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龍濟林在貴賓室看到了龍助理的身影，表情有些驚訝。
    “快過年了，你不是很忙嗎？”
    “那你呢？”
    龍助理反問。
    “今年比賽很有趣，我想來看看。”
    “我也是。”龍助理表情淡然地走過來，坐在了沙發上，眼神看向外麵的大屏。
    龍濟林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屏幕裏出現的正好是龍齊天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看起來高冷無比，其實在他眼裏就是缺心眼。
    “屁，想看你兒子直說。”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屏幕上換了一張新麵孔，龍助理轉過身子，給自己倒茶。
    “切。”
    繞場一周後，接下來是熟悉的抽簽環節。
    屏幕上的顯示和播報聲同步進行。
    “第一場：黃城楚天河炎城盧冬。”
    “第二場：龍城崔岩炎城沈馳楓。”
    “第三場：炎城蕭良華城吉祥。”
    “第四場：龍城李青竹和......”
    機械音還人性化地停頓了一下，留下一點懸念。
    “和......龍城冷若蘭！”
    果然，聽到結果的觀眾反應劇烈，有興奮，有哀嚎。
    【不要啊(?﹏?)，讓他們倆個換個對手吧！】
    【我想看咱們龍城痛毆其他城，不想看內鬥。】
    【嗬嗬，(╬?д?)▄︻┻┳═一其他城找誰惹誰了。】
    【上麵的是來龍城出差的，亂造謠呢。】
    【還是讓他們隨便輸一個，哪個都行。⊙穀⊙】
    【好極了，按照順序念下來，每個人都有了自己合心意或者不滿意的對手。】
    【廢話】
    鐺鐺！
    第一場——
    楚天河對戰盧冬。
    響亮的鍾聲喚醒了觀眾，一個個安靜下，關注今天的第一場。
    “我記得楚天河是奪冠熱門吧。”
    “那肯定沒什麽懸念，楚天河必勝。”
    “但那個炎城的盧冬，看起來很猛欸，身為一個女人，能把肌肉練成那樣，很厲害了。”
    “什麽，她是女的？！”
    “你不說我都看不出來。”
    “啊？”
    “啥？”
    “嘛？”
    聽到這人的呐喊聲，周圍觀眾的關注點一下子就被帶偏了。
    驚訝聲一個接一個冒頭，動作十分一致，都露出出想要相信但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說，那個背著大劍，身高兩米，肌肉虯結，楚天河在她麵前看起來像個小雞仔的巨人，是個女人？”
    “哼，女人怎麽了，我和她對打，肯定一九開！”
    “她一拳，我下九泉。”
    “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競技場中央，身穿黃色製服的楚天河和早已脫下製服，穿著背心的盧冬兩兩相對。
    楚天河悄悄比劃了一下，發現自己還沒有盧冬的劍高。
    “啊呀，還真是有些棘手。”
    他脫下了外套，把衣服往外麵一甩，精準甩到了黃城帶隊隊長，舒雪梅的頭上。
    “這個臭小子。”
    猝不及防被一頭罩住，眼前一片漆黑，舒雪梅想罵人。
    但考慮到在直播，他憋到嘴邊的髒話又吞了回去。
    楚天河身上依舊是那件堪堪遮住關鍵部位的黑色背心，身上的首飾隨著他的動作叮裏當啷作響。
    在自然光下，閃爍著如雪的銀光。
    露出的皮膚還殘留著疤痕，新舊交錯，能透過這些疤痕想象楚天河的一些經曆。
    手中銀白色的匕首如晶石般剔透，但它今日品嚐的第一抹鮮血來自楚天河自己。
    感受到溫熱的血液順著手掌脈絡開始往下流淌，楚天河微微低頭，舔吮上麵的血跡。
    慘白的皮膚配上刺目的血跡，看上去就像是站在太陽光下的吸血鬼。
    無人機鏡頭也很人性化地給了楚天河一個特寫。
    留著狼尾發型的年輕男人嘴角微微上揚，朝著鏡頭展露出一抹笑容。
    兩顆尖銳的虎牙若隱若現，整個人看上去略顯病態，但這種病態卻又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魅力，令人難以抗拒。
    不少年輕女孩因此而尖叫。
    “這家夥，這麽早就發病了，還沒開始打呢。”
    看到楚天河臉上露出那種再熟悉不過的表情時，來自黃城的異能者們紛紛流露出各不相同的神色。
    他們都是在荒野上一同曆經無數次生死考驗的親密戰友，彼此之間早已形成了深厚無比的默契。
    對隊伍裏年紀最小但也最神經質的楚天河多有照顧。
    可以說，楚天河吃什麽飯放什麽屁他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而很容易辨別出楚天河的表情意味著什麽。
