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柳夜被鬧鍾叫醒，出來一看，姚一曼的房間開著，裏邊的行李箱已經不見，桌上的化妝品還有擺放在牆角的吉他也都被帶走。
    這姑娘也真是夠心急的，這麽早就起床出發了，柳夜還沒來得及道別，畢竟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
    今天是六一兒童節，可是還要上班，柳夜歎了口氣，覺得陳玉姝說的很對，是誰發明的上班這東西，真的該死啊。
    可是不上班又沒有錢，沒有錢就寸步難行，這是一個死循環。
    簡單洗漱一番，柳夜從冰箱取出兩個雞蛋，做了兩份清湯麵。
    沈玉荷走出門，揉著惺忪睡眼，素顏狀態下的她顯得格外憔悴，明明才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皮膚狀態比尋常三十多歲的女人都要嚇人。
    徐瑤除外，她嫩的跟十八歲小姑娘似的。
    沈玉荷的模樣讓柳夜想起最近網上很流行的一句話：人一旦沾染上了班味…
    沈玉荷這個工作狂渾身上下都是班味。
    柳夜很佩服她，從大山裏走出來的女孩子，憑借自己的努力堅持不懈奮鬥，一切都來之不易，很難想象這一路走來她付出了多少日夜辛勞。
    但這姑娘有一點很好，性格很開朗，大大咧咧的，相處起來很舒服，讓人感覺不到壓力。
    沈玉荷來到桌旁坐下，看了眼姚一曼的房間，見她已經走了，略顯失落的歎了口氣。
    平時閑暇之餘，也就隻有姚一曼能夠陪她一起玩，現在曼曼走了，接下來一段時間連放鬆都找不到合適的人。
    興許是剛起床的緣故，兩人都沉默的坐在各自位子上吃著早飯，一聲不吭，畫麵很和諧。
    柳夜吃完起身走向廚房，沈玉荷抬頭說道：“放著就行了，待會兒我一起洗。”
    柳夜也不客氣，將碗放在廚房就回房間換衣服，看看時間還早，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趁此期間，他換了雙跑鞋，出門跑會兒步。
    畢業後的這些天，他都沒怎麽鍛煉，感覺渾身不自在。
    網吧就在街對麵不遠，卡點去也來得及，更何況…不會有人上班會提前去吧，為了什麽，為了給老板證明自己是得力的幹將嗎？
    沈玉荷悶頭吃飯，柳夜看著她這副精神狀態，她那濃濃的黑眼圈真有點嚇人，昨晚肯定熬夜工作了。
    柳夜真擔心自己哪天早上一起來，發現沈玉荷死在房間裏…像她這樣為了工作奉獻自己青春和身體健康的人，柳夜還是頭一次遇到。
    發自內心佩服的同時，也替她捏把汗。
    沈玉荷幹到現在都已經是市場部經理了，年薪至少也是三十萬，在蓉城算是高收入群體了，再加上她省吃儉用，這些年手裏的存款肯定不少。
    明明可以不用再像之前那麽拚，卻偏偏要趁著青春的尾巴再奮鬥幾年多賺點。
    柳夜被她的精神和鬥誌所折服。
    向她學習！
    等電梯的時候，身後連接天台的樓梯傳來腳步聲，伴隨著一對男女的嬉笑打鬧聲。
    這讓柳夜想起了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孤獨的走上天台抽煙，聽到了一對小情侶在天台幹壞事。
    不是哥們兒…大半夜在天台上玩刺激就算了，你們大早上也要來？
    柳夜搖頭失笑，沒有回頭去看。
    感受著女生從身後經過走下樓梯，她身上有著複雜的味道，刺鼻的劣質香水味以及一股…狐臭味。
    興許是戰況太過激烈導致渾身大汗淋漓，狐臭也散發出來。
    柳夜屏住呼吸，眼角餘光瞥見地上的影子，身後正有人站著，其實他能夠感受到，心裏很不爽，但又不想跟黃毛混混打交道。
