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精血？”凜塵指尖在密報上點了點。
    “對，尋常武人的精血已經不夠他塞牙縫了，他最近一直在找那些修為高的武者，或者是有大用處的奇珍異寶。”
    凜塵把密報隨手丟進旁邊的火堆，火苗一卷，紙張立刻化成了灰。
    “去，把這個消息，‘不小心’漏出去。”凜塵站起身，走到洞口，望著外麵幽深的山穀，“就說，三天後，西邊那黑風崖，有千年‘血菩提’出世，得了能漲一甲子功力，活死人，肉白骨。”
    暗鴉七號身子一震，立刻明白了。
    “屬下明白！”
    “嗯，動靜得夠大，務必讓那位血公子第一個跳起來。”
    暗鴉七號應聲，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口。
    洞府裏安靜下來。凜塵走到洞口，山風吹起他的衣角。他望向血煞宗所在的方位，片刻後，從懷裏又摸出了那塊碎晶石。
    這次，他沒有隻是去“聽”，而是催動體內那股新生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朝著碎片中那股屬於羅刹的汙濁氣運，探了過去。
    他倒要瞧瞧，尊主養的這條狗，和他手裏這塊不知什麽來頭的玩意兒，哪個更硌牙。
    他收回手，對著空蕩蕩的洞府，自言自語般地低聲道：
    “羅刹，你可千萬別讓小爺我失望啊。”
    洞府裏，火光跳動。
    暗鴉七號去而複返，比預料的早了些，他單膝跪地，頭垂得很低。
    “少主，羅刹那邊…沒動靜。”
    凜塵正擦拭著一塊碎晶石，聞言手上動作一頓，抬了下巴示意他繼續。
    “血菩提的消息他收到了，但人沒出來。反倒是…他要大辦‘血煞之宴’，就在三天後，血屠坪，請帖都發出去了，說是廣邀西部豪傑。”暗鴉七號遞上一份新情報。
    凜塵接過那薄薄的紙，掃了一眼，隨手扔進火堆，火苗舔舐著紙張，很快化為灰燼。
    他輕笑一聲，站起身，踱到洞口。
    “血煞之宴…嗬，這是嫌自己後院的豬不夠肥，打算把整個西部的都圈進來，一鍋燉了？”
    山風從洞口灌入，吹得他衣袍獵獵。
    “既然他這麽熱情好客，咱們也不能太失禮。”凜塵轉過身，“傳令，血屠坪那條路，給小爺我好好布置布置。宴會開席，總得有點響動，給他助助興。”
    暗鴉七號身子一震，重重叩首：“屬下明白！”
    “行了，去物色個隊伍，小爺我也得去湊個分子錢。”凜塵擺了擺手。
    暗鴉七號領命，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外的幽暗裏。
    ……
    三日後，血煞宗山門外，人頭攢動。
    凜塵裹在一身漿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衫裏，背上斜挎著一把瞧不出什麽來曆的鐵劍，臉上幾道新添的淺淡劃痕，讓他多了幾分風霜氣。他跟在一支不起眼的隊伍末尾，隊伍裏的人大多是些想來開開眼界，或者僥幸撈點好處的散修。
    越靠近血煞宗，空氣裏那股甜膩的血腥氣就越是嗆人，壓得人有些喘不上氣。
    凜塵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呼吸，前方那座被血霧纏繞的山門內，一股子駁雜卻強橫的氣息衝天而起，躁動不安。
    他微微眯了眯眼，指尖在袖中輕輕彈動了一下。
    終於，隊伍挪到了血煞宗那黑沉沉的山門前。
    山門高得嚇人，通體漆黑，門楣上兩個血紅大字——“血煞”，像是剛用人血潑上去的，腥氣撲鼻。
    門前站著一個大馬金刀的紅發男人，身形魁梧得像座小山。他臉上橫著一道猙獰的疤，從額角一直拉到下巴，平添了幾分凶悍。
    這便是羅刹。
    他站在那裏，周遭的空氣都沉重了幾分，不少武者被他掃過，便下意識地垂下頭去，不敢多看。
    凜塵混在人群中，隻隨意瞥了一眼，便察覺到羅刹身上那股子躁動的力量外，還裹著一層陰冷粘稠的玩意兒。
    跟京城地底下那位的，一個味兒。
    而且，這羅刹身上的氣運，亂是亂了點，量倒是足得很。
    凜塵隨著人流往前挪動，腳步不疾不徐。
    “羅刹宗主，別來無恙啊？”一個尖細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帶著幾分諂媚。
    那尖細的聲音剛落，羅刹猩紅的眸子便緩緩掃了過來。
    他臉上的疤痕隨之扭動，瞧著更加猙獰。
    他根本沒搭理那個諂媚的家夥。
    視線徑直越過人群，落在了前方通往血屠坪的必經之路上。
    嘴角咧開，弧度嗜血。
    “開宴！”
    羅刹的聲音，沙啞刺耳，仿佛兩塊石頭在摩擦。
    他邁開大步，竟然直接離了宗門，獨自一人，朝著宴會地點走去。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暴虐。
    他一動，山道兩側濃密的林子裏，一股冰冷的殺機，瞬間鎖定了他的身影。
    凜塵混在人群末尾，看著羅刹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
    他微微抬手，指尖在空中劃過一個微不可察的符號。
    下一刻，他整個人如同融入陰影的鬼魅，悄無聲息地脫離了隊伍，消失在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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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道狹窄。
    兩側是陡峭的崖壁，林木遮天蔽日。
    羅刹走到此處，腳步猛地一頓。
    他抬起頭，貪婪地嗅了嗅空氣，臉上那嗜血的笑意更濃了。
    “躲在暗處的老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來給本座當點心嗎？”
    他冷哼一聲，非但沒有半分警惕，周身血光反而轟然大盛。
    整個人如同一顆出膛的炮彈，主動衝進了這片殺機四伏的伏擊圈。
    “既然來了，就都給本座死出來！”
    他話音未落，一道瘦削的黑影，鬼魅般出現在他前方的山道上，擋住了去路。
    凜塵扯掉了臉上礙事的偽裝，露出了那張冷酷的麵容。
    他沒有半句廢話。
    右手食指並攏，指尖那點足以吞噬一切光線的幽暗，瞬間凝聚。
    【湮滅指】！
    一道漆黑如墨的指芒，撕裂空氣，帶著毀滅萬物的氣息，筆直地射向羅刹的眉心。
    “來得好！”
    羅刹不閃不避，狂吼一聲。
    他周身那翻騰的血煞之氣，仿佛有了生命，在他麵前迅速凝聚成一道厚重凝實的血色屏障。
    轟！
    黑芒與血盾狠狠撞在一起。
    那血色屏障劇烈震顫，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上麵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卻終究是堪堪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
    “就這點本事？”羅刹眼中閃過輕蔑。
    他猛地向前一踏，地麵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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