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我是熙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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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兵力相距一定範圍之內,暗淵族戰士突然拉開陣型;五人一隊,十人一組,三十人為一個單位;每一隊形成專門的攻擊、防守、輔助,再跟其他小隊區別組合,形成攻防組或攻輔組;每個組合又跟其他組合擺成特定單位陣型。
    陣型一瞬間鋪開。
    猶如一張張著血盆大口的巨大口袋,將迎麵衝上來的虎臣軍一口吞下。
    五顏六色的魔道法術攻擊,將虎臣軍逼的手忙腳亂;緊接著,一大群擅長近戰的魔族戰士一擁而上,還沒反應過來的虎臣軍根本來不及掙紮,被直接秒殺。
    殘陽如血,似要將這廣袤的戰場徹底染透,血色的光芒灑在那片屍橫遍野的大地上,仿佛是上蒼悲憫的注視。
    一輪攻擊下來,虎臣軍死了三千人。
    其餘的虎臣軍猶如毛躁的螞蟻,毫無規律的四處亂跑,他們的陣型和節奏被魔族打亂了;兩軍交戰,陣型和節奏亂了,那就是團滅的前兆;一旦虎臣軍徹底亂了陣腳,甚至都不用魔族出手,虎臣軍自行踐踏者都能把自己人踩死。
    魔族戰士們大喜,按照這個節奏繼續打下去,隻要一波一波不斷重複,就能將整個虎臣軍全部帶走。
    然而。
    他們完全想錯了。
    虎臣軍隻是亂了,不是怕了。
    他們看似毫無目的的衝擊魔族戰士的陣型中,卻沒有絲毫怯懦,而是不顧自己性命的發動攻擊,猶如飛蛾撲火。
    倘若魔族戰士們擺開的陣型已經完全成熟,這些飛蛾無異於自取滅亡;可問題是,火勢也才剛剛成型,孰強孰弱尚未可知。
    僅僅過了三息時間。
    暗淵族戰士們就了解到虎臣軍的可怕了。
    單兵作戰能力太過於強悍!
    他們左衝右突,看似毫無章法可言,卻用自身的混亂把暗淵族的陣型也給帶亂了。
    虎臣軍隻用了接近3萬的傷亡,就把暗淵族的陣型徹底崩潰瓦解。
    當暗淵族戰士失去了團隊的庇護,他們單兵戰鬥的劣勢一下子顯現出來,那些擅長輔助而不擅長攻守的戰士幾乎被一波帶走。
    暗淵族一下子就損失了1\3的兵力,攻擊節奏也亂套了,幾乎完全被打蒙。
    每一個暗淵族戰士腦袋上全畫著黑人問號,為什麽?這幫人怎麽不按套路來?
    “不要慌!”
    鎮守在戰場後方的暗淵族十幾位族長當中,一個族長赫然開口,聲音席卷了整片大地。
    “暗幫分部的兄弟到左四區域,那邊容易展開陣型;暗流分部的兄弟不要進攻,全部改成輔助;暗強分部的兄弟不要後撤,到上九區域,守住虎口……”
    這位族長站在齊氏兄弟身邊,用魔族語言發號施令;此人中等身材,幽暗深邃的眸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淩人。
    果然。
    在這位族長有條不穩的策劃與安排之下,暗淵族戰士們很快恢複了鎮定,開始重新組織攻勢。
    “熙淵,不錯啊。”
    齊德隆用力拍了拍這位族長的肩膀,其他族長也都紛紛點頭,投來讚許的目光。
    熙淵。
    乃是暗淵族暗夜分部的部落族長,也是暗淵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族長,被不少老一輩族長看好,被視作是未來可以成為暗淵族領軍人物的存在。
    熙淵朝齊德隆微微欠身,以示對前輩族長的恭敬。
    ……
    戰鬥持續了兩個時辰。
    戰場中央,喊殺聲震得人耳鼓生疼,刀劍無情地切割著空氣,劃出音爆,法寶匹練又從四麵八方襲來,狠狠地斬擊戰士的身體,短兵相接之處,刀光劍影閃爍得讓人眼花繚亂,一道劍氣光華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劈下,將一個魔族百夫長的頭顱瞬間斬落,那顆還帶著驚恐表情的頭顱,咕嚕咕嚕地在地上滾動,鮮血從脖腔中如噴泉般噴射而出,濺得周圍士兵滿身都是;士兵們的臉上滿是猙獰與決絕,汗水和著血水,順著臉頰肆意流淌,長槍如林,每一次刺出,都伴隨著一聲慘叫和一朵血花的綻放,那些被刺穿的魔族軀體,像是破舊的玩偶,無力地癱倒在地上,藍色或紫色的鮮血汩汩地從傷口湧出,在地上匯聚成一個個不規則的血泊。
    雙方的傷亡都損失了過半。
    虎臣軍這邊心裏有些絕望。
    他們不是怕死,而是暗自焦慮,虎臣軍的所有將領都已上陣,可暗淵族的族長們都還守在後方;更讓人沮喪的是,魔族大後方還有心獄族三十多萬戰士沒有出動呢。
    照這個打法下去,虎臣軍必敗無疑。
    他們死光了不打緊,城中的百姓怎麽辦?