    “這說明這個名叫盧冬的異能者很強，因為潛意識感受到威脅和刺激，所以瘋狂進度加快了。”
    舒雪梅摩挲著下巴的絡腮胡，故作高深道。
    但很快就被其他隊友無情打破。
    “他肯定能聽到你說的話，今晚記得鎖門。”
    “不然他肯定要找你打一架。”
    “小心這個小瘋子的報複，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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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場邊寂靜無聲，隻有寒風在觀眾席間穿行，仿佛為即將展開的較量鳴奏戰歌。
    與楚天河的輕鬆不同，盧冬顯得十分嚴肅。
    整個人表情緊繃，嚴陣以待。
    輕裝鎧甲披在身上，保護她的要害之處。
    為了維持行動的便捷性，舍棄了一些防護，部分皮膚裸露在外，堅實的肌肉讓她如同雕塑般的女武神。
    盧冬邁開步伐，地麵發出沉重的低鳴。
    她緩緩提起巨劍，擋在身前，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鋼鐵屏障，看向楚天河的眼中透著冷靜和專注。
    和巨劍對比起來，楚天河手中的銀色匕首，就像是讓剛出生的小孩出來打工。
    “是刺客和肉盾的對決呀。”
    龍濟林喝了一口龍助理泡的茶，笑眯眯地看向麵前的屏幕。
    “誰會贏呢。”
    “嘿嘿。”
    楚天河歪頭朝盧冬禮貌一笑。
    緩步上前，整個人就像是飄動的影子。
    腳步輕浮得近乎滑稽，在盧冬眼裏滿是破綻。
    但她不敢輕敵，畢竟，能夠獨自解決汙染場域17個，個人榜單上的第一名，肯定不是等閑之輩。
    明明剛來龍城看還是14個，沒幾天就變成17個，差不多一有時間他就去汙染場域裏發瘋了。
    這樣的瘋子，看不透。
    下一秒，楚天河忽然加快速度，伴隨著一聲輕狂的笑，在錯亂的步伐中扭動身體，將自己投射為一條閃電般的殘影。
    盧冬眼神微愣，但肌肉記憶比她的腦子更加迅速。
    兩手抬劍，斜側方下劈。
    鏘——
    楚天河如幽靈般逼近，在盧冬揮劍劈下時一個翻滾避開，同時匕首劃過她的側腹，帶出一線火花。
    盧冬眼中寒光一閃，憑借盔甲的保護無視這點輕傷，猛然抽劍橫掃，逼迫楚天河迅速後退。
    然而，對方臉上的笑意愈發癲狂，咧開的嘴角令人心生警惕。
    這家夥打鬥毫無章法，行動無法預測。
    估計楚天河自己都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
    楚天河慢慢站直身子，反手握住匕首。
    第一輪試探已經結束，盧冬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果然是個強勁的對手。”
    “真好啊。”
    楚天河輕聲感歎一句，銀色匕首的鋒芒在他的手中跳躍，寒光流轉，如雪一般冰冷。
    他的步伐詭異，無規律地繞著盧冬的盲區遊走。
    盧冬自然知道自己的短板，因為碩大的體格，無法做到敏捷迅速的反應。
    對於靈巧的楚天河，她太笨重了。
    麵對沒有安全感的後背，她隻能憑借戰鬥直覺攔下楚天河攻擊。
    隻有眼睛堪堪跟上楚天河的速度。
    楚天河一次次以極限速度接近，用匕首連續刺向盔甲的薄弱部位。
    其中一次刺擊得逞，擊穿了盧冬的肩甲，噴滋的鮮血在陽光下顯得觸目驚心。
    “喂，聖女騎士，隻知道挨打可算不上戰鬥哦！”
    他譏笑著舔了舔匕首上的血，手腕一抖，匕首在陽光下流光溢彩。
    盧冬有些氣喘，她微微側頭看被鮮血浸濕的肩膀。
    上麵傳來的刺痛昭示，第二回合，還是楚天河獲勝。
    盧冬眼神冷靜克製，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忽略個人疼痛的主觀感受，劍勢穩如磐石。
    她決定主動出擊。
    手中大劍揮出一道撼動氣流的強力橫掃。
    楚天河輕鬆躲過。
    隨即身影消失在原地。
    盧冬隻覺得後頸突然雞皮疙瘩泛起。
    匕首毫無預警地靠近她脖頸，盧冬猛然抬起手臂，用劍刃擋下刺擊的瞬間，金屬碰撞激起刺耳的鳴響。
    她轉身扭劍，斜斬而下，迫使對手再次翻滾後撤。
    耳邊殘留他陰陽怪氣的笑聲。
    吧嗒。
    兩人都聽到了鮮血滴落的聲音。
    低頭一看。
    斑斑點點的血跡一路蔓延，終點是——
    楚天河。
    黑色的褲腿流下了鮮血。
    大腿處已經被砍出一條裂口。
    “原來是我啊。”
    楚天河像是個旁觀者，對自己的傷勢進行了點評。
