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膽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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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顧亮是凶手,在他背後,還有他哥哥一直在保護他的話......
    電光石火之間,似乎一直籠罩在李聞溪心頭的迷霧散去了。
    她敏銳地抓住了這一靈感,將自己對王二麻夫妻之死的猜測,包括齊升與羅宏輝之死,可能都與顧洛失蹤一案有關的事說了出來。
    羅宏輝是誰,林泳思上任時間不短,其間盤根錯節的關係,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但是齊升又是誰?
    “你且仔細講來。”林泳思示意李聞溪坐下慢慢說。
    “我們先說顧小姐與高春花。”李聞溪行禮道謝,從善如流地坐下,呷了口茶,整理整理思路,這才開口。
    高氏是村裏的一個普通姑娘,且尚未出閣,在父母的關注之下,生活規律,一切行動軌跡有據可查。
    顧小姐三年前的陽月失蹤,高氏在不久後曾經進過淮安城,還慘遭侮辱。
    如果假設她的死與顧小姐有關,那麽她一定是個知情人,曾經無意中撞見了顧小姐被綁架,或者曾與顧小姐有過共同經曆。
    高氏比顧洛幸運,或者說凶手的主要目標不是她,管理鬆散,給她尋了機會逃了出來。
    然後她回家以後,閉口不言,匆匆嫁人,後被夫君嫌棄,整日受責打。
    她或者本來就認識凶手,或者後來又偶遇凶手將其認了出來,在她決定不再沉默,想要反抗之際,凶手為了自保,殺人滅口。
    張貴要麽是想幫高氏撐腰,要麽就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出現,變成了附加傷害,總而言之,殺高氏滅口,才是凶手最初的目的。
    包括後麵凶手藏屍的行為,都可以從側麵論證,凶手不想讓人知道,高氏已死。
    事實上他也成功地隱匿了殺人行為,長達三年之久。
    然後便是王二麻,他與高春花是夫妻,肯定知道的遠比他當初對官府說的要多得多。高春花被打得受不了時,八成對他吐露了不少事。
    結合他愛財如命,一點虧也不想吃的性子,知道自己婆娘幾年前被人害死後,他連當初的定禮都想要回來,又如何能不去找凶手索賠呢?
    就連他去顧府被攔的行為,都可以作為旁證,說明當初高春花可能知曉一些與顧洛有關的事。
    王二麻不一定是真心想去顧府報信,靠著一條從高氏嘴裏說出的、不知真假的、且事隔多年的舊消息,就想從顧府換來錢財的可能性並不高。
    他這麽做,更可能是做給凶手看的,以此來要挾凶手,達到敲詐錢財的目的。
    可惜他太自負了,凶手手染鮮血,已經害了不止一條人命,又豈會在意再多一條。
    至於齊升和羅宏輝,李聞溪有些遲疑。
    如果說王二麻夫妻之死算得上有根有據的推理的話,齊羅兩人的死與凶手有關這一點,聽起來更多的則是牽強。
    “屬下純屬猜測,還望大人莫要被屬下攪亂思路,誤入歧途才是。”
    “誒,你我討論案情,本就是從現有證據出發,大膽假設,小心論證。莫非聞溪覺得,在下是個是非不分的昏官?以後此等自謙之詞,莫再說了。”
    “羅宏輝之死,我亦略有耳聞。他被人發現時,已溺亡多時了,且屍首現於城外河道,難不成顧小姐也被凶手藏於城外?”
    淮安府城外良田千裏,各式各樣的田莊數不勝數,如果不是因為戰亂加重賦稅,百姓生活艱苦,時常有山匪流寇,還會更多。
    如果顧小姐真被關在哪個莊子上,顧府派人遍尋不到還是很正常的,畢竟家大業大的高門大宅,顧同知也不是個個都得罪得起,不買他的賬的比比皆是。
    “非也。顧小姐應當就在城內。當初顧小姐被帶走後,顧府的反應速度極快,關閉城門找人,派人出城尋人,哪哪都不安全。”
    “凶手絕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就深思熟慮過,他自己都沒有離開過淮安城。燈下黑的道理,想必大人很清楚,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
    “之前屬下一直有些不確定,但是如果這個凶手是顧亮的話,那屬下確定了,有顧明這樣身為顧府管事,還專門帶人搜捕的哥哥,想要安全地躲藏起來,簡直不要太容易。”
    “凶手是顧小姐認識的人這一點,想必無須論證了。”一個高門貴女,不可能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帶著兩個丫鬟,悄無聲息地被陌生人擄走。
    但如果本來就是自己的車夫趕車來接呢?顧小姐又豈會懷疑常年跟在自己身旁之人對自己居心叵測。
    如果擄人的是個陌生人,目標一直都隻有顧小姐一人,多殺兩個人就多兩份暴露的危險,殺人以及棄屍的過程,都有可能被人看見從而引來衙役追捕。
    更安全的方式,是在綁架之時將礙事之人直接格殺,或者擊昏後扔在原地。事後殺人棄屍,隻能說明凶手有不得不滅口的理由,那就是她們認識他!
    當初凶手的作案經過中種種不合理的行為,此時得到了答案。
    “嗯,擄走顧小姐的人是她認識的人,這一點我認同,那羅宏輝與齊升之死,又是怎麽回事?”
    “齊升是死在自己家裏的,也就是屬下現在賃的房子。就在縣廨後街的賣漁巷。”李聞溪笑道:“大人可知,賣漁巷賃一間屋,租價幾何?”
    “一兩銀上下。”林泳思也通些經濟,母親丁氏的嫁妝,有些事還是他幫著打理一二。
    “大人可知,屬下賃的這間屋,月租幾何?”李聞溪沒再賣關子:“不過百文錢。”
    “因著橫死過人?”
    “正是,卻還有個原因。這間屋,鬧鬼。”
    “齊升之妻趙氏,在齊升身亡前,也在屋內懸梁自縊,他夫妻二人死後,賣漁巷便開始鬧鬼,夜半時分常聞鬼哭。”
    “屬下搬進去尚不足月餘,已經聽過兩晚的鬼哭了,還是個女鬼。”
    林泳思聽得一頭霧水,不是在討論齊升羅宏輝被害與顧小姐是否有關嗎?怎的還拐到鬧鬼傳聞上去了呢?
    “大人容稟。”見林泳思麵露不解,李聞溪將最後一塊拚圖歸位:“那夜屬下曾提燈外出,想尋尋這鬼哭聲從何處傳來,走在巷子裏時才發現,鬼哭聲,就在我家左近,走出二十米開外,便幾不可聞。”
    “而屬下兩個鄰裏,一側是齊升父母所住,另一側空著,聽聞,是顧府某位管事置的私宅......”
    “你的意思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