遠處宮城的剪影，“今晚，他怕是輾轉難眠了。”
    他輕笑一聲，帶著幾分嘲弄：“一個能借用天地之力的天道之女，折在我手裏。你說，他現在是慶幸多一些，還是恐懼多一些？”
    葉淩汐淡淡道：“他會怕你。”
    “怕，才好。”凜塵轉過身，掃視著庭院中的狼藉，“怕了，才會老實。”
    天剛破曉，晨曦勉強驅散了京城的夜霧。
    凜府書房內，林凡快步走入，將一疊卷宗“啪”地放在桌上，嗓門都比平日高了幾分。
    “少主，宮裏頭那位，還有東宮的，都派人送了重禮過來，說是給您壓驚！”他咧開嘴，那神情，與其說是興奮，不如說是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凜塵瞥了一眼攤開的禮單，上麵琳琅滿目的珍寶晃得人眼花。他隨手拿起一枚玉如意掂了掂，又扔回禮單上，發出一聲輕響。
    “壓驚？”他哼笑一聲，“我看是想探探我還有沒有力氣掀桌子。”
    林凡湊近了些，聲音低沉：“另外，城裏那些跟周婉清牽扯的勢力，已經亂套了。幾個老家夥也按捺不住，想撿點便宜。”
    “撿便宜？”凜塵從鼻腔裏發出一聲輕哼，“他們也配？”
    他踱步到窗前，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
    “傳令，暗夜之鴉，動手。”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分量。
    “周婉清那些產業、地盤，一個子兒都別落下，全給老子收了。誰敢伸手，不管是哪家，連手帶胳膊，一並剁了！”
    “是！”林凡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還有，”凜塵轉回來，“暗夜之鴉，不能總在京城打轉。把網撒出去，整個大乾，不，整個雲境，都得有我們的眼線。”
    “我要這把刀，懸在所有人頭上。我想讓誰三更死，誰就活不到五更。”
    林凡單膝跪地，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發顫：“屬下遵命！”
    林凡退下後，書房內恢複了寧靜。凜塵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思緒飄向那枚新得的“天道碎片”。
    葉淩汐端著一碗藥羹進來，清幽的藥香彌漫開。她將藥羹放下，視線停留在凜塵手邊的《宗親秘典》上。
    “這本秘典，”她開口，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藥王穀的記載中提到，它更像是一把鑰匙，而非單純的功法。”
    “鑰匙？”凜塵抬了抬眉。
    “嗯。”葉淩汐繼續道：“開啟此界更深層力量的鑰匙。周婉清的天道印記是一種，大乾龍脈是另一種，或許還有其他未知的。”
    她看向凜塵：“你體內的龍魂，位格應在這些之上。那枚天道碎片，也許能讓你對這些力量有新的認知。”
    凜塵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摩挲著杯壁，未置可否。
    門再次被推開，林凡去而複返，這次他臉上不見了先前的得意，腳步都沉重了幾分。
    “少主，”他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幾分急切，“雲境那邊，出事了。”
    凜塵擱下茶杯，杯子與桌麵碰撞發出輕微的“嗑”聲：“講。”
    “各州探子傳回消息，近一個月，各地都有邪教妖人作祟。手段極其殘忍，專吸武者精血魂魄，祭祀一個叫‘尊主’的邪神。”
    “尊主……”凜塵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了敲。
    林凡深吸一口氣：“探子拚死傳回的情報說，那些邪教的窩點，全建在龍脈節點上。他們的祭祀，不光削弱龍脈，還在……汙染龍脈！”
    書房內的空氣驟然凝滯。凜塵慢慢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久久未語。
    良久，他才開口，聲音平靜得有些反常：
    “這麽說，那老不死的，胃口還不小，想把整個雲境都給掀了？”
    葉淩汐放下手中的藥碗：“尊主所圖，向來不小。”
    凜塵回過頭，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京城這攤水，攪得也差不多了。你說，我是繼續在這兒跟他們耗著，還是出去溜達溜達，主動找點樂子？”
    凜塵那句“找點樂子”的餘音還在書房梁上繞呢，林凡已經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手裏的急報幾乎要拍到凜塵臉上。
    “尊主？”凜塵拾起桌上一枚把玩許久的玉扣，輕輕一拋，又穩穩接住，“京城地底下那條老泥鰍，胃口倒是不小，爪子都伸到雲境去了。”
    林凡“噗通”一聲單膝跪地，腦門子上的汗珠子劈裏啪啦往下掉，聲音都發了顫：“少主，何止是爪子長！那些邪教妖人，簡直不是人！他們所過之處，甭管是練家子還是尋常百姓，有一個算一個，全給吸成了人幹，連魂魄都不放過！跟咱們先前在京城裏頭碰上的那些邪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喘了口粗氣，壓低了聲音：“最他娘邪門的是，那幫孫子跟開了天眼似的，對各地龍脈的走向門兒清，下的每一個黑手，都死死盯在龍脈最不頂用的地方。這絕不是蒙的！”
    凜塵指尖的玉扣停了轉動。
    係統，以京城為軸，給小爺我掃一遍整個大乾，把所有不正常的耗子窩都標出來。）
    【叮！全境掃描中……掃描完畢。】
    一幅光點勾勒的疆域圖，在他腦中迅速鋪開。
    京城那塊兒，光芒最紮眼，是他吞了龍脈和周婉清那份鳥氣運之後的地盤。可圖上，尤其是雲境各州的地界，此刻卻硬生生冒出來十幾個紅得發黑的光點，像爛瘡一樣，瞅著就讓人膈應。
    【警告！偵測到十三處新興“氣運之子”聚集地，其力量源頭與“尊主”高度吻合！】
    凜塵的眼皮跳了跳。
    “他在養蠱。”一直沒怎麽出聲的葉淩汐，冷不丁地開口。
    她手裏正擺弄著幾株剛從外麵采回來的草藥，聞言抬頭，視線落在桌上那份攤開的疆域簡圖上，那眼神似乎能穿透薄薄的紙張，直視那些正在發生的血腥。
    “藥王穀的破書裏提過一種邪術，拿活人的精魂當藥引子，用龍脈的氣做丹爐，煉化一方天地，就為了拱出來一個埋在地底下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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