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賢者時刻的柳夜，不禁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以及宇宙的起源。
    目視前方，看著昏暗的街燈，空無一人的街道，突然有點懊悔，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稀裏糊塗的開始享受楊歡的服務。
    內心不斷升騰起一股羞恥感，讓他這樣一個正經的小男生感到很不適應。
    舒服倒是挺舒服的，楊歡在這方麵…挺厲害。
    “學弟，你要是我男朋友，肯定天天讓你下不了床。”
    柳夜不想說話，現在的他，就算是再主動的女人靠過來也不好使。
    怎麽感覺自己不幹淨了…
    楊歡見他一聲不吭，怔怔出神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怎麽啦，你心裏委屈上了？”
    柳夜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腦子裏亂糟糟的，覺得以自己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發生剛才那樣的事情的。
    “送我回去吧，好嗎，今後你還想的話，可以隨時過來找我，或者也可以給我發消息，我去找你。”楊歡歪著頭笑道，心情很不錯，腦子裏還在回味著。
    年輕就是好，不像那些老男人，每次都要她費勁心思去討好，還得昧著良心誇他們真棒，還得配合著發出聲音來滿足他們。
    最主要的是，柳夜單純啊，長得又高又帥，身材又好，還開著奧迪a7，有這樣的條件，泡妞簡直易如反掌，沒哪個女孩能抵擋得住吧。
    柳夜開車送她回去的路上，冷不丁來了一句：“我心裏感覺很別扭。”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楊歡愣了一下，覺得他不是在裝純，勤工儉學的時候就覺得他呆呆傻傻的，啥也不懂。
    楊歡思忖道：“你是覺得心裏過意不去，覺得沒法麵對你喜歡的人，對嗎？”
    柳夜腦子裏十分淩亂，當時的確是上頭了，雖然也並沒有幹什麽事情，但就是感覺怪怪的，與他的價值觀以及一直以來堅持的原則起了衝突。
    “差不多吧。”柳夜歎了口氣。
    楊歡忍不住笑道：“可別傻了弟弟，有些話跟你說了你也不會聽，因為你的性格就是有點軸的那種，在我見過的男生裏，你是最正經的一個，但也是最…不正常的一個。”
    柳夜皺眉道：“怎麽個不正常？”
    楊歡回憶道：“你對男女方麵的事情會很克製，覺得應該把自己的身體交給最愛的人，所以你一直壓抑自己，沒錯吧？”
    像柳夜這樣的男生，不是沒有，但在現在這個社會，真的算很稀少的，但正是他這種人，往往最容易為情所傷。
    滿大街的女孩兒，有幾個還是處女的？又有幾個私底下沒有幹過什麽見得不人的事情？
    柳夜若有所思，點點頭道：“我覺得就應該是這樣，如果跟不喜歡的人做這些事，首先是覺得不感興趣，其次是覺得愧對將來的另一半。”
    楊歡揉了揉眉心，一臉苦惱，不知道該怎麽把他這種思想糾正過來。
    “這樣跟你說吧，你找女朋友一定得是處女嗎？”楊歡靈魂發問。
    這個問題柳夜很早就想過，搖搖頭道：“隻要真心喜歡，真誠對待，對方的過往其實不重要。”
    楊歡打了個響指，讚成道：“這就對了，既然你明白這樣的道理，為什麽還要愧疚呢？
    既然兩個在一起是真誠的，對方的過往其實算不得什麽，哪個人沒有幾段不堪的戀愛經曆以及不堪回首的過往？”
    說完，楊歡後知後覺，怎麽跟柳夜在一起，竟然說這麽多話，還是好心相勸的那種。
    明明兩個人之間也沒什麽交集，但是看他這副內疚的樣子，就是忍不住要一泡尿把他給滋醒，放棄那些不成熟的想法。
    柳夜陷入沉思，沒有再說話。
    楊歡繼續說道：“更何況，我們又沒做，就隻是點到為止，你享受我也享受，你就是內心太敏感太脆弱了。”
    說了這麽多，楊歡也累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感覺就像是在引導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子一樣。
    柳夜雙手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
    車子緩緩停在巷子裏，楊歡下車前深深看了柳夜一眼，見他還是剛才那副模樣，無奈搖搖頭。
    看著楊歡回到店裏，柳夜怔怔出神，覺得自己跟同齡人之間的很多認知完全不一樣。
    這時，楊歡發來一條消息：“人生是曠野而不是軌道，你應該去感受沿途的風景，去體驗不同的活法，而不是將自己困住，想做什麽大膽去做，活出自己的態度。”
    這番高大上的話從楊歡這樣的人嘴裏說出，柳夜真覺得挺搞笑的，但也沒有看不起楊歡，經曆了什麽淪落到現在這般，誰又能知道她內心的愁悶呢。
    柳夜深呼吸一口氣，重新調整心態，腦海中回味著楊歡剛才埋頭苦幹的畫麵。
    左手搭在車窗上抽了根煙，柳夜在狹窄的巷子裏艱難的掉頭，開車即將駛出巷子的時候，楊歡的那家店裏傳來打砸的動靜。