    齊東強伸了一個懶腰,開始活動手腕腳腕,打著嗬欠說道:
    “差不多了,該咱們收尾了。”
    說著,從虛空裏一抓,抓出一柄碩大的宣花斧。
    暗淵族其他族長也都開始蠢蠢欲動。
    “威遠城兄弟們莫慌,青雲宗東方分院前來助戰!”
    東北方向突然衝出一小股青衣修士組成的部隊,約摸不到一萬人,可一出場就將暗淵族的包圍圈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這些人手裏的法寶都極為厲害。
    所過之處,玄光漫天,暗淵族死傷慘重。
    “哈哈哈,”
    一個手持雙槍的大將仰天大笑,“陸國師的援兵到了,弟兄們,跟我殺。”
    虎臣軍瞬間振奮起來。
    他們知道,這些人隻是青雲宗東方分院的先鋒部隊,大部隊應該很快就到;而這支先鋒部隊的實力就極為恐怖,修為都在元丹期以上;其中,修為最高的戰力為元嬰初期強者,約莫有十個。
    而率領這支先鋒部隊的年輕人,身材瘦削且精壯,雙眸犀利,雙手各纏有一串青紅色的念珠法器;仔細看去,這人居然跟虎臣軍最高指揮統領,廉晉,長得頗有幾分相似。
    隻見他幻化作一道清影流光瞬間殺入戰圈之內,雙手的念珠變成兩座青紅色光輪,一瞬間就斬殺掉幾百名暗淵族戰士。
    廉晉看到他的一瞬間,原本亢奮的表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
    “哥。”
    年輕人來到廉晉麵前,叫的非常親熱。
    廉晉抓砍刀的雙手都有些顫抖,聲音嘶啞著開口:
    “兄弟,你不該來。”
    這是他的親兄弟,廉磊。
    廉家貧苦,廉家父母和八個兄弟用全部的資源把身為老大的廉晉送入部隊,並靠著全家微薄經濟來源持續賺取資源供他修煉;沒有人能想象,一個沒有背景的清貧修士坐上城防區總指揮使的位置,經曆了什麽樣的艱辛,這樣的成功案例,恐怕也隻有幾千萬分之一的概率,但不管怎麽說,廉晉還是成功了。
    成功後的廉晉把弟弟們都帶進了部隊,原本想著,借助部隊資源幫他們修煉,為國效力,奔一個大好前程,光耀門楣。
    可天不遂人願,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下來,廉家八位兄弟如今隻剩下廉晉和廉磊兩個。
    經過長時間的掙紮後,廉晉還是動用了私人關係,把廉磊調出部隊,進入剛成立的青雲宗東方分院;廉晉自己戰死沙場不打緊,但一定不能看著廉家絕後。
    多少個夜晚,廉晉在夢中驚醒,夢見滿身浴血的弟弟廉磊,戰死沙場,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牽掛。
    “哥,拿下這場軍功,你就是大將軍;有了大將軍的資源,你的修為就能踏入元嬰中後期!我要幫你奪下這場軍功。”
    廉磊的臉上寫滿了誠摯,熱忱的話語將廉晉從恍惚中拉扯回來。
    “你……唉。”
    廉晉又感動又無奈,想要脫口而出的訓斥話語隻能化作一聲苦澀的長歎。
    “哥,有我在你身邊,這場戰鬥你絕對不準死。”
    廉磊大聲道。
    “好!”
    受到弟弟的鼓舞,廉晉頓感胸中豪氣萬丈,吞下一大把丹藥,本就血紅的雙眼再次充盈殺氣,
    “殺!”
