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漩渦直接出現在了【真實】的肩膀上。
    醫生和龍濟林一前一後踏出。
    仰頭看向【真實】如山的頭顱，醫生對於兩人的降臨地點並不驚訝。
    龍濟林則緊跟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下方的地麵上，異能者如同地上的螞蟻般渺小。
    一股強烈的罡風吹過，他的衣衫被吹得獵獵作響，身體也有些發寒。
    “......”
    這個位置不對吧。
    怎麽一來就站在了戰場中心最危險的地方。
    醫生發現到現在祂都沒有解決掉【欲望】，湊到【真實】的耳邊，說了一句。
    “你吸收了蕭良那麽多東西，怎麽表現得這麽弱。”
    “......”
    恢複神格的【真實】神性大過人性，沒有了往日的活潑，對於醫生暗戳戳的嘲諷毫無反應。
    祂解釋的聲音不大，但對於站在附近的兩人卻如同擂鼓。
    “隻要人心中有欲望，祂就會一直存在，就算你毀掉了肉蓮也沒用。”
    “欲望殺不死的。”
    烈風將醫生的頭發吹得飛了起來，他眯著眼看向麵前有些狼狽的欲望，“欲望確實無法殺死，剝奪神格倒是可以。”
    他感慨還好自己裹住了肚臍眼，不然鐵定拉肚子。
    站在旁邊的龍濟林側頭看向他，眼尖地注意到醫生的頭發裏夾雜了一撮白發。
    如果不是這道風，恐怕那些白發藏在黑發中看不見。
    他下意識思考這是否和醫生的能力有關聯。
    醫生似乎沒有察覺到龍濟林的審視目光，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的思考上。
    他伸手摸向褲兜，掏出一個小巧的本子。
    從中撕下一頁紙。
    他熟練地將這頁紙進行翻折，最後組合成一個翅膀的形狀。
    脆弱輕巧的折紙竟然穩穩停在他的手心，沒有被風吹走。
    啪！
    醫生打了一個響指，他的手心一沉，原本小巧的折紙變成了一個偌大可穿戴的翅膀。
    他遞給了龍濟林，仿佛這隻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龍濟林套上翅膀，驚訝地發現，背上的紙折翅膀竟然能夠隨著他的心意而動，仿佛它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去吧。”
    醫生說道。
    龍濟林憑借身後的折紙翅膀於半空中躍起，黑龍劍在掌心發出龍吟。
    他重新撕裂胸膛的傷口，讓黑龍劍重見光華。
    在空中懸浮的大眼珠子見證著這一切，並將發生的事情全部轉播到監管部的大屏幕上。
    所有城市關注戰況的居民守在手機、電視、電腦麵前，牢牢看向麵前的一幕。
    金色的光柱衝天，耳邊傳來龍吟。
    兩條金色的巨龍盤旋而出，對準欲望母神進行絞殺。
    金龍纏鬥在祂的脖頸和手臂，如同鎖扣限製住祂的行動。
    從幻想中掙脫出來的【欲望】第一時間就發現自己體內的力量正在迅速衰弱。
    祂的血色獨眼也看到了原本肉蓮的地方已經塌陷。
    憤怒從心起，祂抬起另一隻手，狠抓住自己脖頸上的金龍，將其中一條撕裂。
    龍濟林見狀將劍再次捅入胸膛，獻祭自己的心髒。
    胸口登時破了一個大洞，幾乎能通過中間看穿對麵。
    吞噬掉龍濟林心髒的黑龍劍開始震顫，它的劍身猛地漲大，連帶著如同遠古巨獸的威勢降臨。
    一聲衝天的龍吟從黑龍劍中發出，龍濟林像是被裹在金光中，就像是降臨的天兵。
    雙眼化作黃金瞳，帶著凶狠的殺意衝向了欲望。
    冥冥預感讓欲望側身躲避，但祂的下半身被眾異能者束縛，隻能抬起手臂阻擋龍濟林的衝擊。
    黑龍劍劃出如月的光輝。
    欲望原本如同凝脂的白玉手臂出現血線，隨後血液就像開閘的水壩，洶湧而出。
    而失去連接的手臂墜落在地，卷起一片塵土，帶來的衝擊席卷了地麵的眾多異能者。
    一時間，所有人的身影都被黃土淹沒。
    龍濟林懸停在半空，他鼻中喘著粗氣，耳邊因為運動劇烈產生嗡鳴。
    但他聽不到心髒的跳動，原本應該噗通跳動的心髒已經被吞噬殆盡，他覺得體內血液迅速冷卻。
    就當他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的時候，背後突然絞緊。