    黃毛似是認出柳夜，站在他身後打量一番，一臉的放蕩不羈，仿佛柳夜不敢像上次一樣麵對他們是因為柳夜被他狂放的外表給震懾住了。
    這讓黃毛很高興，三兩步跳下樓梯，摟著小女友的腰下樓。
    待到腳步聲很快消失後，柳夜轉頭看了一眼，不禁好奇這倆人是不是這棟樓的住戶。
    電梯遲遲沒有上來，柳夜幹脆走樓梯下去，反正都是鍛煉身體，為什麽不走樓梯呢。
    從頂樓一直來到樓下，興許是因為自己下樓速度較快的緣故，在單元門口遇到了剛才的黃毛。
    柳夜一路小跑從他身旁經過，動靜吸引了黃毛的注意力，擺出一副凶惡的樣子，目光跟隨著柳夜，直到柳夜消失在視線裏。
    柳夜真想罵他一句，想了想還是算了，這種人，戾氣重，惹不得，得不償失。
    女生不在黃毛身邊，柳夜猜測女生應該住在這棟樓，黃毛隻是來臨幸她的。
    住進出租屋這些天，柳夜對周邊的環境還不太熟悉，因此也不敢瞎跑，就圍著小區跑了一圈，然後在路邊便利店買了瓶快樂水，朝著網吧走去。
    來到網吧樓下，街上傳來一陣機車的轟鳴聲，屬實有點刺耳，過往行人無不投去鄙夷的目光，口中罵罵咧咧兩句。
    柳夜轉頭看去，被眼前的畫麵給震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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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穿著jk製服，紮著一頭高馬尾的漂亮妹子騎著機車緩緩駛來，風吹動她的裙擺，安全褲都露了出來。
    不是…穿成這樣騎車，為了啥？
    穿jk製服和騎機車這兩件事分開，柳夜覺得沒什麽。
    但是這兩個元素融合在一起，感覺新奇的同時又很不理解。
    騎著機車穿著短裙，風一吹不就露出屁股蛋了嗎，雖然穿著打底褲，但打底褲也不是給別人看的啊，是防止別人偷看啊。
    任雯雯甩動細長的大白腿從車上下來，對周圍人的目光不屑一顧，朝著柳夜招了招手。
    “愣著幹嘛，上去啊。”
    柳夜喝了口水，跟在任雯雯身後上樓。
    這姑娘今天心情看起來挺不錯，上樓的時候都蹦蹦跳跳的，小裙子上下晃動，看的柳夜很不好意思。
    來到吧台，任雯雯同父異母的弟弟王宣和之前一樣，正趴在吧台睡覺。
    任雯雯今天心情好，沒有像上次一樣過去揪他耳朵強行喚醒，而是看向柳夜，問道：“你還記得怎麽用收銀係統嗎？”
    柳夜點點頭，這玩意兒也沒什麽技術含量。
    任雯雯微微頷首，笑道：“行，今天開始就是你正式上班了，你和王宣輪班，我沒事的時候都會來店裏。”
    柳夜點點頭，默默走到吧台後，早上網吧的客人很少，不少正在睡大覺，也沒什麽事做。
    這份工作很得柳夜的心意，每天忙的時候就下午和晚上的那兩個小時，剩下時間就是坐在吧台玩手機。
    王宣忽然身子一顫，愕然抬頭，似是從睡夢中驚醒，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像是做了個噩夢。
    “哈嘍。”柳夜打了個招呼。
    王宣麻木的點點頭，大口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
    “醒啦，去買早飯。”任雯雯吩咐道，使喚起王宣來得心應手。
    王宣皺眉道：“姑奶奶，我感覺我都快猝死了！”
    任雯雯停下手頭動作，緩緩轉頭，就那樣看著他，一聲不吭，眼神犀利。
    王宣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撓撓頭道：“開玩笑的，做了個噩夢而已，哈哈哈…哈哈…哈…”
    任雯雯身材瘦小，王宣一隻手能把她拎起來往外扔，但在任雯雯的強勢麵前，王宣顯得很慫。
