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官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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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賈母處,果然見外祖母正與師兄笑談,鳳姐兒和王夫人也在這裏。
賈母一見黛玉便笑起來,衝黛玉連連招手道:
“玉兒快過來,今兒你師兄可是給你帶好消息來了。”
黛玉上前,先給賈母行了一禮,方才往賈母身邊坐了,一邊走,一邊就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盯著林思衡瞧,神情難得有幾分急切。
林思衡也不賣關子,笑道:
“今兒去拜訪了一趟了禮部右侍郎萬俟大人,得了準信,陛下降旨,給師父升任奉議大夫,官升三級。”
賈母喜得合不攏嘴,王夫人也不敢掃了賈母的興兒,麵上勉強也擠出些笑意來。
王熙鳳大笑道:
“衡兄弟才中新探花,林姑丈這個舊探花就升官,難不成,竟是你們師徒兩個串通好的不成?”
賈母笑嗬嗬道:
“叫你平日裏不肯看書,隻顧著上躥下跳,這種事也是能提前串通的?
必是如海在揚州立了功,正好又趕上衡哥兒高中,叫陛下一時想起來了,才有這一遭喜事。”
黛玉並不關心父親升不升官的,徑直問道:
“既如此,父親可是要進京述職?”
林思衡笑意微微一滯,繼而又恢複過來,麵上喜意不減道:
“倒未說起此事,想是師父在揚州身負重任,一時不得輕離。
師妹也知,若無師父在揚州,那些鹽商又哪裏願意老實聽話。”
賈母也連道:
“正是此理,如海在揚州治鹽政,責任重大,不叫他入京述職也是平常。這反倒是朝廷的重視了。”
黛玉一聽說父親不能回京述職,便又沒了興致 勉強笑道:
“倒真是喜事一件,隻可惜我如今不在揚州,父親又不能進京,不能親自為父親道喜,不免有些遺憾。”
賈母又略略安慰幾句,便叫擺宴慶賀,將李紈和三春也都一並叫來,好好熱鬧一番。
...
次日下朝之後,崇寧帝又在乾清宮召見萬俟穎。
先略略說過幾件今日朝會上的國事,崇寧帝便道:
“給林卿的旨意,發出去了麽?”
萬俟穎低頭道:
“回陛下,給林大人的旨意今早已經發出。”
“林思衡昨兒去了你府上?”
“正是,臣按著陛下的吩咐,試探了一番。”
“哦?結果如何?”
“林大人的高徒,自是不凡的。
臣故作無意間問起,他是準備熬翰林,還是轉部院官。這位林翰林年紀雖小,倒是滴水不漏,反倒將話又轉到臣身上,叫臣一時也不好多問。
不過,在臣透露陛下給林鹽政升官一事後,林翰林的喜意不像是假,師徒間該確實是感情深厚。”
崇寧帝聽萬俟穎說自己沒打探出來林思衡的意圖,反笑道:
“如此倒是好事,倘若果真叫你一試便知,朕反倒失望。
看來林卿,後繼有人呐,也好,倒叫朕心裏也舒服了些。”
萬俟穎低頭不語。
崇寧帝又沉思片刻,揮揮手打發了萬俟穎出去,又對身後的大太監吩咐道:
“林卿主理揚州鹽政六年,為國庫攬銀八百萬兩,功勞甚大,怎奈於新鹽法一事上,到底力有未逮。
說不得他這個弟子,倒可以用一用。
安排你手底下的人,和封愚的人一道,再往揚州探探,查清楚些。”
戴權躬身領旨,當晚,便有幾個內侍和錦衣軍暗下揚州,查探林思衡一應事宜。
...
此後一段時間,並無旁事。
林思衡仍每日裏去衙門點個卯,與翰林院裏的上官下屬交際一番,再或是三日,或是五日的,去榮國府問候賈母一番,借此瞧一瞧黛玉。
自今科中榜後,雖是搬出賈府,距離上遠了些,賈蘭反倒來得愈發殷勤,林思衡也借此機會從他口中了解些賈府內宅裏的事情。
約莫過得幾日,賈蘭提及有意攜賈菌前來拜見,林思衡自然應允,隻是卻又並不曾見賈菌真個上門。
五月中旬,京師裏收到一則消息,河南府新安縣起了一回小亂子。
衙役下鄉催逼春稅時,不慎逼死了人家媳婦。
像這樣的事,如今天下間本也常有。
隻是偏偏那家戶主早信了五通神教,受此奇恥大辱,竟聯合鄉民將那兩名官差活活打死。
而後鼓動鄉民,竟意圖攻打新安縣城,幸賴鄉民“畏懼陛下天威”,半途逃散者眾,匪首見事不可為,一路逃進荊紫山,不知所蹤。
河南布政使司發下海捕文書,窮搜其人,未果。
河南府距離京師遠隔兩千裏,一起小小的民亂,等傳到京師,也隻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一點談資罷了。
或許有人在高談闊論之後,也曾將目光往千裏之外的小小縣城投去一瞥,然而終究也並沒有誰真的重視起來。
京師百姓們更加關注的,仍是城裏的菜價。而衣著朱紫官袍的大員,也更願意把精力放在崇寧帝今天又與誰說了幾句話,這樣一類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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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林思衡,手裏握著“猴子”遠隔千裏,艱難傳回的信息,開始暗地裏做些準備,靜靜等待時機。
在此期間,林思衡收到了師父林如海從揚州發來的回信,除了老生常談的一些話之外。
關於首輔楊鬆,林如海就隻在信中提了一句:
鎮江府地,泰半姓楊。鎮江府民,泰半從楊。
林思衡此時方知,楊鬆對自己的偏見緣由,師父早年那樁婚事,大抵隻能算個添頭。
若老師的探花果真是楊鬆所點,兩人關係本該十分親近才是。
難道真是因為老師和榮國府結親,兩人才分道揚鑣?
又或者,其實是因為立場與理念之爭的緣故?
若隻粗略劃分一番,老師銳意革新,自然是改革派。
楊鬆大肆收買田土仆役,主政風格“急求穩妥”,該是保守派的旗幟了。
是因為楊鬆從那張殿試卷子裏,誤以為自己是心向改革派之人,才有那番明褒實貶之語?
自己身上這個探花的頭銜,恐怕就是如今朝堂上,權利鬥爭下的一個小小的附贈品。
改革派如今的靠山,自然是崇寧帝。保守派又依靠的是誰?
被師父一語點醒,而今細細想來,楊鬆在太上皇在位時就是首輔,如今崇寧帝繼位八年,竟還留著他當首輔。
崇寧帝果真就這般信任他?又或者說,其實是“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而這些事,西苑裏的那位,又知道多少呢?或者本就是他有意為之?
隻是西苑那位既已禪位,今又老邁,楊鬆若果真不與崇寧帝一條心,他卻也已經年過七旬,除了西苑裏那位,究竟又還有什麽別的倚仗?
那麽這樣看來,萬俟穎就該是崇寧帝的人了,崇寧帝難道已經在盯著自己不成?
次輔申行遠又究竟是什麽態度?在恩榮宴上隱晦得提醒了楊鬆對自己的態度,看起來倒非楊鬆一派,隻是卻又沒有任何後續...
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嚐試去看清楚如今朝堂上錯綜複雜的格局,然而一直等到晴雯來請他吃飯,也隻得勉強看見了隻鱗片爪。
長長得歎出一口氣,吹熄書桌邊的燭火,伸了一個懶腰,林思衡便又笑著去尋晴雯頑笑。
官場上這些彎彎繞繞,
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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