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看了看身後盯著自己的司十三，又看了看蒙臉看不清表情的士兵。
    他們看起來和手裏冒著寒光的武器一樣冷酷無情。
    蕭良帶著手裏的鐵鏟，決定還是讓司十三乖乖在下麵等他。
    同時看向沈冰，想讓她幫忙看著人，又擔心沈冰看不住他。
    於是蕭良想了個主意。
    他看著司十三的眼睛，指著沈冰說：“她是我的朋友，喜歡到處跑，你幫看著她。”
    “如果你在不動手的情況下，讓她開心的、完好無損的、活著在這個大廳等我回來，我給你做麻辣燙。”
    聽到麻辣燙。
    司十三死寂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
    蕭良自然捕捉到他的表情。
    果然還是要靠吃的來誘惑他。
    經過一個月的瘋狂顛鍋，蕭良感覺自己的廚藝突飛猛進。
    要說以前做的飯，隻能說全程經過自己的手，吃起來沒毒。
    現在的話，多多少少看出食物的形狀。
    但他最擅長的還是一鍋大亂燉，一包火鍋底料扔下去，味道永遠都不會出錯。
    得到蕭良詳細指令的司十三，目不轉睛地坐到沈冰對麵，兩人就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一句話也不說。
    像是在玩一二三木頭人。
    沈冰嘴角揚起淡淡的微笑。
    蕭良把握了小孩的心理，提出反向照顧這個請求，直接讓司十三為數不多的責任心拉滿。
    而她不良於行，哪也不去，司十三為了看住自己，也會乖乖坐在對麵。
    隻能說蕭良還是太了解小孩了。
    士兵一前一後帶著蕭良走進電梯，刷卡輸入密碼後，三人去了實驗室。
    一踏出電梯，站在實驗室門口的人首先讓蕭良拿出口袋裏的東西，對所有外來者進行例行檢查。
    蕭良放下鐵鏟，從兜裏掏出一把棒棒糖，然後是眼罩、麵紗、紙巾、筆、本子、小刀、【真實】、蘋果......
    韓教授站在門邊看著他掏出一瓶500毫升的礦泉水，嘴角還是沒忍住抽出了一下。
    什麽次元兜，能裝這麽多東西，還讓人看不出來。
    最後掏出的是一包紅色的喜糖。
    韓教授認出來是昨天在酒席上的包裝。
    蕭良捧著喜糖盒子，解釋道：“李大富給林蛋大的。”
    雖然是包裝好的人情，但糖果還是做了例行檢查，最後才放蕭良進去。
    讓【真實】先跟韓教授單獨聊一聊，蕭良則提出去看一下林蛋大。
    跟著指引來到一間房間。
    裏麵站著一排白大褂的實驗人員。
    麵前隔著一麵巨大的單向玻璃。
    玻璃另一側的林蛋大赤裸著上半身，站在原地，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渾身肌肉不受控製地顫抖，看起來剛剛結束戰鬥。
    而他的旁邊是一個已經陷入昏迷的詭異，軟塌塌趴在地上。
    蕭良看不出這詭異是什麽品種，在他眼裏，林蛋大的腳步躺著一團巨型史萊姆。
    看起來軟乎乎的，讓人想摸。
    小左已經長出來了，但沒有長完整，看起來和之前也不大一樣，渾身漆黑，跟燒焦了一樣。
    “這段時間，你們都在做什麽？”蕭良問道。
    旁邊的研究人員記錄完手中的數據，這才停筆給蕭良解釋。
    “為了讓小左長出來，我們嚐試持續且少量地汙染林蛋大。不斷測試他身體的承受能力，同時不讓他詭異化。”
    “吸納林蛋大體內汙染的小左，最後緩慢地長了出來。”
    “至於他的身體顏色變黑這件事情，我們沒有準確的對照組，所以推測是小左吞噬了太多暴食身上的黑色蠕蟲，變異了。”
    蕭良翻看了關於林蛋大身體的數據，同時也看到了小左的照片。
    黑色皮膚經過細節放大，才發現上麵是細小的鱗片。
    “顏色改變並非壞事。”
    研究人員說道：“因為我們通過測試，發現黑色皮膚的小左比林蛋大描述的小左要厲害很多。”
    “光是皮膚的防禦能力就可以說刀槍不入。”
    “甚至在林蛋大主體受到攻擊時，小左身上的黑色鱗片會蔓延到林蛋大身上，相當於多了一層盔甲。”
    “讓林蛋大不會那麽脆皮易折。”
    “那通過林蛋大和小左，你們研究出他們變成這樣的原因嗎？”蕭良問道。