    “你們吃什麽？”王宣問道。
    柳夜搖搖頭道：“我在家吃了早飯，你們吃就行了。”
    王宣看向任雯雯，輕聲道：“姑奶奶，您今天想吃點啥？”
    任雯雯擺了擺手道：“行了，你滾回去休息吧，這兒沒你事了。”
    王宣頓時眼前一亮，稍息立正敬了個禮，一氣嗬成。
    “你就是我親姐！”
    任雯雯蹙了蹙眉，緩緩轉頭，正要懟他兩句，發現已經光速離開了。
    柳夜坐在收銀台前，任雯雯在飲品製作區搗鼓著，時不時轉頭看一眼柳夜的背影，不經意間瞥見他的手機屏幕上是一整麵的英文。
    他這是在學英語？
    還是在看外網？
    任雯雯心生好奇，湊近一點，盡量不發出動靜打擾到他。
    近距離看著，任雯雯感覺辣眼睛，還是不難為自己了，這玩意兒也不是自己能看懂的。
    臨近中午，第一位客人才姍姍來遲，手裏拎著盒飯，耳朵上別著一根煙，緊身褲豆豆鞋…
    “歡迎光臨。”柳夜放下手機，抬頭的途中禮貌的問好。
    眼前這位他可太熟悉了，柳夜裝作沒見過他的樣子，準備操作係統給他刷身份證上機。
    黃毛遲遲沒有動靜，就站在那裏，也不說話，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柳夜看，看的人發慌，生怕他下一秒就會沒事找事。
    半晌，黃毛開口說道：“沒身份證能上網不？”
    “你手機上可以下載一個小程序，登錄信息然後掃碼也可以。”柳夜給出建議。
    黃毛皺眉道：“什麽小程序？”
    柳夜將指示牌放在他麵前，讓他按著步驟操作。
    黃毛瞪了他一眼，緊接著開始拿出手機，時不時抬一眼。
    片刻之後，黃毛麵露緊張，低聲道：“未成年…你這兒能不能給我開個機子？”
    一邊說著，黃毛一邊摸出一根煙遞給柳夜。
    任雯雯毫不留情開口拒絕道：“這裏不行。”
    黃毛一臉不解道：“我們老家都可以，為什麽你這裏不行？”
    任雯雯的性子比較火爆，很容易不耐煩，尤其是看對方這副樣子，妥妥就是一精神小夥兒，更是懶得跟他解釋。
    “回你老家上去。”
    柳夜打起精神來，生怕黃毛因為任雯雯的不耐煩在這裏鬧事。
    老子第一天上班，別整幺蛾子啊！
    黃毛目露凶光，喘著粗氣，惡狠狠瞪著任雯雯的背影。
    “賤人！”黃毛直接吐了口痰在地上，順手將吧台上的零食框掀翻，一轉身直接開溜。
    任雯雯頓時不樂意了，直接追了下去，柳夜趕忙跟了上去。
    隻見任雯雯三兩步衝到黃毛身後，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一隻手揪著他的耳朵，硬生生將他往回拽。
    這一幕看的柳夜目瞪口呆。
    黃毛麵目猙獰，沒想到這娘們兒看著瘦瘦的，力氣還挺大。
    一番拚命掙紮，黃毛逐漸脫離任雯雯的掌控，兩人拉開一點距離，互相瞪著對方，誰也不讓著誰。
    柳夜趕忙走到任雯雯身邊，勸道：“別跟他計較，你上去。”
    黃毛的喘息聲很急促，雙拳緊握，手臂顫抖著，下一秒仿佛就要將任雯雯按在地上暴打一頓的樣子。
    柳夜深知這種人惹不得，不想事態繼續升級。
    任雯雯似是咽不下這口氣，指著黃毛罵道：“滾上去，東西撿起來！把你吐的痰舔幹淨！”
    “賤人！”黃毛大喊一聲，麵目猙獰，看著精神有點不太正常，將手中的盒飯砸了過來，嚇得周圍路人紛紛退避。
    柳夜迅速抬手將盒飯打翻在地，小腿還是濺上了湯汁。
    “你想幹什麽？”柳夜強忍火氣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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