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法醫實驗室的燈光依然明亮。張琳站在解剖台前，專注地觀察著王建國的遺體。她已經在這裏工作了六個小時，仔細記錄下每一個可疑的細節。
    "有新發現嗎？"李明推門而入，手裏端著兩杯咖啡。
    "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張琳接過咖啡，指著死者的手腕，"這些淤青的形成時間是在死亡前4到6小時，而且......你看這個壓痕的形狀。"
    李明湊近觀察。死者手腕上的淤青呈現出一個特殊的環狀痕跡，邊緣有不規則的凸起紋路。
    "像是某種特製的手銬，"張琳說，"但不是普通的金屬材質。根據皮膚組織的反應，我猜測可能是某種高分子材料。"
    "被限製人身自由？"李明若有所思，"這就能解釋為什麽他的衣服如此完整  根本沒有掙紮的機會。"
    "還有一點，"張琳調整顯微鏡，"我在他的指甲縫裏發現了一些微小顆粒。初步檢測顯示是某種特殊的防水塗料，通常用在高檔遊艇上。"
    這個發現讓李明眼前一亮。遊艇？他想起王建國隨身攜帶的那塊勞力士手表。表帶的斷裂處非常整齊，更像是被專業工具割斷，而不是在掙紮中自然斷裂。
    "我需要那塊手表。"張琳似乎想到了什麽，"尤其是表帶內側的劃痕。"
    "已經送去技術科了，"李明說，"對了，死者血液中的鎮靜劑有進展嗎？"
    "是一種罕見的複合製劑，"張琳調出檢驗報告，"主要成分是一種實驗性的藥物，還沒有正式投入市場使用。有意思的是，這種藥物的特點是起效快，代謝也快，12小時後就幾乎檢測不到。如果不是我們及時發現屍體......"
    話未說完，李明的手機響起。是技術科的報告：手表表帶內側的劃痕中檢出了微量金屬粉末，成分分析顯示是一種特殊的合金，主要用於高精密切割工具。
    "我們要找的不是普通凶手，"李明說，"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專業團隊。"
    正在這時，小王急匆匆跑進來："隊長，查到死者最後通話的來源了！是從城東碼頭區打來的，但那個號碼是一次性的預付費卡，現在已經無法追蹤。"
    "碼頭區......"李明在腦海中勾畫出一幅地圖。城東碼頭確實有一片高檔遊艇俱樂部，是富豪們的消遣場所。
    "馬上去碼頭區走訪。"李明抓起外套，"特別注意最近有沒有遊艇進出的異常記錄。"
    來到碼頭區時，晨霧還未散盡。遠處傳來汽笛的低鳴，混雜著海鷗的啼叫。這裏的確是有錢人的天堂，一艘艘豪華遊艇整齊地停泊在碼頭，每一艘都價值不菲。
    李明出示證件後，碼頭管理員翻出了最近一周的進出記錄。"最近很太平，除了前天晚上......"管理員回憶道，"有一艘遊艇在深夜出港，說是要試航。這事挺反常的，誰會挑那個時候？"
    "能提供那艘遊艇的資料嗎？"
    "登記在一個叫"海洋之心"的公司名下，"管理員調出電腦記錄，"不過您來晚了，那艘遊艇今天一早就退租了。"
    "誰來辦的退租手續？"
    "是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人，看起來像是哪個公司的高管。他出示了所有合法證件，我們也沒理由阻攔......"
    李明仔細查看了那些文件的複印件。表麵上看起來一切正常，但他總覺得這時間點太巧合了。"調一下監控錄像。"
    然而，更讓人意外的發現在等著他們。那天夜裏的監控錄像出現了一段空白，據說是因為設備故障。故障的時間段恰好是遊艇出港的時候。
    "太專業了，"回去的路上，小王不禁感歎，"連監控都處理得這麽幹淨。"
    "也許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幹淨。"李明若有所思。專業人士往往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留下破綻。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老陳？我需要你幫我查一下最近有沒有遊艇掛牌出售，特別是那些突然降價的......"
