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夜震驚的眨了眨眼，看著陳玉姝說這話時那雲淡風輕的神色怔怔出神。
    就好像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陳浩然的初戀女友…記得上次在商場吃飯偶遇的時候，陳玉姝提起她哥因為初戀分手要死要活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剛才聽那位阿姨說話，感覺陳浩然經常來這裏吃飯的樣子。
    柳夜揉著太陽穴，腦子有點淩亂，搞不清楚狀況了。
    那阿姨看陳浩然的眼神充滿著慈祥，就像是一個母親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浩然哥…厲害的…”柳夜默默豎起大拇指。
    陳玉姝休息了一小會兒，總算是緩了過來，剛才接陳浩然的電話，聽到他說要跟柳夜去吃慶功宴，陳玉姝立刻從公司跑出來，來不及打車，直接騎共享單車一路趕來的。
    以她對陳浩然的了解，盡管陳浩然沒說在哪裏吃飯，但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會是在這個地方。
    “唉。”陳玉姝幽幽歎了口氣，給自己和柳夜的杯子裏倒茶水。
    當看到陳浩然椅子上擺放著的那瓶白酒，陳玉姝不由得皺緊眉頭。
    陳玉姝看向柳夜，好奇道：“你們怎麽會在一塊兒的？”
    柳夜笑道：“我陪朋友去漫展玩，博覽城那邊，回來的時候在地鐵口附近，浩然哥正好路過，太熱情了。”
    “裝模作樣…”陳玉姝雙手放在桌麵上，嘴裏念叨著，都能想象到陳浩然那張臉當時笑得有多燦爛。
    陳浩然一笑，她心裏就不爽，最舒服的時刻，就是陳浩然當初跟初戀女友分手之後天天在家裏哭天喊地的時候。
    “浩然哥跟他初戀的爸媽關係怎麽這麽好，不是很早就分手了嗎？”柳夜試探著問道，實在是不想窺探他人的隱私，不過實在是太好奇了，真忍不住想問。
    陳玉姝思忖道：“說他是情種吧，他又經常到處撩妹，說他是假惺惺吧，他又很照顧人家的爸媽，很難評。”
    柳夜的好奇心被勾起來，正要繼續追問更多，陳浩然已經回來了，目光落在陳玉姝的背影上，大搖大擺從她旁邊走過去，不屑的笑了笑：
    “喲，不是不來嗎？”
    陳玉姝雙手環抱瞪著他，瞥了眼桌上的水壺，恨不得拎起來給他腦袋上來一下。
    陳浩然坐在柳夜對麵，三人呈一個三角形，各自都離對方三四個人的距離。
    柳夜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明白陳浩然為什麽不擔心喝酒後開車的問題，因為他很了解，陳玉姝一定會來。
    “剛才一路上聽我說了那麽多，現在也該說說你了吧。”陳浩然起身給柳夜倒酒。
    柳夜受寵若驚，趕忙端著酒杯站起來。
    陳玉姝皺眉道：“真是稀奇了，你的慶功宴，找我們做什麽？”
    陳浩然咧嘴笑了笑，沒有搭理她，就當她不存在一樣，看向柳夜問道：“你今後有什麽打算，準備在網吧做多久？”
    陳玉姝的臉色明顯變得難看許多。
    柳夜不知道今天這到底是慶功宴還是鴻門宴，感覺很奇怪。
    “還是想從事跟專業相關的行業，網吧隻是暫時過渡一下。”柳夜冷靜的回道。
    陳浩然嘴裏叼著煙，眯著眼，被煙給熏到了，琢磨道：“男孩子是該對事業多上點心，沒事，你還年輕，找個地方先過渡一下也沒什麽，就怕逐漸把自己的鬥誌給消磨掉了。”
    陳浩然這話說的很平淡，聽不出什麽特別的意味來。
    柳夜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說這些，端著酒杯一口悶掉，感受著烈酒入喉，胸口開始傳來一陣燥熱，仿佛有一道電流走遍全身。
    “你怎麽不吃？”柳夜看向悶悶不樂的陳玉姝。
    陳浩然悶頭吃菜，陳玉姝全程瞪著他。
    “我是來看看他要作什麽妖。”陳玉姝咬牙切齒道。
    呃…包廂裏的氛圍不太對勁。
    陳浩然自顧自吃飽之後，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幾杯酒下肚之後，麵色逐漸紅潤起來，眼神也不再像剛才那般靈動。
    “哎呀，年輕人啊，做事情別想太多，畏手畏腳的，到頭來會發現很多事情都已經追悔莫及啦。”陳浩然豁然笑了笑，像是喝上頭了說出來的。
    他一邊笑著搖搖頭，一邊往嘴裏夾菜，眼神迷離，手上動作也變得滑稽許多，看樣子是真有點暈了。
    陳浩然起身去拿酒，陳玉姝一把奪過來，吼道：“你發什麽瘋！”
    陳浩然始終就當她不存在一樣，迷迷糊糊道：“柳夜，給哥倒酒！”
