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何昊天猛地睜開眼睛，額頭上的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窗外，一輪殘月掛在榕城上空，給臥室鍍上一層冷清的銀光。
    身旁的曾美琳翻了個身，無意識地將手臂搭在他腰間。何昊天小心翼翼地移開妻子的手，輕手輕腳地走到陽台上。
    五月的夜風帶著花香拂過臉龐，他攤開手掌，一團金色能量在掌心流轉。這能量比一周前更加凝實，幾乎要化為液態，卻始終差那麽一絲——就像被無形的屏障阻隔，無法完成最後的質變。
    “還是不行“何昊天握緊拳頭，能量無聲消散。
    自從三天前從秘境回來，他已經嚐試了上百種方法衝擊尊者境。按照《太虛星辰訣》的記載，大帝境到尊者境是生命層次的又一次飛躍，需要將體內能量壓縮到極致，引發質變。但無論他如何嚐試，總感覺缺少某種關鍵要素。
    “哢嚓“一聲輕響從掌心傳來。何昊天低頭一看，發現陽台欄杆被自己無意識中捏出了五道指印。他連忙運轉功法修複，金屬像活物般重新融合。
    “又失控了“何昊天苦笑。自從達到大帝三級，體內能量越來越難以精確控製。昨晚給曾傾城讀睡前故事時，差點把繪本燒成灰燼；前天陪何宇航踢球，不小心把足球踢到了平流層。
    身後傳來窸窣的響動。何昊天回頭，看到曾傾城揉著眼睛站在推拉門邊。
    “爸爸“三歲的小女兒奶聲奶氣地喚道，懷裏抱著已經褪色的布偶兔。
    何昊天立刻收斂所有能量，彎腰抱起女兒。“寶貝怎麽醒了？“
    “夢到大怪獸“曾傾城把臉埋在他肩膀上，小手緊緊攥著他的睡衣領子。
    何昊天輕拍女兒後背，突然注意到臥室的窗戶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他心頭一緊——剛才修煉時無意識外泄的能量造成的？
    “爸爸打跑大怪獸。“他親了親女兒的發頂，抱著她回到臥室。經過窗戶時，他悄悄伸手一抹，玻璃瞬間恢複如新。
    曾美琳被動靜驚醒，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怎麽了？“
    “傾城做噩夢了。“何昊天把女兒放到大床上，小丫頭立刻鑽進媽媽懷裏。
    曾美琳摟著女兒，突然皺眉看向窗戶。“奇怪，我記得睡前關窗了啊“
    何昊天心跳漏了半拍。“可能是我剛才開窗透氣了。“他迅速轉移話題，“明天宇航的運動會，你請好假了嗎？“
    “請了。“曾美琳打了個哈欠，把女兒往懷裏攏了攏，“你最近總是半夜起來，是不是公司的事太操心了？“
    何昊天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嗯，項目有點棘手。“
    曾美琳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兒。“昊天，那八十萬真是幹淨的？“
    “當然。“何昊天轉身抱住妻子和女兒，“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當曾美琳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後，何昊天輕輕起身，走到客廳。他盤腿坐在地毯上，嚐試與藍星母親建立聯係。
    “母親，我需要您的指引。“
    意識深處泛起熟悉的波動，藍星母親的聲音比上次清晰許多，似乎隨著何昊天實力的提升，他們的聯係也增強了。
    “我的孩子，你遇到瓶頸了。“
    “我無法突破尊者境。“何昊天在意識中回答，“《太虛星辰訣》記載需要宇宙本源為引，但我不明白具體含義。“
    一陣沉默後，藍星母親的聲音變得沉重：“這就是為什麽惡魔族不斷發動位麵戰爭尊者境以上的突破，需要吸收其他宇宙的本源力量。“
    何昊天如遭雷擊。“什麽？“
    “每個宇宙的本源都是有限的。“藍星母親解釋道，“掠奪其他宇宙的本源來壯大自己，是高等文明突破的唯一途徑。“
    何昊天胸口發悶，仿佛有人在他心髒上壓了塊巨石。“所以要想保護我們的宇宙，就必須像惡魔族一樣成為掠奪者？“
    “我不知道其他方法。“藍星母親的聲音充滿痛苦，“當年我止步於大帝境，就是因為不願走這條路。“
    何昊天想起秘境中那些珍貴的典籍，那些星靈猴虔誠的眼神，想起妻子和孩子們熟睡的臉龐如果要靠毀滅其他世界來換取力量，這樣的突破有什麽意義？
    “難道沒有和平突破的方法嗎？“
    “或許有，但我不知道。“藍星母親輕歎，“惡魔族的記憶中也從未提及。“
    通話結束後，何昊天站在陽台上，望著漸漸泛白的天際。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他做出了決定——寧願永遠停留在大帝境，也絕不走掠奪之路。