    老陳是李明的老朋友，在船舶交易行業混了二十多年。果然，沒過多久，老陳就回電話說發現了一條可疑信息：一艘名叫"處女座"的遊艇在今天上午突然以遠低於市場價的價格掛牌出售，賣家要求現金交易，速度要快。
    "發給我具體位置。"李明立即調轉車頭。他有預感，這艘遊艇可能就是他要找的那一艘，隻是換了個身份而已。
    遊艇停泊在城郊的一個私人碼頭，看起來保養得很好。李明在甲板上仔細搜索，很快在船艙的角落裏發現了一些細微的血跡。雖然經過仔細擦拭，但在專業光源的照射下依然顯現出來。
    更重要的是，船艙內的一個儲物櫃裏藏著一卷特製的防水膠帶，邊緣的鋸齒狀紋路與王建國手腕上的淤青痕跡極為相似。
    "采集所有可能的痕跡物證，"李明指揮現場勘查，"重點檢查船艙和駕駛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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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他接到張琳的電話："李明，你最好馬上回來一趟。我在死者的胃容物中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趕回實驗室時，張琳正在顯微鏡下研究一些顆粒物。"看這個，"她讓開位置，"死者生前吃過一種叫"龍蝦風暴"的招牌菜。這道菜的特點是使用一種獨特的香料配方，整個城市隻有一家餐廳提供。"
    "你是說......"
    "沒錯，"海王"遊艇會所的特色菜。而且根據胃部消化程度判斷，他是在死亡前3到4小時食用的。"
    李明立即帶隊前往海王遊艇會所。這是一家坐落在海邊的高檔會所，裝修奢華，安保嚴密。然而，當他們到達時，卻發現會所已經關門，門口貼著一張"裝修整改"的告示。
    "太巧合了，"小王說，"不會是聽到風聲，提前關門了吧？"
    李明沒有說話，而是仔細觀察著會所的外牆。標誌性的藍色玻璃幕牆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但他的注意力卻被一個不起眼的細節吸引：在會所的側門附近，地麵上散落著一些燒焦的紙屑。
    "幫我找一找，"他蹲下身，"看看還有沒有殘留的紙片。"
    在眾人的仔細搜索下，他們在垃圾桶裏發現了一些未完全燃燒的文件碎片。經過拚湊，隱約可以看出是一份會員名單。而在名單的某個角落，赫然寫著王建國的名字。
    正當他們準備進一步搜查時，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在會所門口停下。車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他看到警察後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恢複鎮定。
    "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中年人彬彬有禮地問道。
    "您是這裏的負責人？"
    "我是會所的法律顧問，彭昊。"他遞上一張名片，"最近會所確實在進行內部整改，暫時停業。"
    "那真是太遺憾了，"李明接過名片，"我們正打算了解一下王建國先生的情況。聽說他是這裏的常客？"
    提到這個名字時，彭昊的表情幾不可察地變了一下。"抱歉，會員的隱私我們無權透露。如果警方需要相關信息，建議通過正式渠道申請。"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掀起了彭昊西裝的衣角。李明敏銳地注意到，他的右手手腕上戴著一塊與王建國同款的勞力士手表。
    "彭律師平時也喜歡戴勞力士？"李明隨意地問道。
    "這是一個朋友送的禮物。"彭昊下意識地把手腕藏到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朋友？"李明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  正是在王建國書房發現的那張合影。照片上，彭昊赫然在列，而且就站在王建國的旁邊。
    彭昊的臉色明顯變了。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幹巴巴地回答："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恕我失陪了。"
    看著彭昊匆匆離去的背影，李明若有所思。他讓人繼續監視會所，自己則回到局裏，開始梳理今天獲取的線索。
    遊艇、會所、神秘的死亡晚餐、手表、會員名單，還有那個表情不自然的法律顧問......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隱藏在富人圈子裏的秘密。但究竟是什麽樣的秘密，能讓一個身價上億的企業家慘死湖邊？
    李明的思緒被敲門聲打斷。小王拿著一份報告走進來："隊長，那艘遊艇的買家找到了，是一個空殼公司，注冊地址是一個廢棄倉庫。但我們在倉庫裏發現了這個......"
    他遞過來一個證物袋，裏麵是一枚袖扣。袖扣做工精致，上麵刻著一個奇特的圖案  一隻展翅的海鷗。李明的瞳孔猛地收縮：這個圖案，他在王建國的筆記本裏見過！
    夜已深沉，李明依然伏案工作。桌上攤著王建國的筆記本，他一遍遍研究著那些神秘的符號。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個細節吸引：在某個頁麵的角落，同樣有一隻展翅海鷗的圖案，旁邊寫著一行小字："最後的審判，就在今夜。"
    字跡有些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寫下的。這行字下麵還有一個日期，就是王建國死亡的前一天。
    窗外傳來細微的響動。李明警覺地抬起頭，隱約看見一個人影閃過。他迅速拔出配槍，但那個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中。在辦公室的窗台上，一個信封靜靜地躺在那裏，信封上畫著一隻展翅的海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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