    柳夜在位子上如坐針氈，嘴裏嚼著菜，動作都慢了下來。
    陳玉姝將酒瓶放在地上，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見狀，陳浩然終於不再裝看不見她，皺眉道：“你給誰打電話！給我放下！”
    嗓音逐漸拔高，柳夜悚然一驚，默默拿著酒瓶，起身繞到陳浩然身旁去給他倒酒。
    “柳夜！”陳玉姝不悅道。
    柳夜沒管她，端起酒杯，看向陳浩擾說道：“浩然哥，你剛才說的對，我幹了，你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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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一幕，陳浩然欣慰的笑了笑，陳玉姝則是氣的不行，坐在位子上大口吃菜。
    陳浩然拍著柳夜的肩膀，招了招手，柳夜俯身湊了過去。
    陳浩然眯眼笑道：“這哪兒來的瘋婆子，讓她出去！”
    呃…柳夜嘴角一抽，沒想到陳浩然的酒量這麽差。
    柳夜低聲道：“浩然哥，你多吃點菜，我這就讓她出去啊。”
    陳浩然說的話毫無疑問都落入了陳玉姝的耳朵裏，不見她如何反應，已經是氣到沒法再氣了。
    柳夜朝著門外走去，輕輕拍了下陳玉姝的肩膀，後者賭氣似的摔了下凳子，跟著一起出去。
    “不是，你幹嘛還跟他喝，他一喝酒就一堆破事，煩都煩死了！”陳玉姝發著牢騷。
    柳夜思忖道：“雖然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是我覺得，當一個男人喝了點酒之後，說著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或許是他發泄心中愁悶的一種方式。
    我覺得…他應該是想到了初戀之類的吧，所以才會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麽畏手畏腳、追悔莫及這種。”
    陳玉姝皺著眉，沒有反駁，仰頭看著柳夜，輕聲道：“不好意思，我剛才情緒有點激動，沒控製住。”
    柳夜笑著搖搖頭：“沒事，你是他妹妹，當然是你更了解他。”
    陳玉姝深呼吸一口氣，說道：“算了，我懶得管他，你去陪陪他吧，悠著點兒。”
    柳夜點點頭，目送陳玉姝下樓去找那位阿姨聊家常。
    回到包廂關上門，陳浩然猛的抬頭，笑道：“瘋婆子走啦？”
    柳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著頭，來到他身旁坐下。
    陳浩然長歎一聲，苦笑道：“你也別怪我剛才說話難聽，但是男人嘛，就是要以事業為重，你說對不對？”
    柳夜重重點頭：“當然。”
    陳浩然是真的喝多了，忽然又傷感道：“可是事業有成了又如何呢…”
    柳夜默默輕撫他的後背安慰著，也不知道事情怎麽就發展到現在這樣了，唯有一聲歎息。
    這時，陳浩然忽然抽噎起來，搞得柳夜無所適從。
    “怎麽都不理解我呢…”陳浩然哽咽道，一頭紮進了柳夜懷裏，徹底放聲哭了出來。
    很快他又從柳夜懷裏出來，抬手抹了抹淚痕，起身斟滿酒，身子歪歪扭扭的站不穩，豪氣幹雲的說道：“我！陳浩然！發自肺腑的跟你說一句！你小子靠譜！懂事！我挺滿意！”
    柳夜滿頭黑線，敷衍的笑著，將剩下的酒倒在碗裏，說道：“浩然哥這麽看得起我，我很感動，剩下的我幹了！”
    這一口白酒下去心頭火辣辣的，雖然隻是碗底那麽一點，但和酒杯比起來也多了不少，要不是擔心陳浩然再繼續喝下去會醉的不省人事，這酒誰愛喝誰喝去吧。
    陳浩然看著他一飲而盡，歪歪扭扭的坐了下來，笑道：“有些人啊，你就是第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大概是個什麽樣的人，我覺得你不錯，車鑰匙拿去，跟我妹妹逛街去，我買單！”
    說罷，他又猛的抬頭，後知後覺道：“對噢，你也喝酒了，喝酒不開車，要牢記啊！”
    緊接著他又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額頭：“嗐，陳玉姝過來不就是當司機的嗎，瞧我這腦子。”
    他身子往後一仰，雙手把腿掰著放在另一條腿上，非得翹這個二郎腿，嘴裏叼著煙，霸氣十足的說道：“妹夫！來！給哥把…把煙…點…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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