    “爸爸！快點兒！“何宇航穿著嶄新的運動服，在門口蹦跳著催促。
    何昊天係好鞋帶，接過曾美琳遞來的背包。“都帶齊了？水杯、毛巾、防曬霜“
    “帶齊了。“曾美琳把曾傾城放進嬰兒車，“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
    幼兒園操場上彩旗飄揚，家長們帶著孩子陸續入場。何宇航參加的“父子三足跑“是第一個項目，小家夥興奮得小臉通紅。
    “爸爸，我們一定要贏！“他揮舞著小拳頭。
    何昊天蹲下身，用布帶將自己的左腿和兒子的右腿綁在一起。“重在參與，開心就好。“
    比賽開始的哨聲響起，十幾對父子同時出發。何昊天刻意放慢腳步配合兒子，但何宇航太著急，第三步就絆倒了。何昊天連忙伸手去扶，體內能量卻因情緒波動突然外泄。
    “啪！“
    周圍十米內的電子設備同時失靈，裁判的秒表、家長的手機、園方的攝像機全部黑屏。何昊天心頭大震，立刻收斂能量，但為時已晚。
    “怎麽回事？“曾美琳推著嬰兒車跑來，“宇航沒事吧？“
    何宇航拍拍膝蓋站起來：“我沒事！爸爸，我們繼續跑！“
    何昊天勉強笑了笑，餘光卻瞥見幾個家長正狐疑地檢查手機。接下來的比賽中，他全神貫注地控製體內能量，最終和兒子以倒數第二的成績衝過終點。
    “對不起，兒子。“何昊天解開布帶。
    何宇航卻驕傲地揚起小臉：“沒關係！下次我們會贏的！“
    曾美琳遞來礦泉水，目光探究地看著他：“剛才電子設備突然失靈是不是和你在青山縣做的事有關？“
    何昊天喉結滾動了一下。“可能是附近有強電磁幹擾。“他擰開瓶蓋猛灌一口，避開妻子的視線。
    回家的路上，何宇航在車後座睡著了，曾傾城也抱著布偶兔打起小呼嚕。曾美琳望著窗外飛馳的景色，突然開口：
    “昊天，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但請記住，無論發生什麽，我們是一家人。“
    何昊天握方向盤的手一緊，指節發白。“我知道。“
    當晚，等全家人都入睡後，何昊天再次聯係藍星母親。“母親，我想查看惡魔族關於突破境界的全部記憶。“
    “你要做什麽？“
    “既然他們掠奪過無數宇宙，或許記錄著其他突破方法。“
    一段漫長的記憶傳輸開始了。何昊天看到無數宇宙的生滅，看到惡魔族如何用各種手段抽取本源——有時是直接入侵，有時是暗中誘導，有時甚至偽裝成救世主獲取信任
    最令人心驚的是，他在記憶深處發現了一個標記——本宇宙已經被惡魔族列為“待收割“目標，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原來如此“何昊天退出記憶搜索，額頭滲出冷汗。即使他們不主動侵略，惡魔族終將到來。被動防禦隻能延緩滅亡，無法真正解決問題。
    淩晨兩點，何昊天獨自站在陽台上，仰望星空。大帝境的視力能讓他看清近地軌道上漂浮的衛星，甚至月球表麵的環形山。如此強大的力量，卻依然無法保護所愛之人免受跨宇宙的威脅。
    “一定有其他辦法“他喃喃自語。
    指尖凝聚出一絲金色能量，何昊天嚐試著將它分解到最基礎的狀態。如果宇宙本源是能量的某種原始形式，或許可以通過別的方式獲取
    能量在指尖變換著形態，從氣態到液態，再到固態晶體，卻始終無法突破某個臨界點。何昊天突然想到秘境中的“星辰淬體池“——那池水能汲取星辰之力，是否也能吸收更本源的能量？
    這個念頭讓他心跳加速。如果能在不傷害其他宇宙的前提下，僅僅收集散落在虛空中的遊離能量
    “爸爸？“
    稚嫩的聲音打斷了思緒。何昊天回頭，看到何宇航抱著小枕頭站在門口。
    “怎麽醒了？“
    “我夢見爸爸變成超人飛走了。“何宇航揉著眼睛走過來，“爸爸不會飛走的，對吧？“
    何昊天抱起兒子，親了親他柔軟的臉頰。“不會，爸爸永遠在這裏。“
    何宇航滿足地趴在父親肩頭，很快又睡著了。何昊天輕輕拍著兒子的後背，目光再次投向星空。在那無垠的黑暗中，或許藏著既不傷害他人、又能保護家園的方法。
    他決定明天一早就去秘境，嚐試用星辰淬體池構建能量收集裝置。如果成功，不僅能解決突破問題，還能為人類爭取更多準備時間。
    至於妻子越來越深的疑慮何昊天低頭看著兒子熟睡的小臉，心中做出決定——是時候向曾美琳坦白部分真相了。與其讓她在猜測中擔驚受怕，不如讓她知道丈夫有能力保護這個家。
    夜風吹動窗簾，何昊天抱著兒子回到臥室。曾美琳在睡夢中翻了個身，無意識地為他們騰出位置。何昊天輕輕把兒子放在床上，然後躺在一側，將妻兒都摟入懷中。
    在這個平凡的夜晚，一個曾經的程序員、現在的宇宙級強者，做出了比突破尊者境更重要的決定——守護這份平凡，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