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和姚定方會合，互通消息之後，就趕到附近的公廁，轉了一圈之後，找了一個地方蹲著。
    “圖書館裏麵不是有廁所嗎？這人為什麽求遠舍近？”
    “聽說裏麵的廁所還封著呢，管道沒有弄好。”
    好吧。
    “姚科長，現在線索就是這樣子，以我的地位，恐怕是進不去市政廳，就算我們局長開口都沒有用。”
    楚耀庭那老東西，根本不會開這個口，如果是普通案件，隻會讓他草草結案！
    一個正常人，如果不隨波逐流，合流同汙，在這裏根本沒有存活的空間！
    如果他沒有經過老方的訓練，早就崩潰了！
    他讀警校，就是為了伸張正義的！
    可到了警局，他才知道，現在的世界有多黑暗。
    一個有執法權的警察，都幹起了土匪的行當，老百姓還有什麽活路？
    這樣的世界如果不打破，永遠別想見到光明。
    可老方說，隻有更多的人甘願隱在黑暗中，才能獲得光明！
    他願意成為這樣的人！
    “易科長，你也覺得那個日諜要見的人，就是市政廳裏的，對吧？”姚定方有點興奮。
    易天行心裏翻了個白眼：“不！”
    “什麽意思？”
    剛剛還說進不去，下麵立即反口，你這出爾反爾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按照規矩來說，我需要進市政廳的人進行詢問，畢竟那人和日諜有過接觸。這並不代表那人就有問題。”
    要他說，其實圖書館的人更可疑。
    要知道在酒樓吃飯，人多的時候，拚桌是非常不確定的。
    如果剛好來的人不是你要等的，難道你要帶著你已經上來的菜另外找地方？要是有地方，別人不至於來和你拚桌了。
    要是和人說，你這桌有人了，那就等同告訴別人，你在等熟人！
    間諜肯定不會做這種事的。
    圖書館就不同了。
    你的旁邊如果坐下不是你想等的人，你可以找各種看起來合理的借口，比如換本書，或是想換個位置，都很正常，根本沒有人會介意。
    這個地方，非常適合交接情報呢。
    “現在這個案子已經轉交給你們，我就更不能進去了。”易天行站了起來：“姚科長，要是沒有事，我先回去了。”
    “你就不想把人找出來？”姚定方半眯著眼，微微瞟了他一眼。
    “不是不想找，姚科長，我現在沒有權利查這案子，要是被人抓住把柄，我這科長也當到頭了。隻能幫到這，抱歉。”易天行提步欲走。
    “易科長。”姚定方叫住他：“那如果我把你要過來呢？”
    易天行：？
    “姚科長，什麽意思？”易天行不是不懂，而不是敢相信。
    “沒事，你回去吧，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好吧，回見。”易天行平靜的點頭致意，轉身離去。
    可他的心裏，卻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姚定方要把他調到特務處？
    他有這個權利嗎？
    如果是以前，也許可以，但有“仁太爺”插手其中，就不一定能夠成功了。
    易天行心中有點遺憾。
    誰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就算知道了，他就能夠拒絕“仁太爺”嗎？
    沒有人可以拒絕！
    現在人人想靠攏，你拒絕，就等於拒絕了所有人！
    那他就是個失敗的臥底！
    真正的臥底，是要和他們“同汙”的同時，保持心中的一塊“淨土”，為光明而戰！
    此事無論能不能成，他都不應該改變心境。
    在外人看來，他已經很成功，對待去特務處這種事，不應該有太多的熱忱，而且，他的商行，靠的也是“仁社”，這方麵的助力，是萬萬不能丟開的！
    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姚定方麵前的表現，易天行微微鬆了一口氣。
    剛才的表情並沒有錯，就是那樣，帶著一丟丟疑惑，和一丟丟的抗拒。
    哪怕是以後真進了特務處，也要這樣，要擺出姿態，他是“仁社”的人！
    有“仁社”在背後，就算是特務處，也得給幾分薄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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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警局，楚耀庭不在，易天行隻能去見魏斌，告知案件已經被特務處接手之後，就回了大辦公室。
    “科長回來了。”在科裏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易天行壓了壓手：“人都回來了嗎？”
    老付點了點人頭：“蘇有民不在。”
    易天行淡淡道：“行了，等他回來，你轉告他吧。現在我說個事，那個失蹤案咱們不要管了，要是有人問，就說不知道，懂嗎？”
    “是！”
    “另外，繼續追查之前的失竊案，就算是不想查，也要做出個樣子來，別讓人抓住把柄啊。”
    “科長，現在科裏，恐怕沒有不想追查這個案子的人吧？”老付哈哈一笑：“有沒有這樣的傻子？有的站出來讓我們看看。”
    眾人紛紛嘿嘿一笑，捂著腰包直樂。
    老付得意的仰起頭：“科長，看吧，我就說沒有不樂意的，這樣的事，多來點才好呢。”
    “你們夠了啊，要適可而止。”易天行笑罵道：“羊毛薅完了，下回可沒得薅。”
    “科長放心，我們不找一般人，我們啊，專找那些心夠黑的商人，也隻有那樣的人，才舍得多出錢給我們，普通人那三瓜兩棗的，能頂什麽用？”
    “對，我們就找開旅館，澡堂，煙館，賭場，舞廳的，這次涉及到日本人，那些平常眼高於頂的人都不敢造次，都得乖乖的花錢買平安，你們說是不是？”
    “就是，太爽了！”
    老付嘿笑著從兜裏掏出一疊錢：“科長，這是你的。”
    易天行接過來一數，居然有二百之多，忍不住微微吃驚：“誰這麽大方？”
    “新開的舞廳，說是怕有人去搗亂，讓我們經常派人過去坐坐。”
    “確定能罩住？”
    雖然說這可能是對方賄賂的措詞，但你答應了，就得經常過去幫人鎮著場子，還能混一頓免費的吃喝。
    “不確定。”老付光棍的回答。
    易天行：……
    “反正罩不住就跑唄，能拿咱們怎麽辦？”老付不在乎的道：“咱們這些人，在普通人麵前還好使，可要碰上愣的，不要命的，總不能拿命去幹吧。”
    “行行行，你們看著辦，就是別太過火，太過了，我也兜不住。”
    “科長，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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