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付頓了頓，才苦著臉道：“科長，還真讓你給猜著了。”
    “什麽事讓我猜著了？”易天行一頭霧水。“就上回，你不是說，那個賬房有問題嗎？”老付嚷嚷道。
    “賬房？”易天行想起來了，笑著搖頭道：“我不是說他有問題，隻是讓你們做事前多想想，不要別人一說就相信，那可不是一筆小錢。”
    老付呆了呆，苦著臉道：“科長，你說的對，我活了大半輩子，都活到狗肚子裏去了，連這點都沒有看透，要不是科長提醒，這回，咱們兄弟幾個，就真栽了！”
    易天行瞅著他一臉的了然：“錢追回來了？”
    “追回來了！”老付一臉的心有餘悸：“有了您的提醒，我和兄弟們就抽出一個人跟著他，今天一大早，就看到他去了碼頭，這小子買了船票，想跑到港島去！
    還好那船沒有到，我們就把人給抓回來了，一審問，才知道這小子是賭錢輸光了，想動東家的錢被發現辭退的。
    回來就動起了腦子，想從我們這裏拿上一筆就逃跑！
    特麽的，他還說是他東家用親戚頂替了他，說的一套一套的，差點就信了。”
    什麽差點就信了，明明已經信了好吧？
    易天行也懶的戳破：“追回來就行了，你們不懂行，別瞎搞了。”
    “是是是，科長放心，我們不會再亂來了，以後有啥就交給您。”
    “我也不懂，也得交給懂行的人，你們知道的，要是東西不對勁，會退回給你們的。”
    “當然，這規矩兄弟們都明白著呢。”老付從兜裏掏出一疊錢：“這是今天給您的分成。”
    易天行瞅了一眼，大概有50塊左右，點點頭收了起來：“給上頭的留好了吧？過兩天交給我，封印前就得上貢。”
    “留著呢，科長放心，保準在前一天交給您。”
    “那行，下班了，走吧。”
    “是。”老付走了出去。
    易天行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又上收獲滿滿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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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如期而至
    昏黃的燈光下，方餘麵色沉重的聽著易天行交代了這幾天發生的事。
    他就不明白了，怎麽自從把這小子喚醒之後，事情就接踵而來，他都快忙冒煙了！
    幾乎每隔兩天，就得發一次電報，頻繁的讓他心驚。
    可偏偏事情嚴重，不發肯定是不行的。
    瞧今天，又是被調到特務處擔任內調組組長，又是得到無縫鋼管的消息是國軍故意放出來的誘餌，哪一件不是急事？
    “我知道了，這事我會報上去的。”方餘點了點頭：“你自己也要注意，特務處的任務盡可能的去做，能獲得他們的信任最好。”
    對於易天行能夠進入特務處，這絕對是意外的驚喜！
    雖然他沒有通知組織就擅自做了決定，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種事，不能等！
    “我知道，不過……”易天行遲疑了一下，終於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我聽姚定方的意思是，他從叛徒死亡的那個案子中發現內部很可能有臥底，我在想，會不會是裏麵有我們的同誌在？”
    “好，我了解，我會上報的。”
    “我就擔心真有自己同誌被我查出來就麻煩了。”見老方還是不肯說真話，易天行嘟囔道。
    “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方餘嘴角微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以為，裏麵有我們的同誌我會知道？”
    易天行眨巴著眼，一臉的求知表情。
    “我們都是單線聯係，我隻負責你，其他同誌，我是不知道的，這事隻能上報，如果有，上頭會通知另一條線，讓他們在這段時間靜默的，你隻管查。”
    甚至有可能還會製造一些證據，指向別人！
    “哦，那我就放心了。”易天行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一事：“那筆錢，送出去了嗎？”
    “我已經把錢送到交通站的同誌手裏了，他們會負責購買物資，另外，那筆有問題的錢會分出來，到時候連物資一起送走，你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我就怕他們拿著錢去買無縫鋼管。”
    “我今天晚上會去通知他們，不能插手這批無縫鋼管。”方餘瞅他：“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嗎？”
    易天行噎住。
    “你要是放心了，我就走了。”
    “走吧走吧。”易天行不自在的站了起來。
    “行了，知道你是關心自己同誌，怕他們出事，可你也要知道，你的安全更是在他們之上，你安全了，他們才能更加安全！”方餘拍著易天行的肩膀，感慨道。
    “我知道了，老方。”易天行瞅著眼前如師如父的人，咧著嘴：“我肯定會注意自己的安全的！”
    為了同誌們的安全，他必須安全！
    方餘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打開門，借著夜色，隱入黑暗之中。
    易天行靜靜的站著，聽了一會，確定沒有其他動靜，才重新開門走了出去，摸黑到了田石頭家。
    “怎麽才來？”田石頭嘟囔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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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點路上沒人，安全。”
    “你是警察，才會覺得晚上會安全。”田石頭鬱悶的道。
    “怎麽，又碰到啥事了？”
    “聽說，昨天晚上有人被殺死在巷子裏了。”田石頭縮在已經熄滅的爐子旁邊，努力汲取著餘溫搓了搓手。
    易天行沉默的看著，沒有問他為什麽不燒火。
    這如同問他沒米為什麽不吃肉一樣的可笑。
    這兩兄妹的父母和他一樣，在那場戰鬥中被波及，沒了。
    那時候石頭才8歲，就咬著牙帶著剛剛學會走路的妹妹討生活，極為不易。
    家裏能賣的，都賣了，他靠賣報為生，養活妹妹。
    在妹妹學會做飯之後，他才輕鬆一點，但他輕鬆的太早，沒有想到妹妹也是個有心思的，把做的飯大多數讓哥哥吃，她自己就喝點涮鍋水，然後……差點餓死！
    最後求到他這裏，給了5塊錢，看了醫生，買了一些有營養的東西，才把人給救回來！
    “這年頭，天天有人死，沒人報案，我們也管不著啊。”
    田石頭沉默的從兜裏掏出照片：“呶，還給你。”
    “記熟了？”
    “放心，我記性很好的。你明晚上早點過來，我家爐子滅的早。”田石頭吸了吸鼻子。
    “行，我知道了。”易天行確認手中的照片沒有錯後，離開了田石頭家。
    回到家，點火將照片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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