    研究人員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在想如何語音簡化，讓蕭良聽得懂。
    她組織了一會語言，然後緩緩說道。
    “林蛋大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他在地下洞穴裏，不小心吞下了蚯蚓卵的汙染源。”
    “曆史上也有過人類企圖吞噬汙染源獲得詭異能力的例子，但都沒有成功。而林蛋大和小左為什麽成功融合，又要從初代詭異說起——”
    “我們都知道，初代詭異是經過汙染變異而來的，他們的基因序列不穩定，吞噬他們的汙染源會導致自己受到大量難以承受的汙染，畸變成詭異的可能性更大。”
    “但當初代詭異開始繁衍二代的時候，說明二代詭異已經成為獨立的新生物，他們的汙染源沒有一代狂暴，稍微穩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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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下汙染源後，二代會在人類的體內發育，也許被人類意識吞噬、也許二代意識占主導地位，也許人和詭異能共生。”
    “林蛋大和小左就是共生關係。”
    “不過，剛才也說了，二代相對初代隻是稍微穩定，對人類來說，還是很難承受。”
    “林蛋大他能活到現在還沒出現詭異化，隻能說明他運氣好。”
    “萬裏挑一的概率，於林蛋大，於小左都是。”
    蕭良聽到這個解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腦殼。
    這初代、二代的，聽起來和許秋研究的蟲子有點像啊。
    也許他們研究的內容有重合的方向。
    不知道按照這個方向，能不能解決他腦袋裏的三代蟲子。
    蕭良的手還放在腦袋上，想著等會和韓教授討論討論。
    哢噠。
    林蛋大今日的汙染過程已經結束，他氣喘籲籲推開房門，走向隔壁的房間。
    一夥白大褂正在裏麵等他，檢測他的汙染數值，精神值......
    蕭良見狀也走了進去。
    林蛋大看到他第一眼，神情有些發愣。
    很久沒見到的人出現在他的視線，乍一看還以為是幻覺，身體和腦子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蕭良朝他打了聲招呼，林蛋大這才眼神聚焦，嘴角是上揚的，眼角是濕潤的。
    “......哥。”
    他先是張嘴，但沒發出聲音來，後麵重新調整自己嗓音，才喊了出來。
    林蛋大本來一個人在實驗室都是咬牙堅持，苦和累都自己消化。
    但看到蕭良後，情緒瞬間上湧，關於兩人在東臨城的戰鬥，到欲望神教地宮，再到最開始和羅大師三人在地下迷宮的經曆一一浮現在麵前。
    自從他所在的街區被詭異推平後，林蛋大就成為居無定所的人，像幽靈一樣四處漂泊。
    這個世界上和他產生聯係的人不多，但蕭良算一個。
    眼看林蛋大眼角都要浮現一滴淚。
    蕭良連忙抽出一個棒棒糖，口味都沒看，直接塞他嘴裏。
    煽情這種肉麻的事情他接受不來，還是堵住林蛋大的嘴再說吧。
    按照林蛋大的預期，還以為自己能和蕭良抱頭哭一場，情緒還沒醞釀完，一根棒棒糖塞過來，嘴裏先甜起來了。
    不想哭了。
    情緒卡得不上不下，一時間有些尷尬。
    知道林蛋大已經被特殊管理局收編了，蕭良也不擔心他的去處。
    他把李大富交給他的喜糖送過來。
    “卿清說等你出去了，帶孩子來看你，幹爹二號。”
    “好”
    “哦，對了，本來這件事他們準備等你出來再問你來著，但我怕你到時候哭得情難自抑，提前告訴你了，因為幹媽一二號在現場哭的挺大聲的。”
    “……”
    林蛋大含著糖，覺得鼻子有點酸，吸了吸鼻子。
    剛才聽到幹爹二號時，他確實想哭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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