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準備了一上午材料，柳夜重新熟悉了一遍業務流程，把相關的規劃都給看了一遍，臨近中午，跟著金寶霖一同前往約定的地點。
    一般情況下，客戶都是到公司來在會議室談，個別特殊的客戶騰不出時間，則需要前去對方所在的位置，像金寶霖平時談的那些單子，大多都是這樣。
    像林韜這種大客戶，那就是得供著了，人家說什麽時間就什麽時間，說在哪兒見麵就在哪兒，做這一行就跟開飯館一樣，顧客至上，一切以服務顧客為重點。
    約定地點在青羊金沙區域，從公司坐地鐵過去四十分鍾左右的時間，柳夜和金寶霖提前十分鍾出發。
    “你去金沙博物館逛過沒？”地鐵上，金寶霖閑聊著提了一句。
    柳夜緩緩搖頭，想起之前和徐瑤大半夜到處跑，路過金沙博物館的門口，徐瑤也推薦他有時間到那裏去好好逛一逛，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見完客戶，附近找個地方吃午飯，咱們可以進去逛一逛。”金寶霖提議道：“我在蓉城生活這麽久了，這些有名的景點還真一個都沒怎麽去過。”
    柳夜笑道：“巧了，我也是，春熙路也就去過一次，在路邊買了杯奶茶吃了兩根烤腸，然後直接去打麻將去了。”
    乘坐地鐵五號線來到神仙樹站，換乘七號線前往金沙博物館站，剛下地鐵通過閘機，柳夜就被牆上的精美壁畫給吸引到了。
    沒有過多停留，辦正事要緊，兩人出地鐵後跟著導航去到一座小區外的茶樓，上到二樓雅間，門沒關，留了個縫隙。
    柳夜輕輕敲了敲門：“您好。”
    雅間內傳來一道年輕女性的嗓音：“請進。”
    柳夜輕輕推開房門，入眼所見是一個會客廳，中間有一道屏風將前後廳分割開來，這道微弱的嗓音是從屏風後傳來的。
    柳夜和金寶霖站在原地等候。
    很快，屏風後緩緩走出一道較為高挑的身影，女人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裙角高開叉到了大腿部分，肩上披著一件奶油色的小西裝外套，凸顯出職場女性的優雅氣質。
    柳夜盯著這張臉怔怔出神。
    女人指著前廳的沙發，看都沒看兩人一眼，隨口道：“先坐吧，喝點什麽？”
    柳夜試探著開口道：“學姐？”
    楊歡腳步一頓，抬頭看去，眼底閃過一抹錯愕，緊接著露出禮貌的微笑：“好久不見。”
    時隔許久再次見麵，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柳夜腦子裏有點懵。
    看到楊歡現在光鮮亮麗的，心裏也替她高興，畢竟之前的她是那樣的不堪。
    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會跟林耀輝和林韜扯上關係。
    柳夜來到金寶霖身旁坐下，後者低聲問道：“認識？”
    柳夜苦笑了一聲，豈止認識，那段過往沒必要再提。
    楊歡來到對麵坐下，雙腿並攏偏向另一側，行為舉止很得體。
    “小林總還在睡覺，所以今天就我來跟你們談，二位不會介意吧？”
    柳夜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收斂心思，投入到工作當中。
    柳夜從包裏取出提前準備好的資料，起身放到楊歡麵前。
    “這是我們根據小林總的情況，綜合對比可供選擇的學校之後給出的一份方案，其中包括·····”
    楊歡沒去看資料，目光盯著麵前的茶水，耐心聽著柳夜陳述。
    等到柳夜說完後，金寶霖又補充了些。
    楊歡抿了口茶水，頷首道：“方案不錯，你們說的很詳細了，資料我就不看了，博洋的業務能力還是信得過的，隻是現在我們小林總不想按照原先的規劃，打算重新簽一份合同。”
    柳夜不解道：“我們完全是按照林總的要求去辦的，小林總突然要改，是不是得先征求林總的意見？”
    金寶霖輕輕拍了拍柳夜的肩膀，對楊歡說道：“臨時改變原有規劃，我們得重新進行評估分析，看看可行性有多大，暫時沒法給到確定的答複，請您見諒。”
    楊歡隨口道：“沒關係，我也不想為難你們，小林總的想法我會發給你們，你們確定好方案之後再聯係我，給你們三天時間。”
    金寶霖麵色一沉，想過會沒那麽順利，沒想到這麽不順利。
    有錢人真不好伺候…柳夜盯著這位老相識，心裏也感到很無奈，不知道她是故意找茬還是怎麽回事。
    “那咱們之後再聯係，告辭。”柳夜起身道。
    ……
    當天晚上，柳夜回家給圍巾換了貓糧和水，出發前往大學。
    楊歡站在校門口，看著一個個年輕的身影，似是在懷念自己的大學時光。
    “學姐。”柳夜喊了一聲。
    楊歡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久別重逢的笑容，與今天中午的時候完全是兩個人。
    “餓不餓，吃點東西嗎？”
    “不餓，咱們有事說事吧。”
    楊歡抿了抿嘴，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指著兩人共同的大學校園。
    “還是讀書好啊，真懷念大學的時候，什麽煩惱都沒有，每天就想著吃什麽，去哪兒玩。”
    柳夜摸不清她的套路，幹脆問道：“學姐約我在這裏見麵，是公事還是私事。”
    楊歡收斂神色，輕聲道：“不管公事私事，你都得來見我，不是嗎？”
    柳夜笑了笑，真是錢難掙屎難吃，這個單子對他相當重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在這方麵做出妥協的。
    楊歡拎著價值不菲的小包，兩隻手背在身後，朝著馬路對麵走去。
    柳夜跟在身後，一言不發。
    很快兩人來到此前發生故事的地方，一處偏僻幽深的小巷子，往事曆曆在目。
    楊歡指著那家店：“學弟，人生的容錯率真的大到你難以想象，你覺得現在的我跟當初的我有什麽區別？”
    低端和高端的區別…柳夜強忍住沒有說出口。
    “生活更好了。”柳夜淡淡道。
    楊歡緩緩點頭，又帶著他繼續往前走，來到曾經住的那間六層小樓，站在樓下抬頭望去，楊歡忍不住笑道：“還記得那晚嗎，有變態趴在窗邊，被發現後直接跳了下去跑掉了。”
    柳夜當然記得，印象簡直不要太深刻，那是他第一次親身經曆這種事情，原以為隻是在電視裏才會有的劇情。
    “學姐今晚約我出來，是想帶著我故地重遊，還是找個人傾訴？”柳夜問道。
    楊歡緩緩靠近，臉上帶著淺笑：“看得出來這個單子對你應該挺重要的，其實對我來說也是一樣，所以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是公事，也是私事，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柳夜道：“我需要付出點什麽嗎？”
    楊歡微微一笑：“付出你的時間就夠了，走吧，陪我喝酒，坐下來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