    本以為盧冬拿下一個回合，能乘勝追擊，沒想到楚天河愈挫愈勇。
    他整個人因為受傷而興奮。
    雖然雙腿顫抖，但攻速卻越來越快，快到盧冬捕捉不到他的影子。
    盧冬低垂眼眸，劍尖抵地猛然回旋，破碎的地麵與血跡一同被撕扯入劍舞中。
    沉重的大劍帶動周身的風，呼嘯而來。
    鏘。
    楚天河在半空中強行扭轉身位，避開了要害。
    但偏長的發尾沒有躲過刀刃的鋒利。
    一簇頭發應聲斷裂。
    盧冬雙手握住巨大的劍柄，一劍直斬落下，劍刃在地上劈出深深的裂痕，氣浪將落地的楚天河掀飛半丈遠。
    “哈，哈哈！”
    楚天河翻滾落地，雙眼睜得極大，血絲在眼中蔓延。
    他伸手觸摸被截斷的頭發，罡風擦過的後頸還殘留餘溫，雞皮疙瘩在身上起伏。
    隻覺得一股電流順著脊椎直達後腦勺，又酥又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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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一點就要被斬首了。
    “再來！”楚天河喊道。
    眨眼之間原地隻剩下殘影。
    而本人已經彈射到盧冬的上空。
    如狼牙的匕首對上了大劍。
    盧冬轉劍用劍脊格擋。
    劇烈的撞擊濺起火星，發出清明的聲音。
    最後竟然是大劍出現了缺口。
    雙方各後退一步，楚天河輕盈落地。
    蒼白的臉上出現緋色的紅暈，他嘴裏嬉笑著，受傷的大腿因為激烈的血液流動而更加洶湧。
    楚天河要高興瘋了，他再次消失在原地。
    “身後沒有人守護，你的能力就無法施展了呢。”
    “......”
    風中傳來楚天河的聲音。
    每一次出現，都給盧冬身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盧冬隻能抬劍護住要害。
    很快，傷口就遍布全身，鮮血四溢，整個人像是被血浸染過。
    這樣下去可不行，這樣下去她隻有狼狽淘汰的份。
    盧冬其實很怕疼，可偏偏她的異能是守護。
    【騎士的守護】，承擔守護對象的傷害，這注定了她不能退縮。
    她在隊伍中的作用很大，能夠充當盾牌，讓隊友能夠心無旁騖往前衝。
    剛開始她的身體羸弱，承受不了多少攻擊就倒下。
    眼睜睜看著衝在前麵的人被偷襲而無法幫忙，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和毫無作用。
    為了訓練自己的異能，她隻能一遍又一遍把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
    甚至拚命地吃各種食物還有進行高強度的鍛煉，隻因為實驗室的人建議，唯有她的體格越大，承受的傷害就越多，能力也會越強。
    她的哥哥們一邊心疼一邊按照她的指示，狠下心腸對其發動猛烈的攻擊，每一拳、每一掌都飽含著力量與決心，下手毫不留情。
    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抬起拳頭，兄弟三人才把死死站在原地，不肯倒下的盧冬扛回去。
    她竭盡了全力，最後才成為現在的模樣。
    一般人很難去相信一個女人身高2米，渾身肌肉盤根錯節、結實粗壯。
    每次她與哥哥一同外出時，旁人都會誤以為她們是四兄弟。
    女性化的特質在訓練中被削減，但是她的自我卻越來越堅定。
    有人會嘲諷她不像個女孩的模樣。
    但她可以笑著反駁，她生來就是女孩，所以，做什麽樣子都是女孩的模樣。
    騎士可以是女人。
    而她也可以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將大劍抵在地上支撐自己，盧冬直起身。
    “來啊。”她低聲道，“看看是你先倒下，還是我。”
    身上的鮮血隨著舞劍的動作揮灑在地麵，途經的人留下了腳印。
    盧冬抓住了機會，奮力一揮。
    巨劍拖行在地上劃出火花，然後將其高舉過頭頂，雷鳴般吼聲中劍刃如落雷斬下。
    楚天河看到了朝自己劈過來的大劍，順勢抬起了手中的銀色匕首。
    盧冬眼中倒映出那刺眼的鋒芒，她腦中卻走神，想起早些年訓練的事情。
    “【騎士的守護】，不僅包括了別人，還有自己。”
    這一擊用盡了全身力氣。
    傷口滲血，盔甲瞬間碎裂，盧冬和楚天河都盡力一搏。
    兩人力量交接的地方瞬間撕裂。
    塵土翻飛，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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