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迷霧小鎮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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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良和司十三在墓地站了很久,最後才緩緩往教堂走去。
正好聽到亨德裏克豪放的哭聲和尤爾根溫和的安慰。
“尤爾根閣下,怎麽辦,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對埃德蒙的信仰開始動搖了。”
“沒有信仰的人隻會迷失得更快。”
尤爾根溫和地歎了一口氣。
“每個靈魂都經曆過黑暗,信徒的迷茫,也許是聖埃德蒙給他們的一個考驗,是為了讓他們更強大。”
亨德裏克哽咽道:“但如果他們迷失了呢?如果他們看不到那條通向光明的道路呢?”
尤爾根凝視著亨德裏克,語氣平靜卻充滿力量。
“每個人的靈魂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同的道路帶領我們走向同一個終點。作為神的仆人,我的職責不僅是指引,而是陪伴他們走過每一段黑暗。聖埃德蒙的恩典始終存在,就算他們自己不願意相信。”
蕭良聽到尤爾根和人對話的場麵,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有過這樣健康的心態,尤其是在黎明科技實驗室待了大半個月後。
回想自己的人生也充滿了跌宕起伏,尤其是加入了特殊管理局。
兩眼一睜就是掙錢、殺人和活下去。
還要思考隱藏在後麵的勢力究竟打算用什麽陰謀詭計把自己給幹掉。
命運的背後站著一個名為江林的混蛋。
突然聽到如此正常的安慰,他覺得自己有點水土不服。
所以發現尤爾根是殺人犯的時候,某種程度上蕭良鬆了一口,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聖人。
人性的複雜性注定不會完美,畢竟有瑕疵的才能稱作人。
亨德裏克接過尤爾根遞過來的手帕,擦拭自己眼角的淚水,起身向他告別。
當他注意到蕭良和司十三站在門外的時候,表情一滯,連忙低下頭企圖遮住自己還泛紅的眼角。
蕭良假裝沒看見他的動作,正常和他打招呼。
“再見,亨德裏克先生。”
“我隻是去外麵逛一逛再回來。”
“好的,我知道。”
“......”
看到蕭良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亨德裏克臉色一燙,匆匆離開教堂。
隨著亨德裏克的離開,教堂再次熱鬧起來。
全程見證了早晨集市的事情,不少人都來想來教堂討一瓶聖水。
尤爾根忙不過來,蕭良把司十三借給他幫忙。
頂著司十三幽怨的目光,蕭良代替尤爾根給小鎮居民做開解。
“神父,我需要你的建議。”
“十八年前,媒人給我介紹了一個女孩,她是富商家的女仆,長得漂亮、勤快,我們很快就確定了關係。”
“結婚不久後她就懷孕了,因為工作太勞累,她早產了。”
“從此之後她不再工作,這我並不在意,因為孩子需要人照顧,我在工廠多幹一點活就能養活他們。我把小約翰如珠如寶地對待,還讓他上學識字,一直養到他成年。”
“直到上個月,小約翰帶回來一個女孩,說要和她結婚,但是他們的婚禮需要1枚金幣,我沒有那麽多錢。”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紡織廠工人,一天的工資不過3枚銅幣,這麽多年,為了讓他能找個好工作,供他讀書,家裏一點積蓄都沒有。”
“於是我的妻子訓斥了我,說我沒有本事,還不如當初成為富商的情人,1枚金幣對於富商來說不過是一頓飯的事情。”
“之所以她有底氣說這樣的話,是因為小約翰的親生父親找上來了。”
蕭良看著麵前滄桑粗糙的男人,差不多已經推測出了事情的全貌。
這樣的事情他見得太多,以至於男人雖然頭頂綠帽,但蕭良完全沒有任何情緒的外露,沒有厭惡、沒有憤怒、沒有悲憫。
果然,男人停頓了一會,說出了意料之中的話。
“我的妻子嫁給我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但是她沒有告訴我,而孩子的父親就是富商。”
“富商隻有一個殘疾的兒子,前不久還死了,所以聽說當年的情人給他生下一個健全的男孩,所以找了過來。”
“我付出了這麽多年的心血,最後他們母子二人離開時,甚至帶走了家裏所有的東西......”
