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易天行終於拿到了解剖報告。
    和他看到的一樣，老付就是被人扭斷脖子死的。
    老付身手雖然也不咋地，可畢竟多年的老警察了，比一般人肯定強的，可還是被凶手一招製住，連反應時間都沒有就被扭斷了脖子！
    “科長，我的線人發現蘇有民進了法租界！”老馮闖了進來，氣急敗壞的直嚷嚷。
    他們是華界的警察，不是法租界的巡捕，在那裏沒有執法權，平常穿著警服都不讓進去的。
    要進去也可以，但隻能穿便裝，不能帶武器，當個普通人，才讓進。
    外國佬鼻子朝天，看不起人，想讓他們協助抓捕，想都別想！
    讓其逃進了法租界，他們就隻能望洋興歎了！
    看到老馮一臉懊惱的樣子，易天行裝出無奈的樣子：“既然逃進去了，這事先放一放，等咱們把老付的後事處理了，再把這個年過了，我去找人幫忙。”
    老馮略為驚訝：“科長在法租界有朋友？”
    “不是，就是人多力量大。”對於老馮突如其來的試探，易天行格楞一下，若無其事的道。
    老馮恍然點頭：原來易科長是想借助“仁社”的力量。
    “老馮，你和老付認識多年，他家的情況你知道不？比如墓地什麽的。”
    “科長，老付是外來的，在上海沒有根基，哪有什麽墓地。”老馮搖著頭。
    “那行，我給他買一塊地，咱們把老付安葬了，等過完年，就去法租界找人去！”
    “科長，我和老付好歹認識這麽多年，買墓地的事，算我一份。”
    易天行擺了擺手：“你和兄弟們也不容易，湊個份子給付嫂安家費，墓地的錢我出。”
    “科長，那老付的撫恤金……”
    “放心，我會幫他爭取的。”
    “謝謝科長，那我出去和兄弟們說了。”
    “去吧。”
    看到人離去，易天行無聲的笑了笑。
    以前有老付和蘇有民壓著，這個老馮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老付都當了五年警長了，他隻比老付小三歲，到現在還不是警長。
    如今這兩人一個死，一個逃，他立即支棱起來了。
    他原以為這人沒什麽能力，可今天一看，能力還是有的，就是平常總跟在老付的身後，沒人看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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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地
    付嫂和三個孩子穿著麻衣，全身縞素的跪在墓前，哭聲淒慘，聽得警局的一眾人心頭都酸酸的。
    老付的死，給這個家庭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付家還有兩個老人，聽聞老付死了，如今躺在床上出氣多，進氣少，眼看也快不行了。
    易天行無力的閉了閉眼。
    是他低估了蘇有民，沒有想到對方會投靠鬼子，才造成了這一切！
    希望特務處給力一點，早點除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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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寒風呼嘯
    易天行撚滅了燈芯，和衣躺在床上。
    盯梢的人很奇怪，白天他不出來跟蹤，晚上的時候，哪怕他去扔個垃圾，他都會吊在他身後！
    今天回來，他故意沒有吃飯，回家待了一會才出去吃飯，走的是平常很少走的路，終於確定了那人的藏身地點。
    對方居然藏在他他家隔了一個巷子的鄰居家的柴房裏！
    好在那一家人並沒有發現他，要不然，恐怕又要消失幾條人命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輕響驚醒了淺睡的他。
    那是土塊掉落到地上的聲音！
    這是他和老方說好的通知方式，這說明，那個盯梢他的人已經離開了。
    易天行立即出門和老方會合。
    老方是等人離開好一會，才敢通知他的，接下來，就要靠他的本事進行跟蹤了。
    循著路上那若有似無的煙味，兩人跟著對方到了南市的一家小雜貨店。
    對方是從後院門進去的，兩人在外麵等了很久沒有動靜。
    方餘：“你先回去。”
    “那你呢？”
    “我盯到天亮，天亮的時候回局裏。”
    易天行想了想，沒有拒絕。
    明天就是除夕，老方回去之後可以補個覺，而他，明天還在去商行查賬，要是順利的話，還得和彪哥結賬，事情很多。
    再說，以老方的水平，盯梢這種事，對他來說，就是灑灑水的事。
    “好，那你小心。”
    “放心吧。”老方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到易天行離去之後，老方換了個更隱秘的地方開始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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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廿九，除夕日，商行
    易天行坐在密室中，翻看著賬本，看到這小半個月的收入，樂的眼牙不見眼。
    江守義在旁邊做報告：“按您的吩咐，旁邊的院子已經做了修整，客房已經在翻新，按照進程，估摸著明年二月就能全部完工，接待住宿的客人了。賬上的錢，已經刨除了部分開支。”
    “老江，幹的不錯，到時候我給你漲工資。”
    “謝謝東家。”
    “你把貨款拿出來，我得拿去和彪哥對賬，結款。”
    “是。”
    沒多久，江守義拎著個大箱子去而複返。
    “東家，先前的款項，我都存到銀行去了，這是最後幾天的款項，還沒有來得及存進去。”
    易天行對了一下，賬上的金錢和款項都對上了，就笑著從箱子中拿出錢來：“給，這是你們的工資，你給他們發下去，剩下的，都歸你。”
    “東家，這可使不得，太多了！”江守義連忙道。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要是覺得多，就給他們一人發點獎金啥的，這些你自己看著辦就好。”
    “東家，我們才幹了不到半個月，您這發的比一個月還多，長此以往，要是萬一哪天生意平淡一點，給的沒有那麽多了，您就不怕底下人有意見？”
    “嗤！”易天行笑了一下：“老江啊，要是我的商行裏有這樣的人，那我可就要找你了啊。”
    “啊？”江守義驚呆，這東家什麽腦回路啊？他好心提醒，怎麽變成了他的不是？
    “老江，這個商行，我交給你打理，你就不要有各種顧慮，要是有發現，千萬不要把這樣的人留著過年，早點把人開了才省心。”
    養不熟的白眼狼，留著幹啥？
    江守義恍然，連忙點頭應是。
    “去吧，發了工資，讓他們也樂嗬樂嗬，我現在要去彪哥那邊了。”易天行著上箱子，拎起箱子，從後門離開了商行。
    隱約聽到前麵傳來歡呼聲，忍不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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