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友一臉嫌棄，“行了行了，別顯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被送出門一樣風光呢。”
    這時，門開了，張天明端著一個大碗和碟子走進來說：“隊長，飯做好了。”
    張天明客氣地對林小虎喊道：“老兄你好。”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我又不是你長輩。”
    吳長友調侃道。
    張天明厚臉皮地說：“我和李曉偉是好朋友，他的長輩自然也是我的長輩。”
    吳長友不耐煩地揮手，“得了，快吃你的飯去。”
    當長輩的感覺一向讓林小虎很滿足，他笑著點點頭回應：“好吧，乖孩子。”
    吳長友在一旁嘀咕，“真是沒羞沒臊的一家人。”
    林小虎注意到他們的夥食簡陋，碗裏的糊糊黑乎乎的，兩個窩窩頭顏色也不對，“你們就吃這個？”
    吳長友自己先咬了一口窩窩頭答道：“總比沒有好。”
    林小虎見狀也不想多待了，“吳叔，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吳長友說著也拿了幾粒花生米配著他所謂的“美食”
    。
    林小虎剛一出門，就見李曉偉端著一碗糊糊走過來，尊敬地叫道：“前輩，您好。”
    林小虎見他兩手空空問道：“你怎麽沒有窩窩頭？”
    李曉偉忙說：“我留著晚上再吃。”
    林小虎點點頭，囑咐道：“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可別餓壞了身子巡邏的時候要暈倒可怎麽辦。”
    李曉偉笑著答道：“放心，我能應付得來。”
    臨別之際，林小虎扔了一些花生米給李曉偉，“快去吃飯，我也回家了。”
    次日，林小虎路過張老頭住的屋子時，想到用一點小玩笑逗弄一下他，順手取走了張老頭放在窗邊飯盒的蓋子，放進幾捧雪後再蓋上。
    果然不出所料，張老頭打開飯盒準備喝水時，頓時發現不對——本應滾燙的水突然變得冰冷。他摸了摸飯盒，以為自己記錯了剛才是否燒開水……忽然感到一陣刺痛，燙傷了自己的手！
    張老頭憤怒地咒罵著，“臭小子，今天讓你好看的。”
    林小虎早已跑出大門，一邊笑一邊喊：“老頭兒，明天我去奶奶家，想抓我都沒機會了。”
    回到院子裏，家裏一片安靜，無人蹤影。林小虎便拿出多餘的棉帽和蔬菜，為父親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弟弟們江遠和江濤看見後立刻出來幫忙，“大哥，謝謝大哥！”
    林小虎安排他們
    劉向東心想著，兒子這工作真是太輕鬆了，工資漲得也快，幹了這麽多年自己才到四級焊工水平。想到家門口時要不要等王芳回來和她商量一下能不能提升一兩級。他想了想，還是歎了口氣，估計那媳婦不會配合，隻要兒子一問她肯定會把自己底細都說出去，到時候更難看。
    劉來福出了家門，見隔壁的張大爺正在點煤球爐子。
    “別點你那破玩意，趕緊把菜飯弄好了。”
    劉來福端著碗說道。
    張大爺見劉來福拿了飯菜，隨手抓了一把雪扔進爐子裏。劉來福趕忙躲開：“你還真是舍不得那點木頭，這下煙沒了，全是灰。”
    “正好我也懶得做飯，你小子倒是給我送來了現成的。”
    張大爺抓了一把雪擦了擦手說道。
    看著張大爺拿起筷子吃上了，劉來福靠在門口說：“這幾天別去鴿子市買酒票了，我下午去了治保大隊，他們隊長說現在糧食緊張，好多人都鋌而走險。我托人給你配了30斤的人參藥酒，就一個星期就能喝了，到時我給你帶過來。”
    張大爺停頓了一下，低下頭繼續吃東西。劉來福點了根煙，絮叨著說：“我們說好了，酒放在你這，每天隻能喝二兩，要是你多喝了，我就拿走，到時你想哭都晚了。”
    看到大門口王芳一手拿帽子一手揪著江宇耳朵進院，嘴裏還在罵罵咧咧。張大爺抬頭看向門口時眼已微紅。門被“咣當”
    一聲關上。
    劉來福沒有時間鬥嘴，問道：“姨，這是咋了？”
    王芳使勁捏住江宇耳朵說：“還能咋？給他一個新帽子他就到處撒野，居然在雪地上打滑溜，你爸給他新買的鞋磨壞了怎麽整，不揍不行！”
    江宇也沒哭歪著脖子說：“大哥，那裏像鏡麵一樣長，一時沒忍住。”
    “姨，我正好和小宇聊兩句，你先回家吧，我已經做飯了。”
    劉來福說著，把江宇救了下來。
    “又讓你做飯，那你爹肯定又吃上現成了？”
    王芳鬆開了江宇朝家裏走去。
    劉來福揉了揉江宇的耳朵，“你哥哥呢？”
    江宇看自家的方向小聲說：“我哥已經先溜了，聽到我娘叫他，他就跑了。”
    劉來福驚訝道：“你還講義氣了，沒把你哥哥出賣？”
    江宇撓了撓腦袋：“哥哥走時說誰要是我告訴他他就打我一頓，我不想去受兩次罪。”
    劉來福苦笑。在這個年代，兄弟之間很少有這些情誼。
    江濤在門口往裏看，見到劉來福喊：“大哥！”
    立刻轉向江宇問道：“你還告訴我媽我沒打滑吧？”
    江宇搖頭說：“我還想活著呢！我和我媽走到這兒，被大哥救下了！”
    劉來福明白這是還沒挨揍，若挨了揍，江濤就有危險了。
    三兄弟進屋後，王芳早已擺好菜，劉向東則忙著分菜給孩子們。王芳給每人一個餅子放在碗上，轉過頭給江濤一個巴掌：“你是啥玩意，還不看好弟弟？以後再讓我發現你第一個揍。”
    劉向東攔住王芳，“這次算了。”
    吃完飯，王芳迅速收拾桌子從沒人關心是不是吃飽了。這個時代經曆戰亂、饑餓，多一口擔心明天會不會挨餓。
    劉向東吃完最後一口餅問道：“來福，那些帽子哪來的？”
    劉來福坐在炕邊回答：“所裏同事一起抓到了小偷，獎勵大家帽子。”
    “那你怎麽一天抓這麽多？”
    劉向東問道。
    劉來福解釋道：“隻抓住了三個賊，並給了小龍龍虎兩個朋友。”
    江宇說：“還有一頂給我！”
    劉向東指著一疊帽堆說：“行啊，待會選一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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