“尤爾根神父告訴我,原諒才能讓生活翻篇。”
“我該原諒他們嗎?”男人的聲音有些迷惘,他應該憤怒的,但是對於事實的無能為力讓這種情緒顯得多餘。
原諒會讓他放過自己,可是他不甘心。
蕭良把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要是你什麽都原諒,那你經曆的都是活該。”
“......”
“那我該怎麽辦?”男人問。
“報警吧,亨德裏克就在你的旁邊。”
能成為執法副官的都是家中有權有勢的貴族子弟,和富商比起來,根本不帶畏懼。
白養了這麽多年的孩子,辛苦費總是要有的。
已經散心回來的亨德裏克正好聽到了男人話,他表情憤懣,看起來想要馬上為人伸張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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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訥訥地站起來,他沒想到自己的訴苦正好讓執法副官聽到。
蕭良見他有些把握不住機會,伸手在他後背助推了一把,把人推到亨德裏克的身邊。
亨德裏克扶住了趔趄的男人,帶著他準備找一處無人的地方細談問話。
蕭良接待下一位迷惘的人。
一個穿著灰裙,上麵打著補丁的女子。
“神父,一個糖果鋪的老板喜歡上了我,因為我長得像他去世多年的妻子。我的父母很快就替我答應了他的求娶,因為這個人很有錢。”
“可是我們相差30歲,而且——”
女子停頓了一會,才有些失落地說道:“我本以為我可以嫁給愛情。”
“他有錢嗎?”蕭良問。
女子一愣,最後還是說出了答案:“是的,他有錢。”
“你愛錢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愛錢。”
蕭良點點頭:“既然你沒有嫁給愛情,但是你得到了錢,隻要你愛錢,何嚐不是為了真愛結婚。”
“......”
說到好像很有道理。
女子若有所思地離開了。
一個麵色枯槁,黑眼圈比鬼還深重的年輕男孩走了進來,坐在木椅上,仰頭看向麵前站著的蕭良。
他覺得自己有些委屈,話還沒說完,眼淚就先下來了。
“神父,現在我每天在工廠工作18個小時,依舊賺不到錢,甚至有人比我更加努力,我的鄰居哥哥每天工作20個小時,每次獎金都落在他的頭上。”
“我也試著延長工時,連續工作20個小時,但是第一名依舊不是我,我的鄰居哥哥把工時延長到21小時......”
“我好累,又好窮,我覺得活著沒什麽意思了。”
蕭良靠近摸著他的頭安撫道:“吃得苦中苦,人上人享福。”
“比你努力的人比你還努力,那你努力又有什麽用呢,不如睡覺。”
“......”
男孩本來就困得要死,被蕭良順著頭發摸了兩把,酥酥麻麻的困頓直接湧了上來,他隻是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緊繃的神經突然鬆弛,直接陷入了沉睡。
見身下的人都開始打鼾,蕭良把人放倒在椅子上,繼續下一個。
“神父,我打碎了主人家的花瓶,女仆長罵了我一頓,嗚嗚嗚。”
“上班就是為了闖禍,不闖禍女仆長就沒活幹了。”
“神父,他們總說先苦後甜,可我苦日子過夠了。”
“沒關係,活著就是為了死,別管什麽先苦後甜了,你可以先甜後死,現在抓緊時間享受,該吃吃該喝喝。”
“神父,我想死。”
蕭良眼都不抬一下:“挺好的,人活著就要有夢想,而且你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生活不就更有盼頭了麽。”
“......”
蕭良的名聲徹底傳了出去。
雖然被開解的人感覺很怪異,但真的有用。
亨德裏克安排人去處理男人的事情之後,又回到了教堂。
此時尤爾根的身邊依舊擠滿了人群,而蕭良麵前已經空空蕩蕩。
“我們聊聊?”他說。
“好。”蕭良領著他去了告解室。
一人坐在一邊,中間隻有一個巴掌大的小窗。
“我需要你的幫助。”亨德裏克說道。
“怎麽幫?”