    “那老東西玩的那麽花，不把我們當人的，誰受的了，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聽著是楊歡的聲音，柳夜忍不住停下車，走下去觀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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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楊歡大步走出那家足療店，頭發淩亂的披散著，燈光照耀在她的身上，依稀可以看到雪白的肩膀上有著一道刺目的劃痕。
    這時，那位四十歲左右的少婦扭著肥臀來到門口，雙手叉腰，怒氣衝衝的說道：“對對對，您呐是鑲金的，金貴著呢，被包養的時候一個月三萬，哪兒看得上現在的一次八百啊，愛幹不幹，不幹滾蛋！”
    此舉引起了附近不少失足少女以及少婦的關注，紛紛議論著。
    都說女孩子幫女孩子，但是現在這副場景，像極了大家在一起嘲諷楊歡。
    因為她實在是太另類了，比其他人都漂亮，再加上又是研究生學曆，曾經還被人出價一個月三萬包養過，在這樣的地方，顯得格格不入。
    楊歡聲嘶力竭的嘶吼道：“把我該拿的錢給我！”
    聲音響徹整個巷子，她現在這副模樣，有點顛覆柳夜對她的印象。
    少婦不屑一笑，回去打開抽屜，數了幾百塊錢，走出來扔在楊歡的臉上。
    “拿著錢滾蛋吧，幹這行，我倒要看看你自己一個人能有多少客人！”
    楊歡低頭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百元大鈔，一共也才五張，心裏氣不過，衝進去抓住少婦的頭發往外拽。
    “五百！你打發要飯的呢！”
    少婦吃痛叫了一聲，一身橫肉也不是白長的，當即還手，兩人扭打在一起，抓頭發踹屁股。
    “好幾個熟客投訴你，說你不配合，說你嫌棄他們，老娘沒給你扣完就不錯了！”
    柳夜遠遠看著，也沒有上前阻止，不禁在想，楊歡怎麽就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令人唏噓。
    又過了一陣子，少婦吩咐手底下的妹妹過來幫忙，大家還得在她手底下混飯吃，也不敢不上，場麵頓時演變成楊歡雙拳難敵四五六雙手。
    最後，楊歡被少婦雙手猛推，跌跌撞撞的出了店鋪，一屁股坐在了泥濘的水坑裏。
    她抬頭惡狠狠的瞪著這些人，一聲不吭的撿起地上的五張百元大鈔，低著頭，灰頭土臉，十分狼狽的往外走，期間嘴唇止不住的顫抖，眼角不斷掉下淚珠。
    柳夜很難理解，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住哪兒，我送你。”
    柳夜站在車旁，雙手插兜，麵無表情的說道。
    楊歡愕然抬頭，髒兮兮的小臉呆呆的看著他，很快又偏過頭去，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不用。”
    看著她徑直從車旁走過，頭也不回，也不知道要去哪兒，柳夜歎了口氣，開車跟了上去。
    “看來我今後沒法到這裏找你了。”柳夜打趣道。
    楊歡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瞪著他，不悅道：“你覺得你自己很幽默嗎？”
    柳夜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繼續走了一陣子，楊歡抬頭看著昏暗的街道，仰起腦袋，雙手捂著臉，長長歎了口氣。
    “你也看到了，我身上髒兮兮的，怎麽好意思坐你的車？”楊歡展開雙臂，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汙泥，一陣苦笑。
    柳夜停下車，走到後備箱，裏邊還有姚一曼的衣服，隨便拿了一套出來遞給她。
    “我這人吧，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柳夜聳了聳肩。
    楊歡嗤笑道：“後備箱隨時放著女裝，怎麽，你是女裝大佬？”
    柳夜沒有回答，四下看了看，指著不遠處有垃圾桶遮擋的牆角，說道：“那兒挺隱蔽的，去那兒換吧，然後趕緊上車，把你送回去我也得走了。”
    楊歡白了他一眼，嘴裏嘀咕道：“您可真是大好人啊。”
    柳夜蹲在車旁抽煙，看著楊歡去到牆角換衣服，等她回來後，直接坐上了車。
    “你剛才都聽到看到了？”楊歡自嘲一笑。
    “你接下來什麽打算，繼續幹這行？”柳夜換了個話題。
    楊歡這條件，幹這行有點太暴殄天物了，隻能說是誤入歧途了。
    楊歡輕歎道：“蓉城混不下去了，準備回老家找個老實人結婚踏實過日子，這輩子就這樣吧，沒什麽意思。”
    柳夜笑了笑：“剛才勸我的時候一套一套的，說什麽去感受沿途的風景，活出自己的態度，怎麽到了你自己這裏，就成了這輩子就這樣了呢。”
    楊歡轉過頭來，皺眉道：“不然呢，我跟你幹？你這是在挽救失足少女勸妓從良嗎？”
    柳夜緩緩搖頭，開了個玩笑道：“不，我是在你麵前好好表現一下裝作是在關心你，想臨走前再感受一下…”
    楊歡盯著他看了幾秒，嘴角輕輕勾起。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柳夜心潮澎湃的踩著油門，享受著速度與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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