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和司十三的身影騰飛在屋頂，手中的鐵鏟在隱隱的月光下若隱若現，反射寒光。
    兩人身上的衣袍迎風作響，如同兩隻振翅的大鳥一般，以驚人的速度疾馳而過。
    一起一落之間，躲避著街道巡邏的衛兵還有提燈人。
    第一個目標是——
    鐵匠。
    通過尤爾根和埃德蒙的兩方視角信息，蕭良知道鐵匠家暴算是他的傳統。
    他的爸爸娶了4個妻子，最後才生下他這個兒子。
    而他的爺爺娶了5個妻子。
    他已經打死了3個妻子，隻是為了能有個繼承鐵匠鋪的兒子。
    將妻女的血肉融入鐵水中錘煉，是他們祖輩留下的生子“秘訣”。
    今晚是鐵匠第4個老婆生產的日子，所以白天才會來詢問蕭良，他是否能有兒子。
    對於這第十五個孩子，鐵匠寄予了厚望。
    此時鐵匠鋪內爐火正旺，烈火映照著周圍，熾熱的高溫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鐵匠光著膀子，肌肉在火光下賁張，汗水不斷滑落卻瞬間被蒸發。
    他眼神狂熱地盯著爐中的鐵水，握住胸前的太陽紋飾，口中念念有詞，向埃德蒙祈禱這一定要是個兒子。
    房間旁邊女人的痛呼他幾乎充耳不聞。
    透過那若有似無的白霧，蕭良知道女人肚子裏的依舊是個女孩。
    隻要嬰兒生下來，那麽她和她的母親隻有死路一條。
    篤篤。
    蕭良叩響了鐵匠鋪的房門。
    鐵匠本來就情緒緊繃，突然聽到敲門聲，他直接拎起旁邊的鐵錘，猛地拉開了門。
    雖然執法官提醒眾人不要隨意開門，但鐵匠自恃一身強硬的肌肉，根本不怕那隻會對站街女下手的玩意。
    他手中的肌肉已經用上了力道，鼻中呼出一股熱氣，拉開門卻發現是教堂新來的神父和輔祭。
    鐵匠表情一僵，語氣還有些粗魯。
    “神父大晚上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
    聯想到白天他向蕭良，向埃德蒙許願，祈求要一個兒子，莫非......
    蕭良不管鐵匠的思緒轉合，他笑眯眯的踏入了屋內，跟在後麵司十三順手關上了門。
    “我是來代替埃德蒙來回應你的願望。”
    聽到這話，鐵匠一下子精神振奮。
    他還記得自己白天的願望是，擁有一個天生神力的兒子。
    沒想到這神父還真的回應了自己。
    鐵匠激動地在屋裏踱步，滿心期待著這個“兒子”的降生。
    “神父，他什麽時候......”
    “噓。”蕭良坐在椅子上，雙眼映照搖曳火紅的爐火，示意鐵匠別說話。
    鐵匠心中雖有些不虞，但還是不再詢問。
    沒過多久，一聲響亮的啼哭從隔壁的屋子傳了過來。
    鐵匠忍不住大笑起來：“聽聽這聲音，這麽有勁，一聽就是個兒子！”
    見爐火已經燃燒到極致，蕭良從椅子上起身，緩緩走向了鐵匠......
    房間裏站滿了小孩和女人的魂靈，他們沒有五官，隻有黑色的輪廓，空洞的雙眼集中凝聚在鐵匠的身上。
    隔壁的接生婆舉著孩子，在產婦絕望的目光中，走到隔壁的屋子裏，準備告訴鐵匠，他的第15個女兒出生了。
    卻發現，搖曳的爐火映照整個屋子，將屋內的擺設全部投映到牆上，看起來像是群魔亂舞，卻沒有發現鐵匠的人影。
    咦，人呢。
    明明剛剛還聽到笑聲。
    ......
    兩人前往下一個地方。
    靠近小鎮邊緣，迷霧之中，獵人就住在邊緣處。
    埃德蒙沒有告訴蕭良那名少女從哪裏跑出來的，所以蕭良決定先懲罰凶手。
    既然埃德蒙給出了選項，蕭良做出了答案。
    是冷眼旁觀還是參與其中。
    他選擇了參與其中。
    既然正義來不及伸張，那就先以命抵命。
    總歸不能讓罪魁禍首暢快活著。
    獵人今晚不在木屋裏，而是在外麵捕獵。
    他追蹤一頭野豬已經追了近一個星期，已經到了可以收網的時候，陷阱已經挖好，就等上鉤。
    簌簌。
    樹影婆娑，夜風吹過灌木，勾起沙沙的聲音。
    獵人沒有借助燈火，擔心驚擾到獵物。
    而是憑借自己的視力警惕周圍，他壓矮自己的身子，一隻手握著尖利的匕首，一隻手後背，摸向背上的弓箭。
    雙腿大腿肌肉繃緊，整個人如同一頭潛伏的獵豹，準備隨時撲射出去。
    蕭良和司十三蹲在樹上，低頭看著獵人的小心翼翼。
    兩人的呼吸放淺，如果不是轉動的眼珠，兩人就像是融入了黑夜。
    滴答。
    一滴水突然滴落到獵人的臉頰。
    他下意識一抹。
    下雨了？
    不，獵人聞了聞指尖，上麵傳來淡淡的鐵腥味。
    是血！
    樹上怎麽可能滴血？！獵人突然仰頭，抬手抽出弓箭往天空一指。
    可是隻有樹影搖曳的身影。
    但在獵人眼中，哪裏都是鬼。
    就連吹來的涼風都變成了幽靈的撫摸，雞皮疙瘩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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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不肯放過我！”
    他突然大喊，原地轉著，弓箭不斷調整方向指向了四周。
    但無人回應。
    樹林邊緣的迷霧似乎有飄過來的趨勢，在獵人眼裏如同張開的鬼手......他猛地轉身，抬腳大步往回跑。
    擦擦擦。
    衣物和灌木摩擦不斷，將他身上劃滿了傷口。
    但獵人已經不顧刺痛，隻想要回到鎮上，隻要回到有人的地方，就不會有事了。
    蕭良和司十三蹲在樹上，看著獵人跟鬼打牆一樣迷失方向，在原地轉起了圈。
    借助埃德蒙的視線，一個黑色幽靈整抓著獵人的衣服，引導他往自己指的方向跑動。
    砰！
    一聲墜落的聲音響起。
    陷阱被激發了，是獵人自己。
    削尖的木棍貫穿了他的喉嚨、胸膛、肚子、四肢......
    讓他像是懸空卡在了陷阱中間，不上不下。
    破碎的內髒混著鮮血從口中溢出，獵人好像看到了那死去的魂靈，正用空洞冷漠的雙眼注視自己。
    他嗬嗬張口，卻吐露不出一點聲音。
    瞪大的眼睛不知道是對幽靈的恐懼還是對死亡的恐懼。
    蕭良和司十三跳下樹枝，兩人看向陷阱裏停止呼吸的獵人，往回走去。
    兩人配合十分默契，不問理由，不問結果，一心幹活，算是做到了真正意義上的你殺人，我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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