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還在候車，走廊上突然熱鬧起來，蕭良循聲看過去。
    正好和來人對視。
    “蕭良！”
    “良哥！”
    張一張二看到蕭良，驚喜喊道，撥開人群來到他旁邊。
    蕭良也驚訝在內城看到兄弟二人。
    畢竟上次見麵兩人還出走荒野，後麵因為欲望神教分部被端才回來，現在竟然直接來到內城，根據這一趟火車路線，兄弟倆的終點還是龍城。
    去龍城的車費可不便宜。
    蕭良：“你們去龍城幹嘛？”
    張一：“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
    蕭良：“你們哪裏來的錢？”
    張一：“爸媽給的。”
    張二：“你沒有嗎？”
    蕭良：“......”
    原來是富二代。
    果然人生是曠野，有礦才能野。
    不像他們，帶薪出差。
    兄弟倆的座位正好在蕭良對麵，兩人大包小包落座。
    嘰嘰喳喳打開了話匣子。
    張一故作深沉：“其實，我們去龍城還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
    張二湊過來，神神秘秘：“堪稱人生大事。”
    蕭良已經無言：“是什麽？”
    張一：“回家。”
    張二：“參加妹妹的成年禮。”
    張一幽幽歎了口氣：“我們已經兩年沒回去了。”
    張二聳聳肩：“老爹老媽以為我倆死在外麵。”
    張一打開手機：“我從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裏，都看到我倆的訃告了。”
    張二點開群聊天記錄：“還是黑白頭像的，照片都p好了。”
    張一攤手：“也難怪，畢竟我倆的妹妹那麽優秀。”
    張二點點頭：“成績優異，已經被保送到龍城大學。”
    張一：“而且已經接受家族生意。”
    張二：“身價已經上榜。”
    兩人默契一拍手：“關鍵是——”
    “這樣的妹妹我們有兩個。”
    “也是雙胞胎。”
    “羨慕嗎？”
    “......”
    張一驕傲地搖搖頭：“可惜，她們還是有個缺點。”
    張二也讚同點頭：“就是太高冷，不像我們，滑稽又抽象。”
    兄弟二人手拉手，臉貼臉，心有靈犀笑了一下，連咧開的弧度都一模一樣，仿佛在看鏡像。
    “妹妹這麽聰明厲害，你倆還不小心加入邪教，不稍微反思一下自己嗎？”
    穀榮榮忍不住扒拉座位，跪在座位上轉過身，問道。
    張一張二抬頭，挑眉。
    “你懂什麽。”
    “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
    “實在是太棒啦！”
    “小時候有父母養著。”
    “長大後有妹妹養著。”
    “這樣的蛀蟲生活。”
    “你根本不知道有多爽~”
    “......”
    車廂裏窸窸窣窣的背景音都沒了，變得落針可聞。
    旁邊或多或少聽到這些話的路人都沉默了：疑似十二月對我重拳出擊。
    “那你的妹妹叫張三張四嗎？”
    蕭良終於找了句想問的。
    張二掏著自己的背包，立馬發出包裝袋摩擦，發出稀裏嘩啦清脆的響聲。
    “差不多吧，比我倆的名字稍微認真一點點，叫張姍姍和張偲偲。”
    他終於掏出了自己要找的東西，一根透明包裝袋的米棒，撕開包裝，往蕭良方向一遞。
    “你吃米老頭嗎？”
    “我癡迷老頭幹什麽？”蕭良下意識拒絕道。
    因為昨天書店事件，蕭良對老頭很敏感。
    轉頭，果然穀榮榮已經耳尖地看了過來，嘴角依舊是那種意味深長的笑容。
    “......”
    張二愣了一下，往自己嘴裏咬了一口米老頭：“米老頭，你不吃？”
    撕開包裝，零食甜膩的香味散發出來。
    咕嚕——
    有人的肚子響了。
    張二順手把手裏的米老頭遞過去：“早說你餓了，我這裏還有。”
    “不是我。”蕭良說道。
    他吃過早飯過來的，根本就不餓。
    “那是誰？”
    蕭良起身去上洗手間，留下了空位，正好讓張二張牙舞爪地東張西望。
    周圍和他對視的人都紛紛避開了眼神，所有可能性排除後，就隻剩下——
    張二猛地彎腰低頭，看了眼屁股底下。
    沒想到真的發現一個人。
    “呦嗬！”
    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被他從腳下的座位拽出來。
    小女孩看起來十分瘦弱，如同雞爪子般的手，輕輕一捏就能斷裂。
    整個人耷拉著腦袋，厚重的頭發遮擋了大半張臉，不敢看人。
    “小妹妹，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張二拍了拍小女孩身上灰撲撲的衣服問道。
    小女孩沒說話，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張二手裏的米老頭，幾乎控製不住口水的分泌，咕嚕咽了下口水。
    張二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米老頭，又看了看小女孩。
    心裏有了主意。
    最後在零食的引導下，張二從小女孩沒頭沒尾的描述中，大概清楚了來龍去脈。
    她的父母帶著她和妹妹一起去旅遊。
    而去往內城的火車票票價高昂，他們為了省錢，讓她逃票，上車後蜷縮在座位下麵，不讓檢票的人發現。
    她的妹妹中途說要上洗手間，父母帶人離開座位，但再也沒回來了。
    小女孩被遺落在車上，不知道在座位底下藏了多久，直到咕嚕叫的肚子才暴露了她。
    張二低垂著眼眸，覺得小孩可能被她的父母遺棄，但是他並沒有說出這個可能性。
    他看著坐在他和張一之間，小口吃米老頭的小孩，準備叫在車廂裏來回推車的乘務員。
    剛一起身，衣袖就傳來緊繃感。
    張二低頭一看，小女孩拉住了他的衣袖，低垂著頭沒說話，隻是手指指節用力到發白。
    他心裏有些不忍，但沒有更改自己的決定，因為下車後，他無法再去照顧一個小孩。
    哐啷！
    此時火車車身震動，張二沒站穩，又跌回了座位。
    車廂內突然暗了下來，車頂昏黃的燈光代替陽光照亮了整個空間。
    原來火車穿過隧道。
    眾人好奇地望向窗外，一張張麵孔倒映在車窗上，如同一麵鏡子。
    這個位置，應該是從華城到龍城的牆內隧道。
    看著有些昏暗的環境，張二決定等穿過隧道後再去找乘務員。
    但，本以為這隻是幾秒鍾的事情，可幾個呼吸過去，窗戶外依舊黑暗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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