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名酒館的小包間裏
    桌上的煙灰缸已經盛滿煙頭。
    黑獅不是第一次來見高田次郎，自然知道此人有多貪婪，這種人最好下套了。
    不怕對方獅子大開口，就怕人家膽小不敢幹！
    “扣扣”
    黑獅聽到敲門聲連忙站起來開門，看到來人露出爽朗的笑容：“高先生，我等你好一會了。”
    在外麵，高田次郎很謹慎，不讓他叫日本名，而是讓人稱呼他為高先生。
    高田嘶啞著聲音：“抱歉，有點事耽擱了。”
    “沒關係，現在並不晚。”黑獅笑著讓掌櫃上菜，然後才坐了回去：“高先生，這地方太簡陋了，不如下次我們去好一點的地方。”
    高田眼裏閃過一絲貪婪，但很快警醒：“嚴先生，我們的生意可不適宜去高檔場所。”
    “說的也是。”黑獅將煙遞給他。
    高田也沒客氣，接過之後拿起桌上的火柴點燃，猛吸一口，再舒服的吐出煙圈。
    “嚴先生，今天還沒到日子呢，你約我來有事？”高田的眼裏閃著狡詐。
    姓嚴的提前約他，肯定有問題，如果他要求提前買貨，他就以還有貨為理由，讓他降價！
    想賺他的錢，總得付出點代價吧？
    “高先生，我這次找你，主要是有人找上我，想談一門生意，我想著做生不如做熟，就先找你，你要是不做，我再找別人。”黑獅給他倒茶。
    “什麽生意？”高田並沒有碰茶。
    他更喜歡喝酒。
    黑獅並沒有開口，隻一會外麵就傳來聲音：“兩位客官，你們的酒菜來了。”
    “進來吧。”
    等夥計進來布好酒菜，離開之後，黑獅起來探了探門外關上門回來，降低聲音：“有人要買81毫米迫擊炮彈。”
    “納尼？”高田驚的飆出日本話。
    “嘖，高先生，你不要這麽激動。”黑獅給他倒酒。
    高田冷眼看著他：“嚴先生，有人買炮彈，肯定是衝著帝國來的，你讓我別激動？”
    黑獅心裏極度無語。
    裝什麽裝啊？
    你吖的要是真愛國，會把煙土賣給本國士兵？
    “高先生，你怕什麽？這裏是上海，是皇軍的地盤，你覺得人家敢在上海用這玩意？”黑獅笑嘻嘻的道：“有炮彈，也得有炮啊，他們到哪去找炮？”
    高田也不說話，心裏卻在猜測黑獅屬於哪個陣營，分析著各種利弊。
    他當然不是不想賣，而是賣這個的風險太大了，萬一被發現就完了！
    “你說的有道理，對方給多少價格？”高田有點不甘心的問。
    “高先生，這東西在黑市，大概是350美元一顆，但這人要的多，我後來講到400美元，已經講不上去了。”
    高田的瞳孔忍不住放大。
    400美元？！
    夠他從別的後勤買5顆回來了！
    這個價格已經遠超黑市的價格了！
    但是……
    “你做這生意，你老板知道嗎？”高田突然問。
    他有他的門路，當然知道這些煙土哪裏來的，要不是他沒資格，他也想弄一點！
    好在姓嚴的賣給他的價格也能承受，要是他，賣的隻會更貴！
    “高先生，你這就沒意思了，煙土生意是老板的，我現在和你說的，是我自己從黑市接的，要是讓他知道了，你能拿到這麽高的價格嗎？”
    呦西！
    高田自覺拿到了姓嚴的一個把柄，頓時樂嗬了起來，下次就可以利用這個把柄，讓對方降價了！
    “那你呢？”高田不相信姓嚴的一分沒賺。
    “我就賺點介紹費，對方答應，他買到一顆給我10美金。”
    這年頭的介紹費，一般吃了買家吃賣家，但黑獅提都沒提這事，高田卻是懂的。
    有了這份認知，他又心動起來。
    “嚴先生，買家是哪方麵人，他準備把炮彈運到哪裏去？”
    “高先生，黑市的規矩是，不問來人，不問出處，問的太多，會把客人嚇跑的。”黑獅夾了一口菜吃了起來：“你要是不放心，就別做這生意，我去黑市還是能買到的。”
    “黑市有迫擊炮彈？”高田頓時有些患得患失。
    “嘿嘿，黑市可能沒有81的，但一定有82的。”黑獅向他擠了擠眼：“我看那人也不是多精明，差那麽點應該看不出來。”
    高田目光一亮，急急道：“用82能行嗎？”
    “行，怎麽不行？”黑獅一臉無所謂的道：“反正都是一錘子買賣，管他呢。”
    高田一臉喜色：“我那裏正好有一批82毫米的迫擊炮彈準備處理。”
    “一批？”黑獅愕然。
    當年上海打的那麽激烈，炮彈幾乎用光，鬼子從哪裏得到的炮彈？
    “不錯，我們從一個地下工廠繳獲的戰利品，有21枚。”
    原來如此！
    黑獅明白了，但有些牙疼。
    老板隻說要10枚，結果有21枚，到底要不要呢？
    黑獅轉念一想，果斷應下：“行，那就21枚，我去和那邊談，如果他們不要，我這邊可以先拿下，放到黑市慢慢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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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高先生，你這些炮彈沒問題吧？黑市能人不少，要是不行，可就砸手裏了。”
    “嚴先生放心，炮彈沒問題，我們之所以要處理掉，是因為我們用不了，放著占地方。”
    “那就好！”黑獅一臉喜色：“高先生，你回去準備東西，我這就去找人。”
    “這麽急？”
    “對啊，要是不急，能開出這個價來嗎？人家就是今天就要才開這麽高的價，等過兩天，肯定不是這個價了。”
    “這……”高田隻是微微一遲疑，就咬牙應了下來：“好，我馬上去準備。”
    高田看了看時間：“晚上11點在附近的廢棄學校見麵。”
    “行！”
    淞滬會戰之後，上海這種廢棄地方挺多的，高田選擇這裏，是因為那一片全是廢墟，沒人，不會有人發現他私下做這種交易！
    目送高田離開，黑獅也趕緊付了菜錢，回到莫德車行，鑽到辦公桌下，卸下旁邊的一塊桌板，隻見內側有一條胳膊寬的縫隙的，縫隙裏卡著一部電話機。
    把電話機拿出來，撥打了一個號碼，聽到電話被接起，他半捂著話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沉悶：“21枚，路廢棄學校交易，來人姓高。”
    說完，他就掛斷電話。
    這是早在成立車行之初，老板就吩咐置辦了這麽一個電話，稱之為特殊聯絡方式！
    今天黑狼過來，特意帶話過來，讓他使用特殊聯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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