見蕭良問都不問,亨德裏克還是有些驚訝,從頭到尾解釋起來。
“是關於連環殺人案的事情。”
“因為凶手的手法實在凶殘,但又無法找到證據,民眾對於執法官的警惕心很重,他們不願意和我們說實話,總是藏一半說一半。”
“所以需要你去幫忙詢問一些目擊者和相關人員。”
“為什麽不找尤爾根?”蕭良問。
相比他這個新來的神父,還是尤爾根和小鎮的居民更熟悉吧。
亨德裏克沉默了一會,糾結說道:“我不相信尤爾根主教。”
確實不該信,因為尤爾根就是凶手。
但蕭良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有些驚訝地問道:“為什麽?”
亨德裏克支支吾吾:“感覺上有些不對勁,總覺得有內部人員在阻礙案件的推進,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我決定誰都不信。”
其中就包括了負責驗屍的尤爾根。
不得不承認亨德裏克作為執法副官的直覺確實準確。
蕭良點頭答應。
亨德裏克十分高興,猛地在告解室裏站了起來:“我們現在就去吧。”
“現在?”
蕭良挑眉:“白天的人可不會理會晚上的事情,有些東西,你得晚上去問。”
他意有所指,亨德裏克立馬反應過來。
“你說得對,他們不會在太陽的見證下,承認自己販賣身體的事情。”
而且大部分人都是身兼數職,白天都在工作,沒有時間去聊這些事情。
晚上更容易說事。
......
夜晚。
蕭良通過掌心的紋路,“看見”了尤爾根出門,黑色的袍子讓他整個人像是融入了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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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靈巧地往小鎮廣場方向移動。
如今蕭良已經不再抗拒手中太陽神徽的侵入,手掌如同長出了肉芽,兩者完全融為一體。
腦中出現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多,視線更是不受控製地飛向高空。
隻差一個契機,蕭良就能找到汙染源的位置。
他看向尤爾根的方向——
機會就在那裏。
蕭良穿上神父的長袍,帶著司十三和亨德裏克匯合。
亨德裏克早就喬裝打扮過,用長袍隱匿自己的臉,手裏提著燈,佝僂著背脊,假裝自己是一名提燈人。
在等候蕭良的時候,他還真接到了一個酒鬼的單子。
酒鬼大聲嚷嚷著:“什麽?你竟然不願意,你再說一遍?!”
為了防止自己露餡,亨德裏克隻能接下了單子。
收了酒鬼的錢,他半扶半拉把人拖走,最後又急匆匆趕回來。
幸好蕭良和司十三依舊站在約定的地方等候。
“久等了。”亨德裏克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拉著兩人往割喉街走去。
根據手中的名單,亨德裏克領著人一家一戶走了過去。
雖然執法官下達了指令,但割喉街依舊十分熱鬧。
心中有欲念的人走在街上,挑選著自己心儀的女人。
當人們注意到穿著長袍的神父和年輕輔祭的時候,他們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幾乎每搭訕一個人,司十三都會被女人調戲一次。
“弟弟,你想想玩我嗎?你的話隻要1銅幣哦~”
“明明是你占便宜,還讓人給錢,小神父,來我這裏,姐姐給你1銅幣。”
蕭良和司十三對這些聲音置若罔聞,反倒是跟在他們旁邊的亨德裏克聽得麵紅耳赤,隻覺得不堪入耳。
“哈哈,神父,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人們早就聽聞魚攤神父的傳言,說這個新來的神父覬覦魚攤攤主妹妹的身體的事情。
如今眾人在割喉街齊相遇,說不定那個傳言不是真的。
蕭良不理會旁人的目光,照例詢問。
他找上的第一個人是雀斑瑪麗。
小鎮上叫瑪麗的人實在太多了,為了區分,隻能在名字前多加一些前綴。
咚咚咚。
蕭良敲響了書房的房門,雀斑瑪麗麵露不善地開門。
“蘇珊死的那晚,你還記得她都接待了誰嗎。”
雀斑瑪麗是老鴇,也是外麵那群女孩的“媽媽”,對於這些女人的接待,她在賬上記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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