    原本嫁接與他肩胛骨的折紙翅膀如同根係開始蔓延，堵住了他潺潺流血的傷口。
    兩邊的紙尖交纏在他的胸膛中心，勾連成心髒的形狀，代替血肉心髒跳動。
    噗通，噗通。
    染血的折紙心髒讓體內血液重新流動，龍濟林覺得自己又能再戰一場。
    【真實】體表的光幕不斷剝落又重組，欲望的觸須每次斷裂都會濺起腐蝕性血液熔漿。
    地麵上，七名高階異能者組成的環形陣列正在崩塌，收容物【龜殼】為他們撐起的防護罩已經布滿蛛網裂痕。
    但最終效果還是有的，【欲望】的一條小腿被斬斷，偌大的巨人失去一條腿和一條手臂，現在失去平衡半跪在地。
    地麵已經被祂的血液鋪滿，變成了血色岩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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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人不能踏足。
    龍濟林的軍靴在灼熱地麵上擦出火星，他飛身貼近地麵，拉起地上的異能者同伴。
    就在眾人都騰空而起，暴雪毫無征兆地席卷戰場。
    醫生全身覆蓋冰甲，【欲望】傷口噴出的鮮血瞬間凝成血晶。
    就連地麵滾燙的血液也被凍結成冰。
    原本倉皇躲閃的異能者再次站定了腳步。
    醫生騰空而起，懸停在欲望和真實之間，他的眼神看向【欲望】。
    “神格你拿，祂的命給我。”
    【真實】沒說話，醫生就當祂默認了。
    醫生的身影迅速衝了過去，在空中形成音爆。
    在接近【欲望】時擰腰轉身，鐵鏟掄出滿月弧光。
    瞬間撕裂血肉，直指裏麵的骸骨。
    金屬與神骸碰撞的轟鳴震碎方圓百米的岩層，【欲望】那條剛止血的大腿再次撕裂，跪倒在地撞破地麵的冰層，激起百米血浪。
    【真實】終於抓住機會，雙掌合十釋放出耀斑般的白光，欲望胸口的神格暴露了出來。
    【欲望】的咆哮掀起音爆，卻在觸及醫生之前被冰牆阻隔。
    碎冰如同落下的星辰，十二根血晶長矛從冰麵暴起，貫穿祂試圖支撐身體的左手。
    醫生踏著矛杆躍上神軀，鐵鏟捅進腰腹犁出十米長的傷口，紅色的神血澆在冰淩上發出腐蝕的嘶響。
    【真實】的攻擊恰在此刻穿透而來。
    醫生倒飛後撤咧嘴一笑，拔出卡在骨縫的鐵鏟，讓位於【真實】。
    奪回神格的方式簡單粗暴，【真實】伸手抓向【欲望】的胸膛，直取神格。
    【欲望】看向已經注定的結局，祂的獨眼發出怨毒的紅光，似乎有熔漿在裏麵翻滾。
    “祂要同歸於盡！”
    龍濟林拉著一串異能者停在遠處，這個距離肯定會波及，但他們也逃不掉，索性站在原地看戲。
    反正要麽死，要麽活，就看還在戰爭中心的兩人怎麽處理。
    原本呼嘯的暴雪突然停滯在空中，雪花在空中急速盤旋凝聚。
    一條偌大足以穿透神明的冰棱逐漸成形，其中以鐵鏟為骨，冰雪為梁，通體晶，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讓我來幫你最後一把。”
    風雪吸走了荒野的噪聲，讓醫生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他後仰做出投擲的動作，隨著他手臂的揮動，凝結的玄冰長矛如閃電般直刺向【欲望】的獨眼。
    這一擊如同流星劃過夜空，帶著無盡的力量。
    【欲望】體內原本澎湃失控的力量就在那一擊中被封印，逐漸安靜，最終平息。
    【真實】趁機而動，將【欲望】的神格從祂的胸膛剝離。
    神格是一紅一白交融的螺旋晶體，其中【真實】自己的神格也纏繞在其中。
    當【真實】徹底奪走神格，天空傳來一聲雷電轟鳴。
    這聲巨響如同是為神隻的隕落而發出的最後的哀悼，回蕩在天地之間，久久不散。
    與此同時，血色裂縫從【欲望】的獨眼中開始蔓延，如同蛛網一般，迅速擴散開來，將【欲望】的身體切割成無數碎片。
    【欲望】如山巒的身軀開始破碎坍塌，遙遙遠觀如同山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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