    兄弟二人開始大殺四方。
    所過之處,暗淵族戰士哀嚎遍野。
    但兄弟二人的絕殺攻勢很快就被打斷。
    一個身穿暗黑長袍的青年擋在二人麵前,手持一杆黑色的哭喪棒。
    正是熙淵。
    熙淵的修為本在嬰變初期,但在仙界,修為受到壓製,隻能發揮出元嬰中期左右的實力;魔族修為在仙界往往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壓製,取決於所修煉功法的邪惡程度。
    譬如熙淵手裏的這杆哭喪棒,每煉化一級,都需要一千個未滿周歲的嬰兒血肉做引;再加上他本身修煉的《淵虹血典》更為變態,常以吸食生物靈體作為根基,因此,他的修為被仙界天道法則壓製的極狠。
    可饒是如此。
    廉氏兄弟也吃盡了苦頭。
    暗淵族本就有對神識方麵壓製的天賦,熙淵在這方麵幾乎是天才中的天才。
    廉氏兄弟的神識近乎被完全隔絕,隻能憑五感來戰鬥;戰鬥過程中,視線越來越模糊,幾乎變成了瞎子。
    不但如此,熙淵手裏的這杆哭喪棒還可以嚴重侵蝕法器。
    廉晉的斬馬刀、廉磊的青玄念輪,都是重寶級別的道具,卻在戰鬥中被雙雙玷汙。
    廉磊被打的七竅流血。
    盛怒之下的廉晉直接燃燒本命魂血,釋放了一顆天雷珠;這天雷珠內,蘊藏了一絲天雷法則之力;隻不過,廉晉因缺少煉器材料的緣故,還沒有將其完全煉化成功。
    天雷珠釋放出來的天雷直接把熙淵炸的四分五裂;廉晉也因為承受了巨大的反噬之力,從而吐血倒飛出去。
    “哥!”
    重傷之下的廉磊直接飛奔過去,將江大哥一把抱住。
    廉晉臉色慘白,卻麵帶微笑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無礙,廉磊這才鬆了口氣。
    於此同時。
    青雲宗的先鋒部隊,聯合虎臣軍,已經將暗淵族大軍絞殺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十幾個暗淵族族長,被眾人團團圍住。
    戰場大後方的心獄魔族貌似也沒有前來馳援的意思,大概是覺得形勢沒有達到預期,心生怯意了?
    勝利了!
    所有虎臣軍戰士內心都生出這樣一個信念,隻要堅持到陸紫涵國師的青雲宗大部隊趕來,這場戰鬥將不再有任何懸念。
    就連一直對戰爭抱悲觀態度的廉晉,此刻都展顏露出難得的笑容。
    “投降吧,”
    一個元嬰前期修為的副將,對著包圍圈中的暗淵族長們大聲道,“隻要你們願意投降,我皇朝可以考慮留你們性命。”
    然而。
    以齊氏兄弟為首的這幫族長們絲毫沒有懼色,反而麵露譏諷之意。
    “投降?”
    齊德隆冷笑,“你以為,我們敗了?”
    齊東強甩掉萱花斧上的鮮血,大聲附和道
    “我們這一路攻城掠地勢如破竹,猜猜看,我們靠的是什麽?”
    虎臣軍和青雲宗的人均是臉色一變,似乎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緊接著。
    眾人就聽到,魔族大後方,心獄族戰士們開始用聽不懂的魔道語言大聲吟唱,好像在念動什麽咒語。
    齊德隆從儲物袋裏拋出一件東西,直奔天空而去。
    那是一麵黑色旗幟。
    旗幟裏散發出陰翳的黑氣,在黑氣籠罩下,整個戰場都暗淡下來。
    一瞬間,虎臣軍和青雲宗眾人感覺到自己的神識正在被大幅削弱。
    突然!
    無數條陰影從地麵上冒了出來。
    這些陰影,正是先前攻破護城陣法的八十多萬皇朝軍隊自爆後遺留下來的、悄然滲透進入地表的那些黑氣——心獄死魂。
    沒等虎臣軍和青雲宗眾人反應過來,這些死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附著到他們身上。
    “啊——”
    虎臣軍和青雲宗眾人發出慘呼。
    慘叫聲此起彼伏。
    “怎麽回事?!”
    廉晉忍不住驚叫出來,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手段。
    廉磊剛要開口說什麽。
    身後突然一道陰影,從他的脊背刺入。
    “啊啊啊……”
    廉磊的表情忽而痛苦、忽而猙獰,臉上的青筋浮突暴起,並不斷的快速蠕動,猶如一條條青色的蚯蚓,顯得猙獰恐怖。
    “廉磊!”
    廉晉急得一把抓住弟弟手臂。
    然而。
    廉磊卻突然停止了掙紮,胳膊和腦袋垂的很低,一動不動,僵硬的站在原地,任由哥哥廉晉如何呼喚,都不再有任何反應。
    不止是他,其他被附身的虎臣軍和青雲宗眾人也都跟廉磊此時的狀態差不多。
    剛才還哀嚎不斷的戰場上,突然陷入一片死寂,令人頭皮發麻。
    整個戰場上,除了受傷較輕的幾位將領和青雲宗長老沒有被附身之外,其他同僚全部都表情麻木的僵直在原地。
    “廉磊!廉磊!醒醒!”
    廉晉發瘋一般的搖晃著弟弟的身體。
    “廉磊?”
    廉磊突然緩緩抬頭,露出一抹詭異邪魅的微笑,“不好意思,你弟弟已經不在了,我是——熙淵!”
    “!”廉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